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训练室里, 镜前的两人不知疲惫地练着,只是有时练着练着忽然就抱在了一起,然后呢喃低语片刻再继续。

  在全身心投入的练习中, 温宋将岛上憋了几个月的压抑全都释放了出来。

  跳舞太快乐了, 和喜欢的人一起跳,更快乐。

  两人跟着音乐走完一遍后已经凌晨一点多, 累瘫的两人齐头躺在地板上休息,身上都已经是大汗淋漓。

  喘息声中温宋忽然笑了出来,路一格也跟着笑。

  他出声问:“开心吗?”

  温宋点头, 语气带着愉悦:“开心。”

  “喜欢吗?”

  “喜欢。”

  “爱我吗?”路一格侧身看他。

  “爱......”察觉背套路的温宋闭了嘴,不满瞪他一眼。

  路一格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信了, \"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温宋, “我也爱你, 哥。”

  温宋捂脸滚到了另一边。

  路一格:“哥你这个样子让我太想做些什么了?”

  “滚!”

  二公播了, 温宋以一己之力再次引发了互联网大范围轰动。

  一时间#温宋 实力救场#、#温宋 侧踢#、#温宋 只上过两节舞蹈课的实力#等等相关词条阅读、讨论量直线飙升, 还有温宋那段救场的视频被各种疯狂转发搬运, 这种极致的反转剧情看得很多人大呼过瘾,就像是大隐隐于市的绝世王者、寺庙里平平无奇却身怀绝技的扫地僧, 这种情节人们最爱看了。

  因为节目后续并没有对温宋的单独采访,这段绝妙的救场只放在了温宋超快的反应上, 而对他忽然实力大增并没有单独的解释, 加上节目播出后时间线的混淆,所以很多人都自觉带入了温宋的上一个剧本, 认为他是因为不想出道而故意装不会跳舞。

  这个认知只又加剧了这个剧本的戏剧效果,很多人不由得想问,温宋到底有多怕他妈?

  更有人开始扒起了温宋的母亲,通过温承礼平时在公众里的表现推出了他是个怕老婆的, 从而在网友心目中大大增强了温宋母亲“剽悍”的形象。

  夜深人静时温母又给温宋打电话哭述,让他不要再折腾下去,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老脸都被丢光了。

  温宋既愧疚又心虚地连声认错服软,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哄好了他的母上大人,然后赶紧扒拉着联系人找到了他的朋友。

  结果这人不知道又在哪里快活,第一遍竟然没打通,他准备再打第二遍时对方便给他回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跳着的“我是富二代”这个昵称,温宋暗骂一句土鳖点了接听,然后就听到那边人怪声怪气道:“Hi,bro!”

  温宋听着那边震耳的音乐把手机拿远一些,大声道:“找个安静的地方。”

  几分钟后终于安静了点,钱贺的声音又传来:“咋,说。”

  温宋:“借点钱。”

  钱贺:“你逗我呢?你现在不在岛上混得风生水起吗?”

  “没开玩笑,你如果帮我直接把事办了也行。”

  “怎么回事啊?”钱贺正了语气问。

  “就我爸妈的事。”温宋跟他简单说了一些情况,其实他早就该联系钱贺的,但他只顾着忙自己的给忙忘了。

  一公的时候网友们倒还不算过分,现在都有人直接去扒他爸妈的过往,虽然他对自己爸妈挺有信心,但有时候一点小事放在网上可能都会被引申出很多含义,所以温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帮我找几家水军,删了那些扒皮的帖子,引导一下舆论,就别让他们继续扒了。”他爸是个老顽固,让他自己安排找水军是肯定不可能。

  “行,叔叔阿姨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钱贺虽然大多时候不靠谱,但人还是个仗义的,“我看还有人黑你呢,要不要我多找点,再给你控个评。”

  温宋顿了一下回:“不用了,我的不用管。”

  虽然温宋很想让他帮自己买点黑粉,但钱贺还有个毛病就是婆妈,一点事都能问东问西刨根问底,他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联系好了钱贺,温宋算是放下了大半的心。

  二公播完,第二轮投票结束,温宋名列第二十六名。

  第二轮淘汰是六十进三十五,第三轮是三十五进二十,温宋这排名再近一点就能留到总决赛了。

  熟悉的演播厅里,宣布排名的还是熟悉的主持人张集,只是台下的人已经从九十九变成了六十个,而在半小时后,这里将只剩下三十五个。

  当张集念到温宋的名字时 ,他在掌声中上台,他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了。

  上一次排名宣布时因为过于挫败,他只说了一句谢谢便下了台,这一次他觉得不能再如此潦草,他需要好好跟他的粉丝们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如果他们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话。

