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和尉迟兰在抱月居这边玩了一天,还坐了船去游了一会儿湖。
准备回去的时候,尉迟兰还在可惜:“时间来不及,不然咱们去荷花池看看,那边现在可热闹。”
竺年有些累,打着哈欠瞎承诺:“嗯,下次一定。”
尉迟兰就把他半扶半抱到车上。
宋星和他们告别,等马车进了林子看不见了,还站了一会儿,琢磨着这两人的关系将来可怎么办?
想了一会儿,宋星觉得这事情以他的智慧是搞不定的,但他和竺年关系最好。今天他能够受人尊敬,而不是成为一个奇技淫巧的闲散王爷,得亏了竺年全力支持。
他是研究所的头头,自然会处理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知道研究所的花费是一笔多么可怕的数字,也明白这些数字若是用在民生方面,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
很多项目并不是投了钱,就能够得到成果的。许多都是打了水漂的。
他只能尽力让研究所的成果,能够让打仗的时候少死一点人,生活中能给百姓带来更多的便利和安全。
过了几天,抱月居这边一艘不怎么起眼的客船靠岸。
对方一通报,宋星赶紧从作坊里出来,走得太急,衣服也没换,一身汗臭味,剪短的头发没能扎起来,卷得四处翘得比鸟窝还乱。
“祖奶奶,大嫂,你们来啦。”他又踮着脚往后看,看到罗英身后一个年轻女子才算是整张脸都灿烂起来,“姯姯~”
罗英怀里头抱着的小娃儿就别开脸,一脸老成地叹气:“唉……亲爹。”
别说是罗英,就是宋婉都听得直笑。
罗英不得不空出手来,虚虚挡了挡老太太身边,怕她摔了,又对宋星说道:“阿弟赶紧把鞋子穿好了。”
宋星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脚上就一个鞋子。
另一个鞋子还是小厮给拿了过来。
本来抱月居的众人骤然看到南王府的这么多人,尤其是见到宋婉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他们全都心情激动又惶恐,这一下倒是觉得人家家庭氛围比寻常人家显然还更亲近一些。
抱月居中的读书人,绝大多数都是有心仕途的。
而能够让出身不够显贵的人走上仕途,宋婉是第一个开拓出这条路来的人,可以想见她在读书人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崇高。
都不需要有人组织,学生们全都从课室里跑出来,到了门口一个个整理衣冠,才跪下把脑门紧紧贴在地上,表达对宋婉的敬意。
宋婉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保养得再好,也是满头银发。
除了衣着富贵一点,瞧着十分和善,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奶奶:“都起来吧。都是还在读书的小家伙呢,多读多看多学,今后天下和百姓都要靠你们。”
学生们都饱受鼓舞,大声谢恩。
罗英就让人去船上拿了一些文房发给学生们。
成套的笔墨纸砚,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不算贵重,但包装十分郑重,每一套上头都有宋婉亲自写的学生的名字,还盖了私印。
当下就有学生眼睛红了:“这……我马上送回家里去供起来,将来这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小娃娃下了船,就自己下地走。
他走得慢,落在后头,听见这人的话,就从怀里拿出一根出了包浆的老藤条:“这才是传家宝呢。”
宋星扭头一看:“宋清!我看你是要吃家法!”
“哎哟!”小娃娃一看亲爹冲过来,两条小短腿捣腾得飞快,手上还举着藤条不放。
他人小灵活,东一钻西一钻,宋星一个死宅,一时半会儿还真抓不到人。
罗英就和戴姯站一起:“真不愧是一家人。糕儿和他爹也经常这么闹腾,不过动静大多了,飞檐走壁的。”
戴姯笑道:“果果现在活泼,等大了说不定和他爹一样只会钻在研究所里出不来。”
罗英看了一眼妯娌,心想要是小侄子都钻研究所的话,那她小叔子这一家不是得以研究所为家了?她这个妯娌瞧着文文弱弱,也是研究所的人,夏以南先生的高足。有一次这夫妻俩闹矛盾,差点把神火炮都搬出来了,动静可比竺瀚和竺年厉害多了。
得亏竺瀚摸什么坏什么,不然这父子俩要是闹矛盾,难不成也用神火炮叫阵?
