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抱错后他成了反派>第12章 勾引

  出租车大哥跟着阿莱,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家医院前。

  林牧看着她走进大厅,自己赶紧下车跟上,然后又看到阿莱换了防护服,进了一间病房。

  原来阿莱是来探望母亲的。

  病房里透着一股死气,空中漂浮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味的花香。阿莱看到了僵尸一样躺在床上的女人,女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除了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她已经不算活在这个世上了。

  送到医院那天,医生就说,她母亲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醒来。

  阿莱对母亲的感觉很复杂。

  她显然不是个好母亲,疑心病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永远只盯着父亲的一举一动。阿莱曾经发誓,绝对不要成为母亲一样的女人。

  同时,她又十分可怜。

  有多歇斯底里,就有多在意。她深爱郁展成,但郁展成却没有那么爱她。

  传言都说她母亲是被追债的员工逼得跳了楼,其实并不是。

  她家公司破产那会儿,父亲焦头烂额,摆在眼前的是个巨大的烂摊子,许多事情等待他处理。但她母亲却依然对父亲钱包里的那张女人照片耿耿于怀,他们吵架,她妈歇斯底里地大哭,哭得狠了,就当着女儿和老公的面从楼上跳了下去。

  阿莱诅咒过她活该,但是在看到僵尸一样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时,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是她的母亲。

  后来他爸悄无声息地离开,她妈成了植物人,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被迫一夜长大,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债务和苦难。

  她不恨她爸,甚至觉得他爸在那个时候抛下她们肯定有苦衷;她也不恨她妈,毕竟她妈只是个什么都抓不到、什么也留不住的可怜女人。

  只是每次想起这些糟心事儿,阿莱都会觉得憋闷不已。

  太过憋闷,以至于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匆匆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女人,便离开了病房,完全忽略了那束插在床头的鲜花。

  有人来探望过她妈,但阿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林牧没想到,阿莱遮遮掩掩的,竟然只是为了独自一人来探望她的植物人母亲。

  他有点失望。

  理智上来说,他能够理解阿莱的做法,但感情上,林牧却没办法说服自己。他本以为阿莱藏了什么秘密,才在筒子楼外守了大半夜,跟来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垂头丧气的,刚准备离开,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原轻昊。

  林牧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并不是眼花,那个穿着西装的人还真是原轻昊。

  透过走廊里穿行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

  诺大一个西城片区,茫茫人海,他怎么老是在和原轻昊偶遇?

  “嗨,好巧啊。”这样想着,林牧伸手打了个招呼。

  “是挺巧的,你怎么在这里?”显然,原轻昊也对他们之间猝不及防的相遇感到疑惑,他狐疑地盯着林牧,“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原轻昊这么一说,林牧立马不乐意了,大声反驳道:“谁跟踪你了,要我说也该是你阴魂不散!”

  林牧这一声吼没有控制音量,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碰见原轻昊就特别容易变得小孩子气,失了分寸,也忘了他现在还在阿莱母亲的病房外。

  他这一声吼,惊动了人,阿莱从病房里出来了。

  一看到林牧,她稍微一想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脸色瞬间变难看起来,阴晴不定地变换了一会儿,问到:“林牧,你怎么在这里?”

  完!了!

  看见阿莱的脸色,林牧脑子里当即闪过两个大字。

  这事儿不好处理,但好在林牧其他长项没有,就是脑子转得快,他当即上前一步,然后脸色三变,憋出了一腔真心,道:

  “我昨天看你神色不对,有点担心你,你看你什么也不说,我想你也不会告诉我,所以就偷偷地跟着过来了,不好意思。”

  听见林牧的说法,阿莱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林牧这话不能当真了听,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咬咬唇,又莫名地觉得委屈,于是乎她连伫立在一旁看戏的原轻昊都没有搭理,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就走了。

  没有理林牧。

  阿莱生气地离开了,为了稳固他们之间的炮灰同盟关系,林牧肯定得追上去打个补丁、解释一下才行。

  阿莱前脚走,他后脚刚准备追,站在一旁抱胸看戏的原轻昊就突然说到:“你不会真的和阿莱混到一起了吧,她这样的女人,小心让原中青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原轻昊一副鄙薄的模样。

  “他打不打断我的腿关你什么事儿?”

  林牧都准备抬脚离开了,听见这话,又把抬起来的脚放了回去,一脸挑衅地看他。

  “是不关我的事儿。”原轻昊皱起了眉头。

  但是他有点不开心。

  看到林牧刚刚那副哄人的样子,他就觉得碍眼。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林牧之前往自己身边凑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林牧竟然像对待他一样,在挖空心思的讨好阿莱那个女人。

  看见原轻不愉的脸色,林牧突然想逗逗他。

  他眼珠子里闪过一丝贼亮的光,也不着急去追阿莱了,反而凑过去贴住了眼前的男人,抬头用仰视的姿势说到:“反正我又没有和你在一起,你管原中青打不打断我的腿呢,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几乎有些勾引的笑容。

  原轻昊皱了皱眉头。

  我又没有和你在一起……这话听得原轻昊的心脏几乎晃了一下。

  于是他又想到了林牧刚刚那个灿烂得几乎有些勾引意味的笑容……突然就想,林牧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笑容?

  难道林牧……真的是在勾引他?

