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年自觉这个世界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是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处在别人构架的世界里,自己的一言一行其实被人监视是一样的。
搞不好其实他自己现在也正被读者看着呢......
越往远处开,路人的脸果然就越模糊,后来就干脆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头,几乎都看不清还是个人,有些更加任性,干脆连头都没有,手脚连在一起,活像一个吓人的行尸走肉。
而那些树也越来越夸张,基本上就是我的世界里的那种像素场景,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被像素化的小鸟。
安南对此司空见惯,好像本来他的设定就是这样,也是,不然小说中的人物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活在小说中而不安分了。
梁佑年放弃了让他领悟的想法,而是带他爬了个山,然后顺势去农家乐吃了一盆马赛克,点了个像素灯。
有谁会讨厌多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呢,更何况,这人还是这么得温柔、体贴与绅士?
虽然他爱的是梁风寒,但是跟木阁搞好关系当做备胎也不错啊,而且自己又没有欺骗他,他在明知道梁风寒跟自己在一起的情况下还主动接近,不能说自己渣,只能说他是自愿的对吧。
这么一想,安南就越发心安理得地接受梁佑年对自己的好。
反正他秉承三点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如果都这样了他还要贴上来,只能说他傻。
两人暧暧昧昧地吃完烛光晚餐,又围着桌子谈了一会儿诗词歌赋,这才分别道了晚安回房。
对于安南这种出身并不低微的人来说,其实要找到能与自己思想或是灵魂共鸣的人还是挺难的,一般好多富二代要么满肚子草包,要么就是油嘴滑舌,真正懂他知他的确实不多,话题能说到一起的就更少了,而木阁却展现出了极为博学的那一面,让他对他开始刮目相看。
原先他是一直看不起木阁,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也未免太无用了些,被爱人这样欺骗他都无动于衷,现在看来,他那时候不是无动于衷,却是大智若愚啊!
安南在不知不觉中,又悄悄给木阁加了分。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俨然已经是熟络的好朋友那样。
快到市区时,安南接了个电话。
他一看到来电显示,表情略微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木阁,木阁并没有任何异样时,才按了接听键,“喂?风寒。”
“小南,你在哪里,昨晚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我。”
“哦,我在我朋友那里的,他开了个农家乐,我过去帮忙然后顺便吃了个大餐,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来呀!”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马上就到家了,别担心啦!”
“嗯......”
挂了电话,安南对梁佑年伸了伸舌头,梁佑年一笑,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落寞。
安南自然很清楚这些,但是他没太在意,毕竟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承认过什么。
晚上到了市区买的别墅,梁风寒的电话就打到梁佑年这里来了。
“在哪里?”
梁佑年正在享受按摩,忍不住“嗯”了一声,然后问,“家里啊。”
“你在家里?哪个家里?”
正被捏肩的人舒服得哼哼,“你这问题很奇怪,当然是我自己家里啊......”
那边声音真正冷下来了,“你在干嘛?”
梁佑年懒得跟他讲话,但是他知道这人开始不愉快了。
让人不愉快正是他的任务职责所在,所以他回道:“做大保健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挂了。”
“木阁,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回来干嘛?”梁佑年忍不住反问,“看你跟安南相亲相爱?”
反正他本来跟梁风寒就没什么情面可言,现在这人这么不要脸了,他还要留面子干什么?
没想到那边却反而蹬鼻子上脸了,“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做?难道我给你的不够多?”
“呵。”
梁佑年把手机拿着看了一眼,确定是梁风寒说出来的话后,忍不住恶寒,“你是打算同时养我们两个?梁风寒,现在是什么朝代?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啊,如果别人愿意我管不着,反正你别把这个注意打到我这里。”
懒得再多说一句话,他干脆掐了电话,专心享受起按摩来,“对对对,就这里,用点力!”
看着手中被挂掉的电话,梁风寒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猛地摔掉了电话。
看着电话散成无数碎片,他的眼神更是降到冰点,让进来送资料的小秘书吓得都快哭出来。
***
安南回到家时,家里没亮灯,压抑的气氛让他忍不住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这样的情况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这样持续着,他也不知道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但他知道他有个一直在哭的妈妈,跟一个从来也不归家的爸爸。
他小时候看到别人上学有爸爸接送,他也想,他记得他这么跟他妈说的时候,他妈大骂他没良心,然后就打了他一巴掌。
其实直到如今,他妈也一直骂他是冷血怪兽,白眼狼。
也罢,可能自己就是个怪胎,不然怎么会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想往楼上去,底下面色不太好的妈妈突然叫住了他。
“去哪里?”
“回房间。”
“我问你这几天在哪里的!”妈妈尖叫起来,“你从来不在乎任何人!你根本不在意我过的什么日子!”
