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偏执反派想独占我[快穿]>第36章 古堡的幽魂06

  柔软的棉质布料穿在身上就像裹在云朵里, 松松软软的,还有淡淡的皂香味,干燥松软, 驱散雷雨天的潮湿与凉意。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顾蘼坐在梳妆桌前拿起一柄梳子, 细细地梳顺吹的干爽的发丝, 听到声音就转过身去, 见到乌桓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

  头发也湿哒哒地垂在前肩,从发梢滑落的水珠,顺着手臂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滑落, 矫健的身躯却带着一点青涩,还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顾蘼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她的衣服对于矫健少年来说,还是太过于小, 就像是大人硬塞进小孩的衣服。

  乌桓脸上没有任何羞耻, 顾蘼招了招手, 说道:“过来。”

  他就径直地走到顾蘼面前,宛如油画般的少女仰着头看他, 琥珀眼眸如同星子般璀璨动人, 她微微一笑, 他也跟着笑起来, 模仿着顾蘼脸上的神情。

  少年身形颀长, 一直仰着头还是挺累人的,顾蘼让他蹲下,他也乖乖蹲下。

  柔软干燥的毛巾盖在头上, 纤白的手轻轻地擦拭他发梢上的水珠, 乌桓的发质稍硬, 但极少修剪,头发都快长到垂肩,有点像黑发的哈尔,哪怕不太习惯他人的触碰,哪怕她的手指掠过他的后颈,他会瑟缩一下。

  乌桓依旧抬起黑的纯粹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顾蘼。

  忽明忽暗的光在他眼中跳跃,似猝然擦亮的火焰,他望着她时眼眸中有光。

  乌桓长得很好看,鼻高眼深,尤其是眉目极为好看,水墨般的却锋利的坚毅眉眼,透着一股少年倔强和不服输,薄唇紧抿,但肌肤冷白,不说话时整个人像是深渊中的厉鬼,阴郁狠戾。

  顾蘼握着吹风机,热风吹拂在少年的发顶,她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触及微凉的漆黑发丝。

  雷电和雨声掩盖住了吹风机的噪音,要不然她房间的动静会惊扰他人的美梦。

  “真乖。”顾蘼说道。

  顾蘼抬起乌桓的下巴,贴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唇瓣柔软,上面沾着一滴从覆在额前的发梢低落的水珠,艳红舌尖轻轻敛去,但在唇瓣上残余一点潮湿的水汽。

  “给你的奖励。”顾蘼的嘴角蓄着笑意,眼眸弯成新月,像是从云层走下来的温柔而清冷的女神。

  乌桓还有点为那个吻发怔,定定地望着顾蘼,眼神似乎还在问:“还有吗?”

  他想靠近她,拥抱她,再亲吻她。

  但没有顾蘼的允许,他不会任性,要克制着,哪怕他渴望得到更多。

  锋利坚韧的眼神直入心底,没有躲闪,乌桓眼中的情感就像鲜血般的热烈直率,他喜欢眼前这个少女。

  十八年来,第一次他敞开心扉,任由这个少女占据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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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完头发,顾蘼给乌桓上药,她的房间备着药箱,里面有不少跌打损伤的药。

  后背覆盖的一层薄薄肌肉,少年还在长身体,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冷白如玉石的肌肤上遍布青紫的鞭痕还有淤青,没有一块好肉,但乌桓表情淡漠,像是失去痛觉的。

  药粉洒落到伤口处,他忍不住颤了颤。

  握着药瓶的手顿住,顾蘼轻声问道:“痛吗?”

  乌桓嗓音喑哑,却极其好听,像是枯叶抖落叶面上的沙沙碎雪,说道:“不痛。”

  他颤抖的原因不是痛觉,而是顾蘼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他伤口边缘带来的细密痒意,像是蚂蚁在啃噬伤口的痛感,但这点疼痛对他的承受力来说不过微乎其微,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现在他却感觉千般万般的难以忍受,他也说不准这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孤独太久,他还不太习惯有人陪伴,又或者在惶恐失去。

  “你的手串。”乌桓将洗干净的佛珠手串递给顾蘼。

  顾蘼直接将手串套在乌桓的手上,说道:“你戴着吧,也许它能保护你。”

  乌桓垂下眼睫,又抬起黑眸看向顾蘼,问道:“你不害怕我吗?”

