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锦鲤,还有假山和人造小瀑布,以及庭院内种植着不少美丽珍稀的植物,可以说是错落有致,幽静有内涵。

  他们才看得呆了,有个身着汉服的美女走近他们身前:“先生们好,是需要吃饭还是住宿呀?”

  这里的前台服务员看着都跟别处的不太一样,长相端庄,态度亲和,头发在脑后挽成髻,还带了一支岫玉簪花,略施粉黛让人看着特别舒服。她穿着的那身汉服是窄袖形制,完全不会显得累赘,相反有种利落感。

  “吃饭。”夏冰回答,同时报上夏弘毅的手机号,作会员身份识别。

  穿过一片竹林,汉服美女带着他们进了内厅。

  吴添他们这才发现,这餐厅内的服务员,穿的也是汉服,不过裙装换成了更方便的短打。男服务员亦然。

  厅内陈设延续了古色古香的风格,座椅栏杆窗帷上皆有木质雕花,每隔数米,还有熏香,点在精致的瓷碟里。

  餐厅里人并不多,因此稍显冷清,但好在餐厅自有隔断,拐角,镂空屏风设计,即使是厅里一桌客人都没有,也不至于有被窥探之感。这跟那些吵吵嚷嚷的饭店,气氛截然不同。

  夏冰选了个靠窗的隔间,透过大大的透明玻璃窗,刚好能看见外面庭院里的美景。

  服务员送了菜单过来,夏冰让赵易稹他们选。赵易稹翻了翻便将菜单还给夏冰:“还是你来,你跟这儿熟嘛!我们随便吃点都好。”

  夏冰照例点了养生茶,另有炖汤、蒸鱼、海鲜、鸡煲、时蔬。

  等茶上来,吴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茶我小时候好像经常喝。”

  夏冰微笑:“这茶,是这里的独家秘方,取了四时花草按照特定配方搭配而成,只能在刚刚我们在门口路过的那家店里才能买到。”

  赵易稹张大嘴巴:“那这,这不得挺贵的?添添你小时候家庭条件可以啊!你爸应该比较有钱吧?”

  吴添摇摇头:“别提了,我都没见过我爸。至于花草茶啊......我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啦。我妈之前在一家叫凤华楼的饭店打过工,她就是当服务员而已。安姨在厨房,她教我妈配的。据说这茶能美容养颜,调理身体,于是我妈就常喝。”

  话匣子一开,吴添讲起了他认知中,吴月梅与安姨相识中的那些事。

  “原来他们先前一起在饭店打过工啊!话说,安姨叫什么?添添知道吗?”夏冰端起花草茶,望着吴添,小小抿了一口。

  吴添笑:“安姨,那自然是姓安咯。名字据说是叫安岚,还是安澜,还是安蓝的......具体哪个字我也不晓得。但我妈喜欢叫她安姐。”

  二十多年前,在一场波及了大多数行业的经济危机里,服装厂倒闭了,吴月梅也就失了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活干。

  几经辗转,她就到了凤华楼。

  在凤华楼里做服务员,有个基本条件,必须要颜值高,脾气好,够温顺。

  那时候的凤华楼,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饭店,更重要的一个功能,是商务接待。就是供老板们招待客户,包括饭后的娱乐。有桑拿按摩,还有足疗,以及KTV和棋牌室。

  服务员的工作内容嘛,自然也不像他们刚才看到的汉服小姐姐那样简单带着客人吃饭,端茶倒水上菜点单那么简单。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一窝蜂往这里面挤。

  吴月梅在得知工作内容后,纠结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了。实在是走投无路,没办法,活下去最大。

  领班把她带到宿舍,让她第二天天跟着礼仪部上早课培训。那时已经是晚上了,连续奔波几天,没钱也没吃饭,饿得几乎要晕过去。

  宿舍里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安澜。

  安澜得知她两天没好好吃饭,到厨房端了一碗粥,一碟炒饭,还有一笼精致漂亮的点心回来。

  吴月梅害怕安澜受罚,不敢吃。安澜笑着安慰:“这些都是厨房剩下的,没人动过的。你不吃,反正也是要被丢掉的。”

  安澜的友善,让吴月梅的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随着慢慢的相处,更是取得了吴月梅无条件的信任。她年长吴月梅几岁,虽然个子跟吴月梅一样娇小,行事却很果敢。她在这餐厅里当厨师学徒,大厨忙的时候,她给打打下手,有时候也上灶做菜。在吴月梅看来,安澜做菜做得做得比大厨都是不相上下的,尤其是煲得一手好汤。

  因为是忙后厨的,所以她不用招待客人。

  吴月梅一直觉得,要是安澜出来做服务,肯定能做到最高级别。因为她的颜值气质,在服务部最当红的明星同事里都是拔尖的。吴月梅本以为她应该与自己同岁,但后来她才知道......安澜在老家还有个儿子,都已经三岁了。

  三岁的孩子还小,正是粘人的时候,可安澜却撇下家庭背井离乡出来赚钱。

  “那孩子爸爸呢?”吴月梅问。

  安澜的面色沉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也......就当没这个男人。”

  吴月梅没谈过恋爱,但很容易地共情了一下安澜,便知道这种状况有多艰难多绝望。

  就这样,她们在凤华楼一起共事了几年,吴月梅也从底层服务员做到了准一线,级别自然也是属于高级了。而安澜,则一直在后厨,从学徒做到厨师,级别虽然不高,但胜在无可取代,安全,不需要抛头露面。

  吴月梅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共同住在一间宿舍里,直到她们再各自成家。但忽然有一天,安澜说,她儿子该上小学了,她得搬出去,照顾儿子,跟儿子一起生活。

  吴月梅问:“那,你搬去哪里啊?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咱们好互相有个照应。”

  安澜便报上了“穗宁小区”的名字。

  吴月梅吃了一惊:“你们在那里租房?听说那里挺贵的!”

  安澜冷冷淡淡的一笑:“孩子爸爸给买的。这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管!既然他要给,那我就收着呗!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