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凛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比齐焕还要不情愿。

  禹涵在卧室里收拾东西的时候,齐凛就蹲在床上,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样,幽怨的眼神追随着禹涵的动作。

  禹涵被他看得发毛,无奈道:“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

  齐凛把头转向一边,倔强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禹涵:“……”

  禹涵哭笑不得,只好自己收拾东西,反正也就三天而已,要带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够了,齐凛看他叠衣服的时候提醒道:“杭州春天的时候天气多变,记得拿件厚外套,懒得拿就过去买。”

  禹涵应了一声,拿出一件大衣叠好放进去,又检查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便合上了箱子,齐凛见状问道:“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证件拿着就行了。”

  “收拾好了早点睡觉吧。”

  禹涵闻言,有点诧异地看着对方。

  这家伙今天是转性了吗,居然没提别的,让他早点休息?

  齐凛看见他的表情,露出一个笑。

  “早点做完早点睡。”

  然后殷勤地掀开了旁边的被子。

  禹涵:我就知道。

  到最后他睡得也没有多么早,不过好在飞机是下午起飞,齐凛开车送他去机场,在大厅里道别的时候,齐凛嘱咐道:“飞机落地后给我打个电话,那边接机的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有事就找他。”

  禹涵乖乖点头,活了三十多年,遇到齐凛之前他得到这样的关怀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丝毫不觉得啰嗦和厌烦。

  齐凛道:“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要不然我打你儿子屁股。”

  画风一秒切换,禹涵险些笑出声:“那不是你儿子啊?”

  齐凛:“我不管。”

  禹涵伸手像逗咪呜一样挠了挠齐凛的下巴:“会记得给你打视频的。该登机了,我走了。”

  两人拥抱了一下,齐凛吻了吻他的颊侧,然后目送禹涵消失在安检口。

  直到飞机按时起飞,他才转身返回停车场,刚坐进车里,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点的备注后,齐凛脸色一下子就沉肃下来。

  “喂?”

  “齐总,蓝轩会所那边有消息过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布置下去了,昨天晚上梁飞花了八万把货拿走了,现金。”

  “知道了,那东西千万不能让梁宇碰,明白吗?”

  “您放心,我们肯定把人看住了。”

  齐凛挂了电话,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哂笑一声。

  梁宇这个弟弟,可真是本事没有,胆子挺肥。

  他给梁飞设了这么一个套儿,要是梁飞不钻,那他自有办法把梁飞送进去,关上个十年八年也就算了,毕竟洛禹涵回来了,他的恨意也就没那么深了。

  但是偏偏梁飞钻了,他这是铁了心要把梁宇往死里整,既然如此,齐凛也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了。

  当天晚上,蓝轩会所。

  这里是岳江市有名的销金窟,里面的客人都是既富且贵,那些白天道貌岸然的社会名流高官巨贾,在夜晚无人看到的地方就会脱下那一身虚伪的皮囊,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昂贵的美酒和灯火辉煌的夜晚埋藏着这些污秽,这里有极端的奢靡,更有极端的欲念,一切都被无限放大。

  齐凛也来过这里很多次,只是这次多少有点心虚,然而从外面看来却丝毫看不出这样的情绪,他依旧表现得十分冷漠。

  经理出来迎接,一群人前呼后拥地将他送入包间,房间里很空,只有他一个人,正对面是一台连接了监控的显示屏,此刻里面的内容正是楼下两间包厢里的活动,一间里灯火通明,一间里面有梁宇,而另一间里面是梁飞。

  梁宇在和人谈事情,来会所喝酒,但是并没叫别的,但是齐凛参加过太多这样的场合,他很清楚,待会儿事情谈个差不多,就该有人进来了。

  而梁飞那一间就要混乱的多了,一群二十多岁的闲散青年聚在一处,甚至分不清哪些是他们自己人哪些是会所里叫来的,桌子上七扭八歪的都是空酒瓶,更要命的是,桌子底下还有两个原本盛满了气弹的空箱子。

  这东西国内还没被完全管控,许多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会吸,尤其是家里送去国外镀金的,好的没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学得比谁都快,梁飞也是前一阵子才沾上的,只不过家里给的钱不多,他沉迷得不算太厉害,齐凛猜测,他想搞垮梁宇或许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但是今天,他可以敞开了玩。

  两箱不够,外面还有,不过两百多美金,齐凛这儿要多少有多少,他安排梁飞的朋友“请客”,一群渣滓都高兴疯了。

  齐凛冷眼看着视频里的群魔乱舞,一群人像疯了一样又哭又笑,捧着打气筒就像捧着救命的稻草,这场景不仅令人作呕,更让人心生寒意——一种简单的化学物质,竟然能把人变成毫无理智和思维可言的疯子。

