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桓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忽然一声冷笑。

  秦元熙还没看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手腕就被陆伯桓擒住,陆王爷单手拧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就开始在秦元熙的脸侧划过。

  手指有点粗,带着一点凉意,几乎是瞬间秦元熙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之前这双手这么摸他的时候,秦元熙只觉得舒服享受,恨不得哼哼两声,现在这双手摸在他的脸上,再往下一点就是他的脖子,陆伯桓只要稍微往下挪挪,就能一只手直接掐死他!

  “陆、陆伯桓你放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底气非常不足,秦元熙甚至都不敢去看陆王爷淬着冰霜的眼神,那太可怕了。

  首先,他自己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秦元帝,就连秦元帝本尊都受不住了陆王爷的淫威,更何况是他?

  陆伯桓是什么人,那是从沙场里面浴血奋战自己打出来的摄政王,他身上就带着一种杀伐果断的气息,秦元熙在他面前,就是个弱鸡,根本就毫无招架的余地。

  其次,他很清楚陆伯桓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已经是确定,就像他很清楚面前的陆王爷还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一样,都不愿意面对,但事实就是存在着。

  眼看着场面一度要失控,秦元熙再不想折,陆伯桓真的不可能就此罢手。

  秦元熙眼一闭心一横,厉声道:“赵拓!你敢什么对我,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是不是?你给我住手!”

  陆伯桓不仅没有住手,这次直接就一把掐住了秦元熙的脖子,语气森冷:“在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咳咳、你放手!”

  陆伯桓:“你又究竟是何人?”

  秦元熙被掐着,一阵阵窒息快要把他淹没,眼角渗出来一滴泪珠,秦元熙梗着脖子:“想知道我是谁,你去问赵拓呀,他比你清楚多了,掐死我,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是谁,永远也不会知道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咳咳、”

  也不知道秦元熙是哪句话说对了,或者是哪句话没有说对,总之,他侥幸从陆伯桓的手里逃过一劫,秦元熙还只顾着自己喘气儿,根本就没留意到陆伯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内殿已经空无一人,秦元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安静,非常安静,太过安静,静到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秦元熙神色一顿,立马往外跑,果然寝殿大门紧闭,秦元熙使劲儿锤门:“陆伯桓你个混蛋,你凭什么关我?”

  “陆伯桓,你大逆不道,你放肆,你囚禁皇帝,陆伯桓你完了,你死定了!”

  “陆伯桓!!!”

  可惜,并无一人应他,秦元熙使劲儿锤着门,一直锤到手都肿了起来,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个人瞬间就低气压,滑坐到地上,靠着后背高大结实,气得心口疼。

  良久之后,秦元熙才伸手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

  闹腾这么大会儿,体力上还是有很大消耗的,而且他现在的情况又特殊,也可能是心理暗示,他现在可是两个人吃一个人的饭,营养怎么跟得上?小朋友还在肚子里面要长个子的,要补充营养的,怎么能不吃东西。

  “你那个爹就是个混蛋,我看他是想饿死咱们爷俩,气死我了,宝宝,等以后长大了,一定不能孝顺他,咱也饿着他个混蛋!”

  关于孩子,秦元熙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他一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忽然到了这么个地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孩子,说心里面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可再一想,孩子是无辜的呀,陆狗是狗了很多点,但是赵拓还是很好的,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赵拓对他虽然笨拙了一些,可从来都没有过一丝怠慢,那是把秦元熙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

  “你那个爹,大将军的爹爹还是很好的,他一定舍不得饿着你。”秦元熙又自己嘟囔着:“如果以后是你大将军的爹老了,还是要孝敬他的,如果是摄政王那个混蛋,管他去死!”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秦元熙听见外面有动静,似乎是开门的声音,然后有宫女依次进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托盘,看样子陆王爷并没有打算把他饿死在这儿,还会给送饭,还算是有点良心,秦元熙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有点基本认知的。

  陆伯桓就是软禁了他,那他能做的,就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等着接陆王爷的下一招。

  不久之后,朝堂上就收到消息,陛下身体微恙,朝中诸事暂由摄政王代理。

  不过对于这样的消息,群臣们也见怪不怪了,反正朝中大事拿主意的人本来就是陆王爷,龙椅上的那个皇帝就是个摆设而已,每天早朝的时候过来例行点个卯,让百官知道还有他这个人的存在,现在既然病了,那好好休息也是应该的,反正他在与不在,对朝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陆伯桓那边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他百分百确定现在宫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秦元帝,也就是说,那日秦元帝出宫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且音讯毫无!