她们正说着,宋星已经把儿子逮到了,把小孩儿扛在肩膀上,说了一句:“去外面玩一会儿!”
船上没有太多行礼,东西都在后头停靠在一号码头的大船上。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这边的人员都十分训练有素。很快就做了各方面妥帖的安排。
这几位说来是回到家里的主人,并不是客人,不需要客套的招待。
稍事休息之后,宋果果双手捧着一个大梨子回来了,珍重得跟什么似的,大概都不知道后头还跟着自己爹,回来就把大梨子一路送到罗英面前:“大伯娘,给!”
这几年打仗,宋星和戴姯夫妇的研究所工作很忙。
一些神火炮、火铳、惊蛰等等,都是研究所生产制作的。保密和安全要求高,还得抓紧速度。
小孩儿虽然还没出身,身边就有八个各司其职的佣人跟着,家中各种人都不缺,但到底不是亲人。倒是罗英这几年大多待在梁州没出去打仗,就把宋果果接在身边养着。
她自己两个亲生的儿女都没怎么带过,反倒是这个小侄子待在身边最长,两人也特别亲。
“谢谢果果!果果哪里来的梨啊?”
小娃娃就说道:“拿爹爹换的。”
跟在后头被遗忘的老父亲,这时候又想叫儿子的大名。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宫中来了正式的车队,宋萱带着竺年、尉迟兰,来接他们入宫。
晚上举办了正经的夜宴,邀请了京中的重臣和家眷。
这是局势大变以来,头一回这么放松,就像是凝结了一整个冬天的坚冰厚雪瞬间消融一般。
宴会是罗英主持,瞧着一点都不像是临时起意的。
盛大、精致,各种繁花装下,还显现出南国特色。
竺年躺在婶婶送给他的水上浮床上,抱着一丢丢大的小堂弟讲道理:“你娘是你娘,我娘是我娘,你不能跟我抢娘,明白不?”
宋果果盘腿坐在他肚皮上:“不明白。我娘是我娘,大伯娘也是我娘。叔父也是父,我可以把我爹给你。”
“噫!”这逻辑听起来怎么好像没啥问题?
水池子就是个泳池,不大也不深。
尉迟兰坐在池子边上泡脚,听着堂兄弟两个人的对话,笑得肩膀发抖。
宋星听得只能叹气:“你给糕儿喝酒了?”
“没有。他就吃了点菜。新御厨好像喜欢放酒?”白酒、黄酒、果酒,腌的呛的炖的煮的炒的,味道确实非常好,但自家胖狸奴显然扛不住。
“啊。忘了跟后厨说,让糕儿吃和果果一样的菜了。”小盆友的菜是不放酒的。
尉迟兰慢慢喝着气泡酒,眼睛半点不离开竺年:“我带糕儿去睡,王叔带好果果。”
说着他就慢慢从脚边摸出一根绳子,把浮床拉到身边,先把宋清抱到他爹身边,又把竺年拉起来,和罗英说了一声之后,才抱着离开。
罗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她身边,一边坐着宋萱,一边坐着宋嫦。
宋嫦瞧见了,低头并不说话。
宋萱看了看宋嫦,当没看见:“阿晨现在多大了?怎么今天不见来?”
宋嫦就说道:“十三了。夏天热,在京县庄子里躲凉呢。”
“先前是在宫中随太傅读书?”
“是。”
“现在上些什么课?”