  他这一想便岔了思路,等回过神来,发现林牧竟然已经离开了。

  原轻昊心里有点好笑,他轻轻地啧了一声,觉得自己简直魔障了。

  从医院出来后,阿莱来走到了医院后面的绿坪地,林牧也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

  他一上来就先道歉一番,然后才开始述说自己的担忧:“不好意思啊阿莱,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是真的很担心。”

  林牧太坦然了,不知道为什么,阿莱总感觉生不起他的气。

  “我看你是不信任我吧?”

  “其实也有一点,毕竟我们现在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希望能够更加的了解你。”林牧大方承认,说的话半真半假,但表情非常的真诚。他看阿莱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最后还感叹了一下:“刚刚我遇到原轻昊了,为了害怕你误会,我都没有趁机羞辱他一下。”

  听林牧那么说,阿莱的眼色却垂了下来:“你不觉得我很可笑吗?”

  “为什么可笑?”

  “我的父亲不知所踪,我的母亲成了植物人,只有我一个人像个被抛弃的小丑。”有些话压在她心底太久了,没有人理解她,也没有人能够感知她的孤独。

  把这些话说给林牧听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当林牧表达出“我是有点不信任你,但我想更加了解你”的意思后,她突然就产生了把自己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告诉眼前这人的冲动。

  林牧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没有一丝逾距。

  阿莱深深呼了一口气,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她说:“这种时候,你应该给受伤的女士一个拥抱。”

  林牧也笑了笑:“不太合适,我希望能够更尊重你。”

  阿莱隐隐有点失落,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你知道吗?你不仅和我爸钱包里照片上的女人像,和我爸也像……不是长得像,是性格,你们都很会安慰人。”

  这是阿莱第二次说他和某个女人像了。

  林牧装作没有听出潜台词,也没有追问,只说了声谢谢。

  这时阿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从突如其来的个人情绪抽离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原轻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里?”

  “好问题,”林牧看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在这里遇见,实在是过于巧合了。”

  原轻昊也觉得巧。

  而且,他不但觉得巧,还隐隐感觉到这种巧合充满了被安排的恶意。

  原轻昊是独自一人前往医院的,他来这里,其实是为了看望原茹茹的母亲——银耳。

  没错,原茹茹那个疯掉了的母亲也被安置在这家医院里。

  偶遇林牧时,他还只是猜疑林牧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故意跟着他,然后当他看到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阿莱——并意识到阿莱那个植物人母亲也在这家医院时,他便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恶意。

  银耳、郁展成、以及郁展成的妻子,三人之间发生过太多的纠葛,结果最后跳楼成为植物人的阿莱母亲与陷入纠葛最后疯了的银耳被安排在同一家医院,这绝对不是巧合。

  原茹茹的性格天真活泼、嘴巴泼辣不饶人,按说她一个私生女,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疯了,在这样的成长背景下,她原本不该在原家这种豪门大染缸里出落成现在这种毫无心机的模样。

  这一切只是因为有原轻昊在。

  小时候,原轻昊就和原茹茹的关系就十分亲厚。

  在原家,他们两个孩子孤苦无依,一个母亲疯了,一个母亲难产时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原家长子的原轻昊自然会多照顾原茹茹一点。

  从小到大,他都会定期带着原茹茹来医院探望她的母亲。

  这次之所以一个人来,是因为他之前收到的那份关系调查报告上提到,银耳所在的医院附近疑似有郁展成活动的痕迹。

  他觉得很奇怪,并且隐隐感知到了风波涌动的痕迹。

  会借口打发原茹茹去看望姥姥,也只是想让她趁早离开原家,免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牵连着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卷入漩涡。

  离开林牧后,他就来到了银耳女士的病房外。

  虽然是原中青从来没有领回家的女人,但原中青还算有点人性,疯了的银耳在医院里享受着全级别的护理待遇。她的病房很大、有一扇落地窗,窗外还带了一个小花园。

  疯疯癫癫的女人被锁在了房间里。

  原轻昊进来时,看到苍白瘦弱的女人正迎光坐在窗边。

  她的表情很宁静,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不发疯时,她看起来依旧和十年前一样美好,似乎是停留在了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候。

  再次来探望银耳女士,原轻昊才惊奇的发现,银耳女士和林牧长得有些像;或者说不是像林牧,而是像林牧那个不幸的、早早难产而死的母亲。

  银耳女士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她的一生都像个笑话,年轻时她深深的爱过原中青,后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某个人的影子。

  爱过,也被深深的伤过,疯了之后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平静。

  原轻昊想着这些无聊的陈年往事,眼神浮光般地掠过窗边晒太阳的女人和巨大牢笼里的摆饰,最后眼神停留在了银耳女士床边的枕头上——下面露出一个角,似乎压了什么东西。

  原轻昊走过去,把东西抽了出来——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磨损得很严重,边缘已经翻毛了,像是常常被人拿在手里观摩。照片上是银耳女士年轻时的模样,头发飞扬、笑容温婉,非常的年轻,也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幸福。

  原轻昊顺嘴向身边的护士问道:“照片哪里来的?”

  “是之前有个家属来看望病人,他把照片留给病患的。”

  原轻昊一惊:“你说有人来看过她!?”

  他马上变得严肃起来:“我需要看看来访者的监控。”

  如果阿莱也在这里,她就会发现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这张照片,竟然就是她父亲郁展成常年放在钱包里的那张。

  郁展成,可能已经来看过银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