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在哪里见过？”夏弘毅探究的眼神望着赵易稹。
赵易稹一怔，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汗珠，下意识开口讲话却犹豫起来。“在......”
李冠缨见状，为避免穿帮节外生枝，非常及时地出言解围道：“董事长，您可能不记得了。咱们前阵子跟旭晨科技合作，赵总之前也为旭晨服务过的！他还跟小添一起做过直播。”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缘分了！”夏弘毅恍然状。“怪不得，总感觉赵总对夏氏的情况很了解，原来是从旭晨那里得知的......”
“啊哈~并不是。夏董，旭晨有严格遵循保密协议，他们并未向我透露任何夏氏的情况。”赵易稹道：“我是从其他地方调研得知。”
“好。此事容我先开董事会讨论一下，再回复赵总。”夏弘毅与赵易稹握握手，转脸吩咐李冠缨送他到电梯间。
“好险。他差点就发现了。”赵易稹摸摸胸口，对李冠缨说。
李冠缨的脸上挂的着标准商务微笑，一直都没有放下来。到了电梯口，他伸手帮赵易稹按了电梯下降键，这才在他耳边小声道：“他未必没发现的。但现在这样的局面，要是还有其他人肯给他机会，他确实未必会选择与你合作。”
“所以，我也只能等了，对吧？”
李冠缨点点头，向他使了个颜色，示意回家再聊。
夏弘毅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抽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他查了查神翼门这家公司，发现它成立的时间挺久了，但其注册资金很少，股东也在不久之前才变更过。上一任实际控制人也是姓赵，但不是这个叫赵易稹的，想来，这应该也是个家族企业。
也许是处于潜意识，他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着夏冰身边朋友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记得夏冰任何一个朋友的全名。
他记起夏冰刚刚从南洋回来的时候，还让他给自己身边的朋友办身份证。
那是个身材高大，留着一头浓密长发的小伙子。
由于那人的长发太过抢眼，以至于夏弘毅几乎完全想不起那人的长相了。
是不是他，他姓赵？不，他好像是姓李......他叫李什么来着？夏弘毅有些后悔当时没仔细看看托人办的那张身份证。那人到底是姓赵还是姓李来着？要不要问问夏冰......
他的视线停留在与夏冰的微信对话上。思索片刻后，他在输入框打下一行字，却在即将点击“发送”之前，将它们删了个干净。
夏冰从大宅搬走，回了自己家。而他的脚在那天扭伤之后，吴添也搬离了夏宅，说是担心夏冰，要回去照顾他。
自从彭海涛闭门不出，他也没再跟夏弘毅联系。就连安澜，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从夏弘毅身边隐了形。
曾经的纠缠也好，许诺也好，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将那些一点一滴积累的矛盾，瞬间爆发，轰然炸裂。
从此，便只剩下漫天灰尘和一地鸡毛。偌大的夏家瞬间冷清了，余他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夏冰脚伤未愈，依旧有些行动不便。他跟夏弘毅留言说，是因病不能出席夏氏的董事会，但夏弘毅知道，夏冰只是不愿意看见他而已。
“很重要。你真的不来？”夏弘毅确认着问。
“本来，我也没多少股权。我的意见，对董事会来说重要吗？”夏冰反问。
“跟股权占比没关系，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夏弘毅说。“来吧。之前承诺年末董事会，多分你一些。谁知道，还有没有年末......”
“你的腿不方便，我可以让老谭或者小李带个轮椅接你来......”
“冰冰，你真的不来吗？”
夏弘毅发来一条又一条信息，而对话框上方仍提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夏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复道：“好，轮椅就不必了，我拄拐。”
“那爸爸去接你......”
“不用。”夏冰很快回复道。“让李秘书来接我。”
董事会上讨论非常激烈，但大部分股东都只关心自己能套现多少钱，需不需要承担债务。
几乎没有人反对夏氏被收购的方案。并且，比起夏氏整个企业被收购控股，他们更希望对家可以将自己手中持有的夏氏股票买去。这样一来，尽管到手的钱比预期少，他们也能干干净净套现走人，不必再理会那些债务和麻烦。
既然是董事会，只要持相同意见的股东持股比例超过51%，那么该执行方案就会被认定为有效。
眼看认同夏氏被买股收购的人越来越多，夏弘毅的心也渐渐沉到谷底。
他望了一眼夏冰，夏冰也望着他。
他在微信上试探着问：“那你的意见呢？”
“我支持收购，但应由对方公司部分持股，而非由个人持股。”夏冰回复道，但紧跟着，他又说：“但我现在只有1%。我的意见，还能有用吗？”
夏弘毅眼睛一亮，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能！能有用！有你这1%，我们就还能把夏氏掌握在手里！”
收购方案定下来了。
神翼门作为投资方，持夏氏49%的股份。
夏弘毅与夏冰控股比例合计51%，夏氏明面上的实际控制人，依然是夏弘毅。
但为了满足最开始赵易稹提出的合作条件，要拿占比最多的股份，同时也为了补偿夏冰，夏弘毅分了15%给自己亲儿子，也算是落实确定了夏氏的接班人。
先前那些准备拿钱走人的股东，开开心心将自己手中的股权套现，开开心心地从夏氏离职，另找下家。
夏弘毅和夏冰淡然地看着他们离开，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悲凉。
有些人也许早就该走，现在这样离开，倒也省了他们劝退还得给赔偿金。
在神翼门的控制之下，夏氏结清了先前的项目尾款，并痛快干脆地下架了所有未来不准备再继续上市的产品。这些产品并没有被廉价卖掉，而是以盲盒赠品的方式，分发给个各个销售渠道，让他们赠送给达到消费门槛的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