  冷静下来,他知道顾蘼应该也看到那些东西了。

  如果是其他人,在了解这一切之后,都会远远地躲着他。

  乌桓看着顾蘼的眼睛,仿佛要直入心底,但顾蘼眉眼太过缱绻温柔,根本就无法洞悉,她抬起手轻轻触碰乌桓的脸颊,轻声说道:“如果我会害怕,今晚就不会去找你了。”

  上完药,熄灯。

  宽大的床铺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乌桓躺在床沿边,若是再往右边挪一寸,他整个人就会掉下床。

  刻意地和顾蘼保持距离,就算他再懵懂无知,但对于男女之别还是有近乎直觉的模糊认知。

  “将被子全部都推给我,难道你不冷吗?”顾蘼轻声问道。

  淋了一场雨,又遭了一场罪。在这种雷雨夜里,就算是在夏天,还是能感受到湿冷的雨气在蚕食肌肤的温度。

  乌桓沉默不语,在漆黑环境内,只要不说话就没有人发觉他还没入睡。

  被子布料发出窸窣声,柔软温热的身躯挨过来,乌桓的手臂肌肉都绷紧了,他依旧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顾蘼将被子盖到两人的身上,挨着他的手臂,说道:“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半响,乌桓还是轻轻地将顾蘼拥入怀里,耳朵贴在少年的胸膛处,顾蘼的手悄然覆盖到胸膛处,轻声说道:“阿桓,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啊。”

  话音刚落,柔软手掌传递来的心跳声更加猛烈,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动。

  “嗯。”乌桓闷闷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顾蘼却轻轻地笑了起来,窝进楚砚臂弯里,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对他轻声地说道:“晚安。”

  过了很久很久,少年才喃喃自语,轻声说道:“晚安。”

  他却不知道她口中的甜言蜜语,最后都会化作裹着蜜糖的利刃刺入他的心脏,化作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乌桓拥抱着少女,就像拥抱了整个世界,他想用力拥抱少女,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样才能填满他心底的空虚,他孤独太久太久,或许是孤独太久,神明才怜悯他,让他遇到了少女,

  不敢太过用力拥抱少女,怕吵醒她,窗外的雷雨声还在不断地下,仿若世界末日般的,但乌桓却觉得这是最美好的一晚,他甚至舍不得入睡,挨着少女的发顶,细细嗅着发丝上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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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的某个角落在悄然滋生出一一缕黑烟,墙纸上似乎有黏稠的深色液体在渗出,闪电透过尚未完全合拢的窗帘缝隙,照在墙壁上,上面赫然出现一道人影。

  乌桓霎时睁开眼睛,眼瞳极其深黑,黑得纯粹到没有一点光亮,那原本躁动的东西瞬间不敢动,而后天空打起一阵惊雷,怀中的少女痛苦地蹙起眉头,像是困在梦魇。

  顾蘼的体温骤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偷走她的温度,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她的身躯灌入,想拼命占据她的躯体。

  “给我。”

  “给我。”

  “吞噬她,将她掐死就能永远占有她,她永远都是你的。”如同恶魔在低语,有迷惑神志的魔力。

  那缕黑烟细细地流窜附着在手串上,乌桓低声说道:“没想到你一直藏在这里。”

  乌桓捏着黑烟烟尾毫不留情地掐灭,那些鬼魂想吞噬他,但他也能吞噬那些鬼魂,只是比谁的力量强大,弱的一方仅能被吞噬和毁灭。

  惊雷响起,外面还响起一阵凄厉的猫叫。

  墙纸上的人影闪了闪,又悄悄褪去,连带屋内的血腥味也隐而不见。

  顾蘼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无一人,清晨的光洒进来,落在她的光洁足部,室内的物品摆放如同往日般的不变,唯独阳台边的窗户大大地敞开,窗帘被风吹鼓得往室内飘荡。

  靠近阳台的树冠抖落不少叶子,边上还有一踩踏的痕迹。

  清新的空气灌入室内,顾蘼走到梳妆桌前,高背椅子上搁着一条洁白的棉质长裙。

  “笃笃笃... ...”