  陆伯桓派出去了几波人马,沿途各种搜寻,一点点蛛丝马迹的线索都没有放过,他觉得最可疑的地方,应该就是当初失火的瓦子寨,根据手下汇报,当日里,秦元帝、很大概率上应该是秦元帝本人,被劫持到了瓦子寨,再之后,回来的人就变成了宫里面的这位,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正的秦元帝还能凭空消失吗?

  捏着手里面的玉佩,陆伯桓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赵拓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碗馄饨就把贴身的玉佩抵押出去!

  他与赵拓本就是同一个人,这一点上,陆伯桓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赵拓与他秉性相当,在这之前赵拓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也从来都没有惹过麻烦,陆伯桓知道他自己是明白分寸的,这个分寸赵拓当然也明白,现在可好,玉佩换了碗馄饨,这能叫有分寸?

  更不用说,兵符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陆伯桓越想脸色越加阴沉,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只有赵拓参与其中,可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赵拓经历过什么,赵拓参与了什么,赵拓又做了什么,陆伯桓全都一无所知。

  捏紧了拳头,手中的玉佩摁在掌心之后,掌心里传来闷闷的痛意。

  言少宁被叫到月华殿的时候,还以为陆王爷又是为了陛下有孕的事情。

  这事儿可是皇家秘辛,言少宁算是半个江湖人,皇家的事儿本来都他们这种江湖人来说,就是很神秘的,现在这个神秘感直接加了一个等级,堂堂九五之尊都能有孕,可想而知这里面得有多劲爆的消息,本着一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八卦的心,言少宁有猜测过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可惜,没人跟他讨论讨论,那一日被叫过去的太医,一夕之间全都封了口,甚至就连出诊的记录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根本就没有那一天,也没人给陛下诊出来喜脉,所有的一切都是言少宁自己的幻想一样。

  言少宁当然知道不是,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这一切都是陆王爷的手笔,照眼下的情况来看,陆王爷找他,那肯定是为了悄无声息拿掉陛下肚子里的孩子,这就很让言少宁为难,他医术不精,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研究出来一个法子,一想到这事儿办不好,陆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他,言少宁就觉得自己要去见的不是摄政王,是阎罗王。

  “什么?叫赵拓出来?”

  言少宁大大的意外了一回,陆伯桓跟赵拓一直都是很和平的相处,谁也不碍谁的事儿,两个人各自有属于自己的身份和空间,甚至陆伯桓为了能让赵拓更自在的出现,还特意给他伪造了身份,下了命令若是他着将军铠甲,则昔日部下可用旧时称呼。

  看似是为了抚恤旧部,拉近关系,实则另有深意。

  可安排是安排,陆伯桓能接受赵拓,并不代表赵拓也能接受他,就以言少宁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恐怕还恰好相反,赵拓对摄政王可并没什么好态度,而且言少宁还有一点没有搞明白,陆伯桓是准确知道赵拓的存在的,并且也能接受赵拓的存在,那赵拓呢?

  赵拓是不是知道陆伯桓的存在,又能不能接受陆伯桓?

  作为一个大夫来说,言少宁当然最喜欢陆伯桓可以稳定下来,赵拓本就是不存在的人物,陆伯桓越稳定,赵拓出现的次数就越少,但就目前来看,陆伯桓并不稳定,赵拓频频出现,这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现象,现在陆伯桓竟然还要主动叫赵拓出来。

  言少宁实在是不能赞同。

  “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伯桓按了按额角:“我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言少宁还是说出了心里面的担忧:“如果他不肯配合呢?”

  “不会。”陆伯桓答得肯定:“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你想办法叫他出来,我会留书信一封,告诉他原委,他会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赵拓:敢欺负我老婆孩子,陆伯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