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煜只是想回来拿点东西,没成想见到了韩起然,喝多了的他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真醉还是半疯半傻,总之也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万一在睡梦中被呛死了怎么办。

  他半拖半拽得把人扯上二层,自从分化成了omega以后,体力大不如前,解煜有点喘,但还是咬牙给醉鬼生生拽到了床上,喝醉的家伙没皮没脸得扒着,死沉。

  等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解煜叹了口气,他试图从韩起然的醉话中理出一点头绪,但是正如他此时心情一样,一团乱麻,他什么也捋不出来。

  他赶在天彻底亮前回到了新界,守门人已经将大门敞开并贴心得将舰航收回原处,他穿过园子,却看到前方灯火通明。

  白何正顶着黑眼圈从旁边经过,一脸的匆忙,走路没看清,一头扎进玫瑰丛里被剐了一身刺,他拧着眉给自己摘刺,一抬眼,看到解煜正在不远处看风头,瞬间眼睛都亮了。白头发家伙直接窜了过去,拽住解煜的手腕,似乎生怕他跑了一样。

  八天时间,从几十个星系外突然折返回来,日夜兼程,谁也不知道冉越曦发得什么疯,一问才知道,是他新界的系统被破解了,军火贩子以为联合会的人来把解煜带走了。

  于是西诺雅也不去了,疯了也要赶回来。

  回来才知道,是解煜自己走了,更气了。

  作为冉越曦的又一任副官,白何累得够呛,这会儿看见解煜,就像看见了救世主。

  “我去,您往哪儿走了啊?冉哥快疯了,他以为你走了,现在正发火呢,不停得折腾手底下人,连一百个星系外的人都给叫醒了,得亏你回来了啊,不然不管是新界还是联邦都要被掀翻了。”白何很哀怨,“我是离这最近的,怒火直接承受人。”

  解煜把手抽了回来,皮笑肉不笑,“他能一声不吭得说走就走,我就不行?”

  白何听出口气不善,只好打岔,“啊这...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他可能就是担心....毕竟有人拿一个星系换您的命啊。”

  解煜心说要买我命的不就是冉越曦么,冷风习习,沁进骨子里,他扯出一个笑,“跟我就没必要装了吧。”

  白何本就心虚,他下意识以为是驻军的事儿被知道了。说实话,自己老大把人家拘在身边,还想把现任执政官拉下马,是挺不地道的。

  “不是装,我实话跟您说,那几个星球的传送门现在已经锁上了,而且都驻了军,迟早要来一场大仗的。”他声音很低,“和谈失败了,所以冉哥才被迫驻了军,真没别的意思。”

  解煜眯起了眼睛,歪头瞅着白何,那双琉璃一样的眸子在夜色中把白何看得有点发慌,好像什么也瞒不住一样。

  “我说得可都是真的啊。”他也不知道真假,冉越曦到底怎么想的,他能猜得出来就有鬼了。

  “被迫?”解煜觉得这个词有点好笑,“真的是被迫么?”

  “啊...”白何摸了下鼻子,“是吧。”

  “那你业务还不太熟练。”解煜看着玫瑰园里的花,伸手摘了一朵,刺扎进苍白的手指,瞬间流出鲜红的血。

  “确实不熟练。”白何干笑,业务熟练,野心十足的人,比如海森格,比如裴汇,还有杰斯,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即将被弄死。

  “冉越曦占领得星球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估计别人也记不得。西诺雅这个星系又偏,想不起来也正常。我提醒你,两年前,十一月十八号,那天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冉越曦在一次同联邦的合作中宣称,他将从西诺雅,梅瑞达,天马等其他七个星系为联邦提供能源矿藏,相应的,我们把联邦星系中的两个稀晶矿的开发权给他。”

  “梅瑞达是反叛军的基地,西诺雅现在要入侵联邦,你说怎么就那么巧,都是他的地盘呢?”

  白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怎么说?对方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合作方案,甚至连那天的天气都说出来了,他根本圆不回来。

  他觉得解煜实在是太可怕了。

  “梅瑞达...是有这么回事,但你也知道,杰斯和他毕竟有血缘关系。”

  白何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毕竟说杀就杀了。

  “西诺雅,我说冉哥给忘了,您信么。”

  白何觑着解煜的神色,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解煜面无表情,但看上去有点疲惫,“一天的时间里,这种信任问题我都快被问烦了。”他摆了摆手,“算了,我到时候自己问他,你回去吧。”

  “好。”白何点头,在解煜面前一切掩饰都毫无用处,时间仿佛都停滞不动了。

  他一秒也不想多待,太煎熬了,歉意这种东西挺折磨人的,他也的确不敢去看阴沉的冉越曦,于是几乎头也不回得跑走了。

  解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凉,他站在原处,第一次觉得茫然。

  不远处有个人影朝他迈步走来,不知觉间解煜已经停驻许久,冉越曦眼睛通红,来到解煜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他,手已经紧紧拽住了omega的手腕。

  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此刻泛着冷光,本就时刻带着戾气,现在较以往更像狼的眼睛,他四周围绕着令人窒息的冷空气和几百个映像,海潮已经凝结成实体,就连几百个星系外的人看到这样的军火贩子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冉哥...”挂在映像里的领主之一胆怯开口,“我们要不散了吧?”

  军火贩子没搭理环绕着的映像,愤怒直冲神经,他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去,然后他闻到了酒气,和一个熟悉的味道。

  韩起然那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