  女佣准时敲门,她没进来,站在房间门口处说道:“小姐,该用早餐了。”

  顾蘼嗯了一声,接着又问道:“仪鸣,他用完早餐了吗?”

  “大少爷还在等你下楼用餐。”女佣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等一下我再下去。”顾蘼说道。

  站在镜子面前,顾蘼看着雪白颈侧和肩头上的那一点吻痕,美得出尘的少女微微皱起眉,露出苦恼的神情。

  这就麻烦了?

  在小木屋的时,她有点忘乎所以,撩得沉默寡言的少年有点失控,不过好在身上的痕迹不太明显,她稍微遮掩也是能瞒过去,只是杜仪鸣这人太过精明,要是在他面前露出破绽,这事就难搞了。

  楼下餐厅。

  长条桌子上早就摆放好了热气腾腾的各类早餐,杜仪鸣坐在主位上,他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笔挺的银灰休闲西装,右手边搁着一杯香气袅袅的黑咖啡,碟上还摆放着一份三明治。

  而杜秀秀喜欢喝甜牛奶和烤面包夹培根,坐在她对面的是杜念之,他一脸颓然,明显昨晚没有休息好,打着哈欠。

  杜秀秀忍不住嘲笑他一句,说道:“昨晚打雷,你是不是哭鼻子了?”

  小时候的杜念之异常胆小,杜秀秀的胆子比他还大些,最怕打雷下雨天,每到这种天气,他就爱哭鼻子走到顾蘼的房间,要她哄着他睡。也知道,小时候那么乖的小男孩,怎么长成现在这幅拽里拽气桀骜不羁的模样。

  杜念之见一个包子扔过去,知道砸到杜秀秀的脑门上,松软的小笼包砸人倒是不疼,不过,倒是很让人火气大。

  杜秀秀噌的一下站起来,椅子腿拖曳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抓起桌上的那杯甜牛奶就要往杜念之的身上泼去,杜念之偏过身子,躲了过去。

  杜秀秀见一击不成,就要抓起烤面包砸去。

  “杜秀秀。”杜仪鸣冷然出声,声音很平静,却让杜秀秀的动作僵住了。

  杜仪鸣有抬眸看了一眼杜念之,原本满脸得意的少年也收敛了,撇过脸,女佣又重新安排了一份早餐,将地面清理干净。

  餐桌回归平静,杜仪鸣放下手中的报纸,朝着女佣问道:“蘼儿,她还没下来吗?”

  话音刚落,一抹身影缓缓走来,晨曦落在她的身上,如同渡上一层淡淡光辉。

  “姐姐。”杜秀秀牵着顾蘼的手,让她落坐到旁边的位置。

  女佣这时才推着餐车走来,取出温热的药膳粥,盛了一小碗搁到顾蘼的桌前。

  顾蘼看到杜仪鸣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笑着解释说道:“昨晚有点着凉,今天就穿的多一点。”

  “怎么很奇怪吗?”顾蘼看了一眼身上的裙子,说道。

  “没什么挺适合你的。”杜仪鸣说道。

  顾蘼穿着高领束口纱裙,长长的手袖有细带系着,看起来纯洁又禁欲,头发全部挽起,露出那张清绝的脸庞,大概是昨晚休息不好,垂下的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青色。

  杜秀秀忍不住夸赞顾蘼今日的打扮很好看,顾蘼浅笑说道:“你今天也很可爱。”

  杜秀秀穿着校裙,长发披散,戴着鹅黄的绸带发带,俏丽又清新,她在学校的人缘极好,听到的夸奖和奉承的话,数不胜数。

  但是听到这话是从顾蘼口中说出的,哪怕是一句普通话,那么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杜秀秀忍不住俏红了脸蛋,将之前在杜念之吃瘪的一肚气都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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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仪鸣赶着要去公司处理业务,就提前开车走了。