  齐凛换了个姿势,突然走了下神,他想,这段录像是不是应该保留下来,等齐焕长大了之后给他看看,以免这小子走错路。

  这时视频中梁飞包间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侍者又送了两个箱子进来,一群人顿时欢呼起来,半小时之后,包厢里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到了一片,人人都抱着一个打气筒,地上散落着气弹,有些人已经神志不清,有些因为缺氧而晕倒,但身边的人却丝毫没有顾及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而恐怖地继续着,哪怕前面是无底深渊,也为了一时虚幻的***而着迷。

  梁飞瘫坐在沙发上,有人进来叫他,喊了三四次,他才勉强抬起头来,有毒的气体侵入了他的身体,他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梁宇他们房间叫小姐了。

  他说了句什么,那人便走了。

  梁宇包厢。

  生意谈成,宾主尽欢。

  几个漂亮姑娘走进房间,笑盈盈地和大老板们打着招呼,其中一个就坐在了梁宇左边,梁宇兴致缺缺,但是为了陪着客人也不得不接了,只是没多热情罢了。那女孩也明白事,便只是给他倒酒,而另一个姑娘则直接坐在了梁宇的另一边。

  大家随性说着话,合作方要和梁宇碰杯,他直接便端起姑娘给斟好的酒,这时右边的女孩突然“呀”了一声,身子往这边一撞,梁宇满满的一杯酒直接洒了一半,全都泼在了左边的小姐身上。

  梁宇眉头一皱:“怎么了?”

  女孩歉然道:“对不住啊梁总,刚才我手机掉了,我吓了一跳,冲撞您了。”

  梁宇摆摆手:“小心点,再给我倒杯酒。”

  她便伸手拿酒瓶,顺便对左边的小姐道:“不好意思啊远远,你去洗手间擦擦吧。”

  远远看她换了个酒杯,立即便要阻止:“这不是还有半杯吗,你就往里面续点就行了!”

  女孩讶然:“这怎么行啊,我给梁总重新倒一杯就好。”

  说着便将酒杯递给梁宇。

  远远急得直咬嘴唇:“梁总,这酒好几万一瓶呢,不能浪费啊。”

  女孩笑了下,自己倒了酒端起来来:“远远,梁总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的,这样吧,我敬你杯酒,当是赔礼道歉了,咱们喝了,也不算是浪费吧。”

  远远脸色有点难看:“梁总的酒杯,我喝像话吗?”

  “那有什么,难不成你还嫌弃梁总吗?”

  女孩把那半杯酒往远远的手里一塞,对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顿时手足无措。

  梁宇看见这边的情况,皱了皱眉,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了。

  他不是傻子,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实在有些怪异,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远远,又看了看她死活不肯拿的那半杯酒,一下子明白了。

  “这酒有问题?”

  包间里安静了。

  梁宇的脸色很难看:“谁让你来的?”

  “是……梁飞?”

  “说话!”

  远远一个激灵直接哭了出来,一五一十全都给交代了,就说全都是梁飞指使的,他就在隔壁等着消息呢,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违法的,是一旦沾上就戒不掉的,她就是拿钱办事,什么都不知道!

  梁宇勃然大怒,直接起身往隔壁房间冲去,拉都拉不住。

  这边,立刻便有人给梁飞通风报信,得知计划失败,梁飞气得直接摔了酒瓶子,但是随即又惶恐起来,毕竟他哥的手段可不是他能招架的,真是急起来,别说他奶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梁飞立刻便要爬起来往外冲,只是吸入了过多毒气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那些东西麻痹了他的运动神经,他眼前发黑,脚底发飘,却仍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后面停车场,拉开车门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外跑。

  他这样的情况哪里开得了车!可惜梁飞从来都是个不听劝的,愣是歪歪扭扭地把车开上了路。他离开停车场的同时,几辆黑车起步,跟了上去。

  齐凛仍旧在包厢里默默看着,梁飞跑了,剩下的人还在醉生梦死,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过来处理,而另一间包厢中,梁宇的助理已经安排着人散了。

  十几分钟后,齐凛接到电话,梁飞的车冲出护栏掉入岳江,车毁人亡。

  【作者有话说:(应该可以看懂的吧,齐凛引诱梁飞,让他安插人手给梁宇下药,但是同时也安排了一个女孩保护梁宇不让他真的受到伤害。再通过让梁飞的狐朋狗友请客的方式,使梁飞吸入过量的笑气,从而在驾车逃离的过程中,在齐凛手下的追赶下坠入江中。

  嗯……远离毒品!珍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