“你是说、你是说……”司徒悦双手捂住了嘴,激动得说不话来。

  何洛铭略带遗憾地从司徒悦的手背上移开视线,刚才抓着他的手只是司徒悦下意识的反应,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带你参观一下朋友的家?”何洛铭做势转身要走。

  他们的卧室只隔了一道墙,但这道墙横在他们中间,让他们的距离隔了一个马里亚纳海沟。所以,现在表白还为时尚早,至少得在他表明身份之后,否则,他一直做何少爷的替身吗?

  司徒悦上前迈了一步,叫住他,吞吞吐吐地问道:“少爷,你、你刚才说……我是你……男朋友?”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何洛铭毫不犹豫地赖账。

  “在服装店结账的时候,你说、你说……”司徒悦的脸前一秒还是白净清秀,下一秒两颊就染上了绯红。

  何洛铭正大光明地欣赏着某人羞腩的样子,诚恳地问道:“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要为男朋友买单的……”司徒悦低着头,双手不住地揉着衣角,脸上的绯色越来越深,很快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你听错了吧?”何洛铭内心不忍,但他现在却不能顶着原主的名头和司徒悦恋爱,他要堂堂正正地重新追求。

  司徒悦惊讶道:“听错了?没有吧?这怎么可能听错?”

  “我说的是为男的朋友买单,我叫你来,不给你买单,店员们会怎么看我?”何洛铭振振有词。

  他想让司徒悦快点离开那家店以免打一折的谎言被其他顾客穿帮,又想帮司徒悦提东西,才哄他的,当然,他内心是很早想表白的,但他得忍住,现在表白还不是时候。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司徒悦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刚才所有的期待都烟消云散了。

  何洛铭半真半假地试探:“除非……你暗恋你的少爷很久了,所以才会听错?”

  “谁暗恋少爷了!”司徒悦恼怒地一跺脚,极少见地冲何洛铭发号施令道,“不是说要带我参观一下的吗?还不走?”

  试探的结果,在他面前向来谨小慎微的小可爱差点炸毛了,何洛铭闭嘴了。

  司徒悦这已经不是暗恋了,而是明恋了,只有原主才会装聋做哑,当成没看见。

  时间久了,司徒悦就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了,明明爱少爷爱得死去活来,但他不敢说出口,而原主偏偏渣得够行,每次去花天酒地都是对深爱他的司徒悦极大的伤害,司徒悦只能默默地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舔着伤口。

  新家对于旧房子来说很大,但比起何家豪华的宅院来说,也只是普通的一套房而已。黄威良的心很细,精装修的房子,家具都派人换了新的,卫生打扫得很干净,洗漱等生活用品也让人买来了,甚至于厨房里的调味品、锅碗瓢盆、冰箱里的蔬菜都备齐了。

  一圈逛下来,司徒悦十分满意,他好奇地问:“少爷,你的这位朋友可真爱干净,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怪不得他不住的时候想请人时刻打扫呢!”

  是呀,派了十人的家政队伍打扫出来的,能不干净吗?

  何洛铭想了想,说道:“我们……要不请钟点工吧?”

  “少爷,你是不相信我打扫不了这么干净吗?你忘了,之前何家别墅里,就是我一个人打扫的呀!”司徒悦自豪地揽下了活。笑话,他之前还给人当钟点工呢,现在的经济情况,怎么容许他们请得起钟点工?

  司徒悦兴高彩烈地说完,就见到何洛铭沉默了,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岔开了话题:“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吃的……”说完,脚底生风,赶紧溜。

  何家是何少爷心中不可触碰的痛,这是原主的禁忌,但不是何洛铭的,他跟在后面说道:“我来帮忙。”

  司徒悦把何洛铭拦在厨房门外,说道:“少爷,厨房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还是去客厅看会电视?对了,少爷,你的衣服好像好几天都没换了,不如,你洗个澡换套衣服?”