  杜秀秀和杜念之上的不是同一所学校,杜仪鸣去公司和她的路线重叠一段,反正顺路她就坐杜仪鸣的车。

  餐桌上仅剩顾蘼和杜念之,杜念之的学校离古堡很近,他倒是不着急,往日他最享受的就是与顾蘼独处的这段时光。

  “姐姐,你...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一声猫叫?”杜念之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出来。

  昨晚杜念之半夜夜起,不知道为何又走到顾蘼的房前,像是有人牵着他的手,他迷迷糊糊就走到三楼的卧房门前。

  迷糊之中,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像是从顾蘼的房间的传来,但是雷声太过喧哗,他只听到一声。

  敲了敲门,也不见顾蘼有回应。

  顾蘼讶异地看了杜念之一眼,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杜念之说道:“那...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古堡周围有许多小动物,说不定是一只来躲雨的野猫。”顾蘼笑着说道。

  用完早餐,顾蘼就送杜念之出门,司机早就汽车里面等候多时,杜念之和顾蘼并排走,在转身时,看到顾蘼颈侧耳边处的雪白肌肤上,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像是有人贴在她的耳鬓边吮吻,心中冒出这个想法,杜念之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应该是蚊子咬的吧。

  望着车子远去,女佣走上前,对顾蘼轻声说道:“小姐,回去吧。”

  大少爷吩咐过他们要照顾好顾蘼,不能让顾蘼小姐离开古堡,女佣担心顾蘼在门口前吹多了风会着凉,忙劝着她回古堡去。

  回到房间后的顾蘼,拨打出了一个电话,说道:“喂,爸爸,你上次不是说宋伯想要收养一个孩子吗... ...”

  通话结束后,顾蘼的脸上有浅浅的笑意,看来聊得不错。

  在脑海中呼唤出系统,问道:“他的好感度多少了?”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说道:“目前攻略目标的好感度为60%。”

  接着系统又说道:“你打算离开古堡?”

  纤白的手指绕着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卷发,顾蘼说道:“难道不好吗?任务也不一定要在古堡内进行。”

  杜仪鸣对她的掌控欲愈发严重,在杜仪鸣的眼皮底下和乌桓接触太过困难了,说不定要是惹怒的杜仪鸣,他连伪装都不屑伪装,如果到那种地步就难搞了。

  所以她还是先下手为强,找个理由离开古堡,顾蘼想到乌桓吻向自己,漆黑眼眸明亮,眼底就多了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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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后院的凉亭。

  自从那次乌桓来了之后,杜念之就吩咐佣人在周围竖起荆棘树墙,所以顾蘼吩咐女佣不要到后院来打扰她,基本上他们都会听从,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

  桌上搁着许多甜点和饼干,顾蘼单手托腮,看着乌桓一点点地吃进饼干,还有小蛋糕,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松鼠。

  顾蘼用发夹将乌桓覆在额前长发别到一边,露出锋利的水墨般的眉眼,顾蘼忍不住眉眼弯弯,伸出手指摁在乌桓的唇边,沾着一点点奶油,问道:“好吃吗?”

  乌桓霎时脸红的了一瞬,但有忍不住去看顾蘼,他知道她在逗他,但还是闷声说道:“好吃。”

  顾蘼嘴角噙着笑意,说道:“你怎么这么乖,要是有人将你拐走了怎么办?”

  从来就不会有人要把他拐走,因为没有人会对地上的瓦砾感兴趣。而眼前的少女就像片光零羽的珍宝,人人求而不得,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深深地着迷。

  “要是有机会,你愿意和我离开吗?”顾蘼问道,风轻轻地卷起她的长发,如同逶迤的树影。

  乌桓盯着顾蘼,拿饼干的手停住了,目光怔怔,然后点了点头。

  顾蘼笑得更欢,说道:“不问我,要去哪里吗?”

