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将淮城分为东淮和西淮,两岸的风光大不相同。东侧的河畔垂柳拂堤,柳絮纷飞。街道上的行人都是朴素的市井良民;西河岸则泊着无数各式各样的画船,不分日夜的繁华喧闹。

  那日邵殷正端坐在酒楼二楼饮茶,就听见对岸飘来隐隐约约的丝竹声,问了小二,才知对岸那家正是闻名天下的月宫阁。

  他好奇地推开窗户,就这么巧的和出来醒酒的卿尘隔岸相望。

  衣冠胜雪,不染纤尘。

  邵殷的脸蹭地一下红了,下意识执扇半遮。

  那位仪容清雅的白衣公子见他痴愣的模样,竟莞尔一笑。

  “当时不便找你,回京后以为过段时间便能忘了,没想到两年来却越发惦记,这就找了过来。”

  卿尘微一皱眉,想起两年前有一日故人寻来,他们聊得很晚,不觉间喝了许多酒……至于有没有见到邵殷、对他笑,他却没印象了。

  如此说来,邵殷对他倒的确有几分真心……想到这里,卿尘心中竟有些不明所以的愉悦。

  翌日邵殷还兴冲冲地拉着卿尘去了那家酒楼。

  桌上摆着一碗蜜茶和一碟精致糕点,邵殷命小丫鬟支开窗格。

  窗外正下着一场烟雨。雨丝纷乱,满城的柳絮簌簌落到行人的纸伞上。许久,梦一般的烟雨中渐渐淡没了,对岸的雕梁画栋隐约可见。

  “阿尘,我知你心里所想。”邵殷饮了茶,拈起一块酥糕。

  卿尘望了他一眼。

  “肯定是在后悔当时推开窗,招惹上了我。”邵殷故意做出个难过神情来。

  “猜得不错。”卿尘平淡道。他拿起桌上唯一的那碗蜜茶,转动杯沿,把嘴唇印在方才邵殷喝过的地方。

  ……

  不知不觉,卿尘已放下对邵殷的防备。

  有一晚,温季之趁着夜色前来禀报要事,见到公子床上呼呼大睡的邵殷时简直惊骇得无以言表。

  后来他连邵殷睡在公子怀里都撞见过,自此便看淡了一切。

  两人同吃同住、同骑一匹马、同饮一碗蜜茶、同睡一张床榻……只等着某天,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而彰兆和李合欢倒很老实地呆在府上,邵殷邀请他们,他们不推辞。没邀请,他们也会主动出现。

  这一日,邵殷打算带卿尘泛舟,见了彰兆便顺口问了一句。

  “去。”若是不去,李合欢不知又该这么折腾。

  要不是李合欢身份特殊,又是萧鸿煊下令必须护好的人,彰兆早就想把这个半刻不见卿尘就拿刀自尽的蠢货扔进湖里。

  邵殷表示好奇,“将军整日跟着我吃喝玩乐,也不急着回京述职?这怕是有损将军威名啊。”

  彰兆惜字如金,只是道了一句:“事情还未解决。”

  邵殷突然伸手勾住男人脖子,“我看你对合欢倒很照顾。”

  彰兆双眉紧锁,把八爪鱼似的人拉开,“上头吩咐,要活的。”

  邵殷飞快地亲了一口男人的眼睛。人.皮面具遮掩住他英俊冷冽的面容,只有锐利的眼神依旧如故。

  彰兆用一种看稀奇动物的目光盯着他,“你真喜欢找死。”

  “你就是要我死,我也甘之如饴。”邵殷及时后退几步,嘻嘻笑着。

  ……

  烟波浩渺,华美的画船里,一位身穿深紫色华服的公子正将白衣青年压在身下,行尽狎.昵之事。

  卿尘双手被反绑在床柱上,他低.喘着说:“燕桢,别闹。”语气间无奈多过气恼。

  邵殷嘴角轻笑着看着他,描绘他的眉目,“把持不住啊。”

  、陛下,殉情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