  何洛铭犹豫了下,说道:“我……”

  “少爷,小时候,你帮忙做菜,炸了厨房的事,老爷从此以后禁止你进厨房,呃……”司徒悦眼见着又说错了话,急忙将何洛铭推到了客厅,自己逃回了厨房,还关上了门。

  何洛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白衬衣、黑裤子,好在衬衣是免熨的无皱料子,要不然,穿了几天早就皱得像抹布了。他举起手臂闻了闻,是有些味道了。这几天,他忙着给原主报仇,写方案、办公司,也就在酒店住的那几天冲过一个澡,其他时候……何洛铭拿了套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他洗完澡,顺便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了,他可不是原主,吃喝拉撒都得小竹马伺候,他也做不出来这样坐享其成的事,更何况,有智能洗衣机,连洗衣液都自动会加,他只要负责把衣服拿出来晾好就行了。

  因为房子只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卧室是分开的,但卫生间他们得共用,他趁洗衣机还在运行时,将用过的卫生间打扫干净,用抹布细细地擦干浴室的瓷砖,再用拖把拖干了地面。

  收拾完卫生间,洗衣机也洗完衣服了,他把衣服放进盆里端出洗手间的时候,只听司徒悦大叫了一声:“少爷,你干什么!”

  何洛铭就差把双手举过头顶了,他转过身来,将盆里的衣服给他看:“我洗了衣服,准备晾到阳台上啊。”

  “少爷,你什么时候自己洗过衣服?再说,内裤不能和外衣一起洗,你怎么……唉……你快给我!”司徒悦正好端着一盘烧完的菜,放到客厅的餐桌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过来抢下何洛铭手里的盆。

  何洛铭又把盆夺了回来:“那我重新洗,你快去做饭。”

  让小悦悦洗自己的内裤好像有点不大好意思呢……他“咣”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挑出内裤,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重新洗。

  “少爷,内裤要手洗,不能机洗!”卫生间的门被敲了敲,司徒悦在门外提醒道。

  “知道了。”何洛铭在穿越前,是个忙碌的单身汉,洗衣服一直是洗衣机一大桶,头次知道内裤还要分开洗。

  “少爷,要不,你放着,我帮你洗?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以前不是天天洗嘛……”司徒悦在门外继续说。

  “不用了!”何洛铭隔着门拒绝道。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司徒悦还在门外自言自语。

  “我饿了,饭做好了吗?”何洛铭只好想招把司徒悦支走。

  “再做一个菜,煲个汤就能吃饭了。啊,不好,锅里的红烧牛肉……”门外传来奔跑声,司徒悦飞奔往厨房去。

  门里的何洛铭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搓洗着内裤。他和司徒悦之间,有些习惯得改改了。

  “少爷,我来晾衣服,你上回晾的衣服就像霉干菜一样。”何洛铭又一次端盆出来时,司徒悦正等在门外。

  何洛铭悄悄用身体遮住盆,说道:“不会可以学。”

  司徒悦的眼里升起了怀疑:“少爷,你……”

  何洛铭冷不防打岔:“叫洛铭!”

  司徒悦愧疚地说:“哦……我又忘了……”

  趁司徒悦没反应过来时,何洛铭迅速地经过他的身边,跑到了阳台上,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晾起来,做家务他比原主可好多了,至少以前他都是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的。

  司徒悦回神,就已经发现何洛铭跑到了阳台,他凑过去看,不由惊叹道:“少爷,不会换了芯子吧?这衣服……怎么不像你晾得了?”

  正在往衣架上挂衣服的何洛铭手一抖,面上的镇定差点挂不住,怎么,他就晾了个衣服,就被发现了吗?他忐忑不定地将衣服晾上去后,转头发现司徒悦的眼眶又湿润了。

  “少爷,你学做家务,是不是想……有朝一日好离开我?”他不依不饶地盯着何洛铭。

  “剩下的给你晾,我手酸了!”何洛铭将晾衣架往司徒悦手里一塞,逃离现场。

  “好的,少爷!你先去洗手,可以开饭啦!”司徒悦接过晾衣架,居然破涕为笑,被少爷需要的感觉可真好!

  何洛铭远远看着司徒悦利索地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就像做过成千上万次一般,嘴里居然哼着一首他从来也没听过的歌。

  这样的画面,格外温馨,好多年来,他苦苦追求的生活,莫不是如此?

  这一刻的司徒悦,内心是满足的。他突然觉得,他有一点羡慕司徒悦。

  人人都有想守护的东西,司徒悦守护的就是何少爷,守护着他们之间从小就建立的这份情谊,似恋人、似亲人,无论何少爷如何对他,他都在背后无怨无悔地守护着。

  穿书前,他只会拼命工作,他的世界似乎只有财富积累,他并不享受财富,他享受的是追求财富的过程,这过程让他痴迷,可最终,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今,看着司徒悦,他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生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