  “你去哪,我就去哪。”乌桓说道,他想永远跟在顾蘼身边,陪伴着她,无论她去什么地方。能看着她,这就足够了。

  顾蘼又塞了一块小蛋糕到他的嘴里,用手帕细细地擦拭手指上的糖霜,这个世界她反而不怎么爱吃甜食,大概是喝的汤药太多。

  搁在桌子上的褐色汤药早已失去温度,凉掉的汤药更难以入口,顾蘼眉头也不皱一下,直接抬起碗,仰头一口喝下。

  良药苦口,但喝不喝对顾蘼来说,结局都是一样的。

  连续一周,乌桓几乎每天都跑去古堡后院,和顾蘼一块待着,他身上的伤痕好的很快,宛如野兽般的愈合力。

  到临近傍晚时,他才穿过山林回到孤儿院。孤儿院对已经成年的孩子基本上没什么管束,乌桓原本还有一个月就会被驱逐出孤儿院。

  孤儿院院长接到一通电话,他连忙点头说:“是是是。”

  哪怕电话那头的人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出他点头哈腰的模样。

  “宋先生,不再考虑考虑吗?”

  “我们院里面还有几个乖巧齐整的孩子... ...”

  孤儿院院长还想劝说一番的,毕竟是医药世家的宋家要收养养子,虽然收养的人是宋家的旁支,但就算是旁支也比一般的豪门家势要好,况且收养人无儿无女,他的家产最后都是要留给养子的。

  最重要的是,乌桓毕竟十八岁了,性格各方面都已经定了,加上他阴沉沉的,还不如收养个年龄小点的小孩好培养感情。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孤儿院院长连忙点头,说道:“明白明白。”

  挂断电话后,孤儿院院长对一旁的助理说道:“你去帮我喊那个小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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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天空,风扯着几朵白云缓缓飘走,烈日暴晒将树叶晒的干瘪,知了为了躲避毒辣的阳光,躲在密密繁繁的树叶底下聒噪地鸣叫。

  整个大地好似蒸笼,但古堡内却分外阴凉,就算不开冷气,炎炎热气也无法蔓延到古堡里面。

  “你要去宋宅疗养?”杜念之脸色有点难看,他站起来说道。

  “姐姐,不去不可以吗?”杜秀秀也面露难色,哪怕知道不该这样任性,但她就是舍不得顾蘼离开。

  当初他们搬到古堡这边来,就是因为这里山清水秀,冬暖夏凉,为了给顾蘼更好的居住环境,他们才搬到这里的。

  更何况,搬来的这些时日,他们也细心体贴地照料顾蘼,顾蘼的病情也没有恶化,虽然体质还是一如往常的差,前些日子,还发了一场高烧,但也没到要换地方疗养的地步。

  “宋伯伯那边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治疗方案,说不定有根治的法子。”

  顾蘼揉了揉伏在在她膝上的杜秀秀头发,轻声细语地继续说道:“我去也是待一两年,又不是不回来,更何况,你们寒暑假的时候也可以去看望我... ...”

  顾蘼并没有点明,她不是杜家人,不可能永远都待在杜家,如果她说出这句话,杜秀秀和杜念之估计会炸。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氤氲起的水雾遮住她的眸色,她这一去可能不复返,如山风拥吻云蔼,薄情的很。

  一两年后,任务早就完成了。

  在此之前,她会为她的少年编织一场美梦。

  但,顾蘼没想到的是,半途之中会发生意外。

  杜家夫妇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孩,杜家夫妇领着英俊沉默的少年,跟着顾蘼他们介绍说道:“他叫乌桓,是你们的哥哥。”

  “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杜父微微发福,笑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稍微剪了一下刘海,其余头发扎在脑后成低马尾,他鼻挺眼身,五官如同水墨般的,但又不掩其锋利,穿着白色衬衫和背带裤,宛如活在十八世纪的骑士少年。

  杜念之立马跳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认可。”