  “首先是感谢,然后是抱歉,”温宋举着话筒,声音不急不缓,“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大家见笑了,但我曾经不想出道的想法确实是真的,在这里我对一天、上位者的组员郑重的说一句抱歉,抱歉我的有所保留,抱歉我的隐瞒,还有我对舞台的不尊重。”

  “然后是对粉丝朋友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喜欢我的契机是什么,是纯粹为了好玩还是真的喜欢我无从得知,但也为我的隐瞒说句抱歉,当然还有其他的学员、我的舍友......”

  “最后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会认真对待接下来的每一场表演,但我不想出道的想法还是会保留,我认为有了这个想法就已经输了在场所有学员一大截,现在的位子我受之有愧,所以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给其他学员投票,他们真的都很棒,他们更值得出道。”

  说完这大段话,现场先是一片寂静,随后有人喊:“温宋,你也值得!”

  “值得!温宋给我出道!”

  听着这些声音温宋只更加愧疚。

  他现在无比地后悔没有在最开始便坦白自己想要下岛的想法,为什么没有呢?

  他不惜又买热搜又买评论又是演戏,把自己搞得像个神经病一样,不过就是想名正言顺地下岛,他希望在外界看来,自己下岛是因为没有实力、没人喜欢,是被家里逼迫,而不是因为他自己主动“想”下岛。

  他对舞台执著的萌芽要比他想象中要早得多,就像是这个想法,他潜意识里不想把自己变成在战场上临阵逃脱的逃兵,他不想玷污自己曾经的努力、毁掉自己精神家园里的最后一棵稻草,即使他要放弃这个梦想,他也希望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让他能安慰一下自己,至少他是一位体面的失败者。

  可是他又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挣扎,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远离这个圈子,就等于他将远离他爱的舞台,失去舞台的独舞,他所做的这些伪装,不过是一个笑话。

  这个笑话是否有尊严,谁会在意呢?

  总算是从这个怪圈里钻了出来,温宋心里又落下一块石头,现在是真正的一身轻松了。

  回到队伍里,眼神对上了一旁观众席的路一格,温宋看到他对着自己弯着嘴角,神情是难得的喜悦。

  路一格能感觉到温宋对舞台的热爱,因为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虽然对他保留不想出道想法的行为还是无法理解,但他的态度还是让路一格感到开心,至少他不会再伪装什么,也不会再排斥什么,现在的温宋已经回到他以前的模样,是路一格所熟悉的、热爱的。

  排名公布后,三公的练习重新开始,又走了一波学员,各个小组根据人数要求重新调整组队,温宋他们组很幸运,留下的人正正好好是七个,这也让他们接下来的进度都很顺利。

  练习之余温宋和路一格晚上都会留下多练一会儿,不过不是练他们三公的歌曲,而是那首礼物。

  这首作为礼物的歌曲路一格说还没有取名字,两人便一直将其称作礼物,后来温宋想想礼物这个名字也挺好听,便继续这样叫了。

  如果说白天的练习是每日必做的任务,晚上的礼物练习对两人来说更像是劳累了一天后的放松,即使往往累得大汗淋漓,但这种尽情跳着自己喜欢的舞蹈的感受让他们都乐在其中。

  不同的是温宋顾忌着摄像头,并不会再放纵路一格一些过火的动作,但有时候某人被憋急了也会拉着人往楼梯间走,温宋如果挣扎,那人马上一句“李斯宁可以我不可以吗”就让温宋熄了火。

  温宋发现路一格好像对李斯宁格外的在意,不过以李斯宁的相貌,这点在意似乎也说得过去。

  在两人的腻歪中时间都过得快了许多,三公的舞台录制很快开始。

  他们组的歌名是《问渠》,取问渠那得清如许的意思,所以舞台妆发走得都是清如许的调调,台前是升腾而起的干冰薄雾,台上的人一身白衣,上身是双排扣的白衬衫,下身是绣着青色水纹的阔腿裤,只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

  试装那天温宋照例用力伸着胳膊腿检验服装,他觉得有了一公的那个意外,这个习惯大概会一直跟着他了,然后他又想到,自己可能没几个舞台了,然后就对着镜子愣住。

  试衣间的门被打开,路一格开门进来,目光在温宋身上逡巡片刻出声:“真好看。”

  温宋收了怔楞的目光,对他投去一个淡淡的眼神:“这叫帅。”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