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第一次见到谢琅谢珍时,他们俩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而谢镜十岁。

他站在戚美云的身边,牵着母亲温柔的手,在戚家大宅的门口等大伯家来的哥哥姐姐。

十岁以前,他在父母和祖辈的呵护之下长大,家境优渥,父亲强大严肃,母亲美丽温柔,他的家庭一直是学校里的模范。

那年外公外婆相继患病离世,母亲戚美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谢镜也是第一次懂得失去亲人的感受,却不知道该跟谁倾诉——她的母亲沉浸在骤失双亲的痛苦里,很难分神再照顾他的情绪。

父亲说,长兄谢成军车祸离世,留下了两个孩子,孤苦无依,想接到戚家来跟他们一起生活。母亲和他同意了。

小小的谢镜以为,他和堂哥堂姐可以互相照顾,分担痛苦。

原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们是彼此痛苦的源头。

谢珍走路的速度很快,几步到了谢镜身侧,也不看他,只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哥哥已经进董事会了,而你,就是一个弃子。”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快意,仿佛已经看到谢镜一年之后跌入尘埃之中。

谢珍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并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和谢大小姐说话的人是谁。

这时,只听他薄唇轻启,叫了一声:“堂姐。”这是谢珍最讨厌的称呼。

谢镜声音不大,但是谢珍身后的人都能听到。

后面的人瞬间心领神会,这是谢氏集团太子爷啊!

听说刚毕业回来,商场经历不多,谢董特意把他放到子公司去锻炼,还给安排了一场“大戏”,让他去表演天才富二代扭亏为盈,然后铺好路进集团董事会。

于是一群人纷纷上来恭维,和谢镜套近乎,刚才簇拥着谢珍的格局变成了都围着谢镜。

谢珍气得要死,虽然她现在有实权,但是名义上只是谢成雄的侄女。不能叫自己的父亲爸爸,还要被这群不明真相趋炎附势的人低看一等。

谢镜不多加理会,带着苏希跟大堂经理去餐桌。

谢珍脸都气歪了,生气地让大家赶紧去包间。

他们定的位置和谢镜距离不远,谢珍经常来这里,对新月餐厅颇有了解。她发现谢镜坐的位置是不对外开放的,据说是餐厅老板专属餐桌。

谢珍留了个心眼,她虽然对谢镜厌恶得不想多看一眼,但是对他的事情也格外关注。

过了一会儿,她叫了大堂经理过来。

“那一桌是什么情况?”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向。

大堂经理心领神会:“他们没有预约,是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安排的……害我还被老板骂了一顿。谁能知道他们跟老板有关系呢……”

谢珍有点吃惊,在他们多年的有意隔绝之下,她以为谢镜在这座城市没有资源,更别说认识新月餐厅老板这么神秘的人。

眯了眯眼,谢珍又掏出手机拍下他和苏希用餐的画面,传给谢琅。

他们坐的位置靠着大落地窗,视野极佳。桌上摆了几道摆盘精致考究的菜品。

苏希正在埋头品味米其林三星主厨的精湛手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看得她差点手滑握不住叉子。

信息上只一句:最近怎么样。

要不是看到发信人叫XL,还以为这是谁对她的问候……是谢琅发来的。

苏希看了眼对面的谢镜,他没吃几口东西,现在正望着远处的车流和霓虹,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见过谢珍之后他就一言不发。

听他叫出“堂姐”时,苏希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给谢琅报信了。她本来想吃完饭再思考系统任务的事,现在干脆直接一块儿做了吧。

苏希直接说了她和谢镜在吃饭,遇到了谢珍。也大概讲了谢镜这几天做的事,反正也基本上人尽皆知,在启明星河都能打听到。

谢镜做的事其实不重要。她在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勉强完成系统任务,苏希放下手机,刚发现谢镜正盯着她看,莫名有一点心虚:“怎么了?”

“没事。”谢镜又偏过头,状似不经意地说,“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这可真是冤枉,跟谢琅发信息能叫开心?苏希不想解释,换个话题:“谢总,我还没加你微信吧?扫一个?”

