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记者听到肖木的话,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被肖木身上的气势吓到。
但是一想到他们人多,今天势必要挖到大新闻,所以瞬间一梗脖子高声道:“你还想打人不成!我告诉你你这是威胁!信不信我动动笔直接让益浩宇完蛋!”
嘭!
说话的人直接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你敢动他试试看。”
肖木脸色骤冷,原本就冷酷的脸上此时满是戾气,低头盯着被自己踹出去的人,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其他人没想到对方砸东西后还打人,瞬间都有些心慌。
“快拍下来,他动手打人,肯定是益浩宇指示的!”
“快走快走!别被打了!”
“益浩宇肯定在车里,不能走,今天一定要堵到他!”
“……”
外边一下子乱做了一团。
益浩宇看着窗外的场景,微微瞪大眼,刚准备伸手去推车门,结果一道刺眼的光从远处突然照了过来。
益浩宇下意识的眯起眼抬手遮了一下,然后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周围多了很多车子。
七八辆越野将三辆车子团团围住,车门纷纷打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站在了车边。
“肖先生。”为首的男人朝肖木喊了一声。
“这些,一个都别放走,相机全部砸了。”肖木冷声吩咐。
“是。”
随着应声,那些狗仔手里的相机全部被强制剥夺砸坏,就连手机都被砸了个粉碎。
“你!你损害他人财物!你这是犯法的!!!”
不知道是谁梗着脖子高喊了一声。
肖木视线冷冷扫过去,语气极其冷淡的回了一句:“法庭上见。”
说完,朝自己人摆摆手,便转身走到了益浩宇车旁边,伸手将驾驶位的车门拉开。
“哥,我们回家吧。”
肖木一手撑在车门上,一手撑在车顶,低头笑着对车里的益浩宇说。
益浩宇仰头看着门外的肖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眨眨眼快速转头拿过自己的手机和肖木的手机,然后下车。
“他们…”益浩宇转头看看这些突然出现的人。
“自己人,走吧。”
肖木很自然的握住益浩宇的手腕,然后带着人坐上了一辆越野。
直到两人踏进家门,益浩宇还有些茫然。
“哥,今晚陪我睡?”
肖木看着神情恍然的益浩宇,低头问了一句。
益浩宇这才回过神,眨眨眼,最终应了一声。
肖木低头凑在益浩宇嘴角,亲吻了一下,低声道:“很想你。”
说完,嘴角带笑转身回房间进了浴室。
益浩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肖木的气息还留在上面。
这么多天的纷乱情绪,似乎都因为这一个吻,变得平静下来。
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突然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抬头是晴朗的天,脚下是有根的地。
肖木洗完澡出来,益浩宇已经换了衣服坐在床上了。
他走过去在益浩宇身边坐下,侧头十分自然的在益浩宇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
益浩宇转头看着凑近的肖木,在对方低垂的视线中,搂上对方的脖子,吻上对方的唇瓣。
热烈的亲吻,带着浓浓的思念。
益浩宇气息不稳的被肖木压在床里,抬手抚在肖木的后脑勺上,对方耳廓上方毛刺刺的头发有些扎手指,可是益浩宇却爱极了这样的触感。
他手指下滑,双手捧在肖木脸颊两侧,抬头看着肖木眼中的炙热。
“看什么?”
肖木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赤裸的胸膛里心跳如擂鼓。
“看你,看我的木木。”
我的。
益浩宇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时软和的不像样子。
那模样,简直软到了肖木的心坎儿里,让他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
“哥,可以么?”
肖木俯身低头,凑在益浩宇耳边,哑声问。
箭在弦上,益浩宇眼睛里已经生了水雾,此时听到肖木的话,额头抵在对方肩头,鼻腔里轻嗯一声。
躁动、炙热、愈演愈烈。
蒸腾的热气弥漫了整个卧室,璀璨的星灯下,是独属于两个人的浪漫,交织着最原始的冲动。
年轻的灵魂,不知疲倦的折腾,直到精疲力竭。
肖木吻了吻益浩宇嘴唇,将一脸倦容的益浩宇搂在怀里,指尖一下一下顺着对方的发尾。
“哥,困了么?”