安南转转头颅,面色比死人还要丧:“我说过了,我跟朋友出去玩了。”
女人的声音更加尖锐起来:“去玩?你怎么有心思出去玩的,你爸爸一个月都没回家了你不知道吗?他在外面养的小三你看不到吗,你现在还有心思出去玩?我白生你了你这个冷血怪物!”
安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歇斯底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把门摔了上。
直到进了门,他才撕掉脸上的伪装,怔愣地看着窗外,然后不知不觉地拿起了电话。
他好想打电话给别人。
总之无论说点什么都好,他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翻翻通讯录,他看到了梁风寒的名字,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飞快地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之中......”
一连打了两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能是天意使然吧,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了木阁这两个字上。
“木阁......”
几乎实只花了几秒钟的犹豫,他就立马拨出了号码。
“喂?到家了?”
木阁温润低沉的嗓音平稳地传出,莫名给了他不少的安心。
“嗯......”
“怎么?听你声音好像不开心?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安南用手捂住眼睛,“没有......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马严肃起来,“快告诉我,不然我现在立马就去你家。”
“呜呜......”木阁最后的防线崩溃,他有些哽咽道,“木阁,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冷血的怪物?怎么会?谁让你这么想的”
梁佑年抽了一根烟,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从未这么觉得,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安南紧紧咬着下嘴唇,像是拼命忍住要哭的欲望,“我妈这么说的......”
从没有对任何人说的话,安南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股脑说给梁佑年听了。
他把他的弱点都暴露了,无非就是想得到一些开解跟安慰。
梁佑年也顺着他的想法,不厌其烦地开导着。
在最需要别人的时候,梁佑年出现了,所以更加多了一层不一样的感觉。也许这个时候是任何人都可以,但梁佑年明显出现得很及时。
闻着梁佑年拥抱自己时,留在自己身上的好闻的味道,安南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安心的感觉。
***
晚上,梁佑年花了点能量,控制住了梁风寒手下最得力的住手——江眠。
现在草船有了,东风也有,就差箭头自动上门了。
这个助手是在公司成立初期就跟着梁风寒的,说是左右手也不为过,而他出色的能力也为公司开拓了大片的江山,这样一个人才,可谓是梁风寒离了他就绝对活不了。
梁佑年通过葫芦娃在他脑内植入了一个系统,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公司开完会,梁风寒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一方面是公司最近不景气,另一方面,木阁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接他电话了......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但不习惯把慌张展现出来的男人,只能掩饰为愤怒。
或许,找个时间,去把人抓回来也行......
正认真思考的他,没注意到会议结束后他的得力助手一直也没有走。
“江眠?什么事吗?”
刚刚发完火,他眼中有着红血丝,问这句话的时候嗓子也有些沙哑。
“老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眠脸上的表情跟往日的稳重不太一样,而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意味深长。
“什么事?”
“不知道最近安南在老板那里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梁风寒突然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眠低垂了眼睛复又抬起,充满了自信的光,“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一直喜欢他,想跟老板讨要他而已。”
梁风寒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他偏过头,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江眠直接对上他的眼睛,“老板,把安南让给我怎么样,我会好好对他。我一直喜欢他,如果老板肯......”
坚硬的烟灰缸呈现一道弧度,“啪”地在他脚边摔碎,梁风寒眼睛冷硬到可怕,“你疯了吗?”
江眠不怒反笑,“老板,最近你有个对手崛起的势头很猛啊,在高新技术这一块,他们已经占据了主动位置,如果你不答应,我大可以去他们那里,他们应该会接受我。”
梁风寒没想到一直安分守己的助手此刻竟然会说出这样耸人听闻的话来。
他从未对安南表现过兴趣,更何况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此刻他气得发抖,已经无法去思索更多,只是冷冷问,“你在威胁我?”
“对。老板你打算怎么做。”
江眠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威胁这个事实,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老板。
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正发出肉眼看不到的红外光。
江山还是美人,梁风寒会选择哪个?
当初公司出事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犹豫地把木阁推了出去呢。
江眠懒得再等,他站起身来拍拍衣服,“看来老板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我也只好作罢了,希望老板之后的日子里顺顺利利。”
梁风寒的眼睛阴鹜到了极点,看着江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江眠走到大厅门口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听到了梁风寒冰冷冷的声音:“你赢了。”
Yes!
梁风寒这么选择,梁佑年一点也不奇怪。
这种商场中人,什么手段跟场面没见过,会被这种场面慑住?
如果轻易就能被某个人绊住,生意还能做这么大?
不要天真地以为这些人全部是温顺可欺的食草动物......
然而就在梁佑年以为成功,江眠走出门外的时候,梁佑年听到一向乖顺的葫芦娃爆出一声粗口,“卧槽,这家伙体内还有个系统!把我安装的简易系统吞噬了!”
“嗯?”
梁佑年皱紧了浓眉,感觉麻烦事又来了。
“爷爷等等,”葫芦娃又喊:“他传过来了几条信息,要读吗?”
“读!”
论麻烦,梁佑年从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