谢镜调出页面递给她。

苏希加上之后看了眼谢镜的微信头像,是一副简笔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少女的侧脸。

莫非是他喜欢的人?用人家的画像做自己的头像,有点浪漫。

这顿饭谢镜吃得很乏味,叫司机把苏希送回小区,自己不知道去哪儿了。

回家后苏希收到系统过关的提示音,然后,又收到一个“新任务”——来自谢琅的。

谢琅认为他的好弟弟肯定对她有好感,让她抓紧时间诱惑他。

苏希怀疑,谢琅是不是脑子有病?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也来了。

【玩家你好,我又来啦】

【请根据重要男配的指示完成任务噢】

【24小时内请完成“□□”】

【任务惩罚红色警告,(* ̄︶ ̄)】

假系统,真狗比。

苏希抓狂。

晚上11点,谢镜收到一条微信,来自xixixi,头像是只猫。

【谢总,能麻烦你上来一趟吗……】

【有点事要请你帮忙[捂脸]】

【我家的密码是66668888】

谢镜想了一会儿,这是楼上那个女人的微信。他刚从一个朋友家回来,中间还去公园喂了猫,现在一身黏腻腻的,正准备洗澡。

估计也没啥大事,谢镜准备先洗漱再说。

此刻,苏希正穿着白T恤躺在浴室的地板上,痛苦地挣扎。

她很后悔没有在网上查好教程再行动。□□有那么多方式,她为什么要选择浴室滑倒这一种呢?

现在好了,她是真的滑倒崴脚了,在穿裤子的时候没站稳。

疼痛体质让她此刻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从脚腕传递到全身,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把两侧的头发都濡湿了粘在脸上。

谢镜一直没上来,可能是没看到信息,也可能不想来。她现在需要自己先想办法把裤子拿过来,再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送她去医院。

苏希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伸手去够靠近门口的短裤。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双黑色拖鞋。

顺着鞋子望上去,是谢镜熟悉的容颜,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正看着她。

“能站起来吗?”他弯下腰来扶她。

苏希摇头。

于是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她的上半身靠在谢镜的右手臂和胸膛上,腿弯搭在他的左小臂。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苏希的脚腕依然很痛,但是她的内心更是涌现出一股不可名状的羞意,满脸通红。

此刻她的下半身除了一条小内内,什么也没穿,柔软的肌肤和谢镜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细腻而又灼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

谢镜直接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看她整个人闪闪躲躲非常害羞的样子,有点想笑,揶揄地说:“苏秘书不是在诱惑我吗?怎么工作只做一半?”

苏希不想回应,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装死。

谢镜看她一直咬着牙,脸上除了红晕还在不停流汗,像是忍受着很大的痛苦,又给她找来冰袋敷在脚腕上,然后打电话给谢家的私人医生。

“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卧室里摔倒?”谢镜感觉苏希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她在大部分时候的表现都非常稳重。

苏希能怎么说?她确实是准备诱惑他啊,只是没把控好“滑倒”的力度,真给扭到脚了。

“别提了,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私人医生来检查之后做了一点处理,很快她的痛感就有所缓解,嘱咐她这两天尽量少走路,多静养。

谢镜送走医生,一回来就看她挣扎着要起来的样子,把她摁回床上,问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拿。”

苏希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支支吾吾地说:“就……卫生间的短裤……你……帮我拿一下……”

听了这个谢镜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一暗,脸上也不太对劲,很快就出去了,去浴室帮她拿东西。

处理完苏希的事,回到八楼,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

谢镜进自己家门的时候,想起那会儿打开苏希浴室门看到的画面,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手指微动,原本该回卧室,又拐了个方向去了画室。

当黎明的光从地平线上慢慢弥散,照向沉睡的大地时,谢镜刚放下油画笔,去清洗满手的颜料,准备休息。

画板上是一副未干的油画,旁边散落着各色颜料管和调色板。

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浴室的地板,黑色的长发沾了水,凌乱地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她身上未着一物,胸前靠横着的纤细手臂遮挡,也挡不住盛开的圆润花瓣,下面是修长交叠的双腿,上面布满了水珠。

女子美丽的面容布满红晕,微微侧向一庞,不敢看人。

整个人的姿态,纯真又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

苏希:脸红,好痛。

谢镜:可爱,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