  “杜念之,你的家教呢?”杜母厉声呵斥说道。

  杜母穿着一身小香风款式的西装套裙,耳边戴着极具气质的珍珠耳环,身上透出职场女强人的气场。

  他们和老同学宋坤交谈,得知他要收养一个孩子,两人在吃饭期间就谈起这事。

  宋坤不过是看在顾父的面子上收养,他无儿无女,听说顾家独女想要多个陪伴,但顾父顾母又常年在国外,他们对这唯一的女儿万分愧疚和疼惜,就想让顾蘼身边多个玩伴。

  给乌桓镶上一个姓氏,不过是面上好看罢了。

  宋坤倒是愿意卖顾父这个人情,他是宋家的旁支也没什么好贪图的。

  将少年的照片递给杜父杜母一看,他们看了照片上的人忍不住大惊,因为照片上的少年跟他们十五年前遇到的救命恩人长的有九分相似,几乎不用鉴定就能肯定他们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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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杜氏夫妇和长子杜仪鸣在一条山路上发生严重的车祸,车子直接翻倒到山上的斜坡。

  他们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头破血流,作为父母的本能,还是最后的关头将年满十岁的杜仪鸣护在怀里,但车子的车头着火了,他们能闻到汽油的味道。

  眼见火势蔓延,但身体也无法动弹。

  穿着一身高领黑衫的英俊男人出现在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山野之中,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死神来了,但后来男人将他们拖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在陷入昏迷之前,模糊地记得男人临走前还在杜仪鸣的额前点了点。

  如果不是他们醒来的时候,看到杜仪鸣的额前有点似朱砂的血迹,还误以为那是一场梦。

  这件事他们没有跟杜家三兄妹说过,而杜仪鸣似乎也忘记那场意外。

  这么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救命恩人,但一直石沉大海,没有一丁点关于救命恩人的信息,就像他从开不存在这个世界。

  直到他们看到乌桓的本人,才确信那不是一场梦。

  有杜父杜母的压制,杜念之和杜秀秀就算在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

  晚上,杜仪鸣回来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反感,家里多一人少一人,都不会影响到他实际上的地位。

  比起乌桓的到来,他更关心的是... ...

  书房内,顾蘼静坐在沙发上,她端起茶杯在喝茶,似乎对古堡里面多了一人的事并不讶异。

  杜仪鸣没有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而是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山林,突然,开口说道:“你要离开?”

  “宋家那边出了新的治疗方案,我想尝试。”顾蘼一脸平静地说道。

  杜仪鸣视力极好,能清楚地看见顾蘼微微垂首喝茶时,挽起的头发垂落在雪白颈侧的几缕发丝,白的愈白,黑的愈黑。

  “那你现在还想去吗?”杜仪鸣问道。

  “他来了,你还想去吗?”直到杜仪鸣说这一句,顾蘼才抬起眼眸对视上他。

  琥珀眼眸宛如泡在泉水底下的宝石,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杜仪鸣忍不住轻笑起来,他长得俊美,笑起来极容易蛊惑小女生,温和而疏离放在同一人身上,就有种让人想靠近的魔力。

  但这种魔力对顾蘼来说不会奏效的,她的心啊比风还凉。

  没有问为什么,顾蘼喝完手里的那杯茶,就起身离开了书房。

  杜仪鸣要是察觉到乌桓的存在,就有一万种方法知道这段时间她和乌桓在一起,毕竟古堡的主人是杜仪鸣。

  顾蘼走后,杜仪鸣才缓缓走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照片,里面全部都是顾蘼的日常照,吃饭的、看书的、绘画的、弹钢琴的等等。

  最后还有几张在古堡后院,阴郁少年斜躺在清冷温柔的少女裙摆上午睡,而少女一脸笑意地轻轻抚过他的发梢,还有少女站在少年旁边,似在指导少年看书学习,还有少女眉眼弯弯,给少年喂食小蛋糕,两人相视一笑... ...

  他们两人的举止说亲密不算太过亲密,这些举动,杜仪鸣也曾看过顾蘼对杜秀秀和杜念之做过。

  或许,少年对顾蘼来说就是一只打发时间的小猫小狗。

  杜仪鸣真正在意的是顾蘼想要离开他,这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