肖木亲昵的啄吻着益浩宇的眉眼,低声问。
益浩宇睁开眼,仰头看看肖木,额头跟对方触碰,手臂搂在对方腰上回道:“不困。”
“想跟你说说话。”益浩宇又说。
肖木听到益浩宇的后一句,愣了片刻,后仰了一下,想要看看对方的表情。
益浩宇见状,配合对方抬眼,四目相对,眼尾泛红,满目柔和。
肖木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疼,伸手搂着对方裹进自己怀里,低声说:“嗯,我听着。”
“你出国这几天,网上传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今天被堵,也是因为这个。”
益浩宇将事情的经过跟肖木简单解释了一下,没什么情绪,一笔带过。
“他们…的确是我的养父母,五岁从孤儿院把我领养了出来…”
那时候的益浩宇,跟往上传的照片一样,又瘦又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要学会讨好,这样才会被领养的父母喜欢。
家,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孤儿院的益浩宇来说,是个奢侈的地方。
被领养的那天,他害怕却高兴着,因为孤儿院的小伙伴都羡慕他,说他有家了。
最开始的两年,的确很好。
女人偶尔会给他买新衣服,男人虽然待他并不好,但总归也说的过去。
直到两年后的某一天,追债的找上门。
那天,雨下的很大,雷声滚滚。
男人骂他是累赘,他第一次被人赶了出来,脏乱的巷子甚至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后来,是怎么回去的呢。
益浩宇有点忘了,好像是居委会上门去说了吧…
然后就是第二次,第三次……
“他们吵架了赶我走,他们闹离婚赶我走,有时候出来,看到街边扫地的大爷,我都想,要不然我跟着他捡瓶子好了…”
益浩宇声音很轻,带着一点调侃的味道。
“后来,他们真就离婚了,我成了夹在中间的皮球,被踢来踢去,我看的出来,他们想让我自己走。”
益浩宇声音变得很低,此时额头抵在肖木的颈间。
“本来就毫无血缘关系,他们没有义务和责任要养着我,所以我就自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肖木听到益浩宇的话,心脏像是突然被谁扎了一下似的,益浩宇的轻描淡写中,包含了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不过真的离开之后,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没有了打骂。
益浩宇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家,这么多年,他只知道,有个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十几年过去,再回头想想,似乎也就那样了。
受过的伤,流过的泪,并不会消失,只是在记忆的长河中,一点一点的淡化模糊起来。
肖木低头对上益浩宇的眼睛,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轻吻,落在对方额头。
益浩宇轻笑了一下,搂着肖木。
他没有说的是,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后边的几年,从未吃饱穿暖过,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
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那…后来呢?”
肖木见益浩宇不再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追问。
“后来?”益浩宇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后来就真跟着大爷去捡瓶子了。”
肖木神情微滞。
“一个瓶子一毛钱,运气好了一天能捡好多,晚上还可以去小餐馆后厨洗盘子,帮倒垃圾,周末在校门口找人,替别人写作业,反正…也饿不着。”
益浩宇看着肖木沉沉的脸色,故作轻松的抬手捏捏对方的脸,笑着说:“真饿不着,就是看起来狼狈了点儿而已。”
肖木抬手捉住益浩宇的手指,握在手心,眼睛有些红红的。
“其实…不太想让你知道这些。”
益浩宇被肖木捉着手,有些无奈的说:“但是我怕不告诉你,你自己看了网上的东西,会误会。”
他不怕任何的人贬低与拉踩,只怕肖木不喜欢。
他可以坦诚的告诉对方一切,只是希望对方不要相信网上那些谣传,说他薄情寡义不是人。
“我没有对不起他们,这些年我有给他们打钱,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断过,我不是那样的人。”
益浩宇看着肖木的眼睛,说的真诚坦然。
肖木却听得心疼至极,他拉着益浩宇的手指吻了吻,低声说:“是那样的人也没关系。”
更自私一点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你。
益浩宇听到肖木的话,有些怔然。
“哥,以后我都陪着你,你可以自私,可以任性,都没有关系,出了事,我来负责。”
肖木搂着益浩宇,声音很轻,却又很重。
益浩宇心跳如擂鼓,肖木的话一字一句绕在他耳边。
出了事,我来负责。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在益浩宇的心中印下了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