宋嫦一一说了。
宋萱点点头:“十三岁也不小了。糕儿十三岁就自己带兵到前线去给他爹送粮了。”
宋嫦倒是没听过这事情,显然十分惊讶:“姑姑跟我说说?我十三岁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宫里头做什么。阿晨去年冬天跟着去打猎,只能打打几只鸡和兔子。”
“那孩子自小就有主意。小小年纪做下的事情,已经是许多大人都不能比的了。”宋萱当年为了争夺孙子的养育权,近乎和宋婉翻脸,但不得不承认,竺年的优秀是她仅见的。
当然,她也不觉得竺年的优秀,全是来自于宋婉的教育。
宋嫦自视甚高,她儿子薛晨也远比同龄人出色,如今听着宋萱一点点讲竺年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能说是赞叹,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怎么会有小孩儿如此聪慧能干?
别说十三岁,就是三十一岁的军人,又有几个能够真正统领一支军队的?
别提什么竺年是南王嫡长子,身边有人辅佐如何如何;军中的勋贵子弟那还少吗?
远的看看宋淮那个废物,皇子时期给安排的任务,都是拉拢民心又简单的,身边还有一堆说起来都是鼎鼎大名的幕僚在,最后做成什么样子?只能说中规中矩罢了。
近的看姜卓的几位皇子,也不过如此。
他们还是皇子,拥有的资源不比竺年这个小王爷多?
宋嫦原先对宋淮不服,对竺年也有些类似的想法,但随着阅历的增加和许多挫折的积累,逐渐明白竺年这位表弟,并不是她以往所认识的任何人,没办法以常理来看。
罗英在一旁不发一言。她的眼睛里有宋嫦和自己儿子极为相似的面孔,注意力却全在宋萱的话中。
宋萱这番话,并不是和宋嫦说的,是和自己说的。
她在提醒自己,竺年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摆布,哪怕是父母来摆布的人。他今天拥有的一切,更多是源自于他自己的才华和努力。既然是他靠着自己的本事攥在手里面的东西,哪怕是作为父母,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去从儿子手里面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那不是他们给的。
宴会结束,罗英跟着宋萱一起走。
宋萱摆摆手,让宫人都让开一段路:“听懂了?”
“是。”罗英对待自己的婆婆,比对待自己的亲娘更为恭敬尊重,也更亲昵,有些心里话也不瞒着,“可若是这样,糕儿岂不是没有子嗣?”
“子嗣有个什么用?当上皇帝,被人叫几声万岁,就真能万岁?国祚有限,不能千秋万代。人,首先过好自己这辈子,再想其它。”宋萱冷笑,“权力拿在手上,不是定下规矩让自己来遵守的,是让别人照着我们的规矩来行事。子嗣?当你有权力在手上,全天下都是孝子贤孙。”
宋萱对权力看得非常透彻。
她有权,就可以组建军队,去海外打下大片江山,在海外当她的女皇,甚至生孩子,还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幼子封王。
她有权,海外江山是她打下来的,她当然可以做主,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和同意。
换做现在竺年和尉迟兰,也同样如此。
南地的基础建设和经济发展,仰赖于竺年的经营。
大月北地和姜国旧地,那也是来自于竺年和尉迟兰的经营和战功。
南王府并非一点都没出力,但哪怕是南王府最具有威慑力的神火营,那也是在竺年长年累月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下,才堆出来的成果。
竺瀚和罗英当然不是什么都没做,但比起竺年和尉迟兰,他们更像是坐享其成的。
既然如此,他们就得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把握好父母和已经成年的有家庭的子女之间的距离,这样才能保持住一个良好的关系。
至于子嗣……呵,那有什么要紧?
竺年和尉迟兰才几岁?
他们现在感情好,将来呢?
要是过个五年十年,感情不好了,退回到君臣的关系上,再娶妻生子也不迟。他们何必在这个时候硬做恶人?
权力,拉拢在自己身边才能为己所用,不然就是把权力推出去。
罗英是宋萱一手教出来的,很多话说个开头,就能明白里面的东西。
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感情上,她作为一名母亲,面对儿子目前的婚姻状况,很难感到满意。
“我答应了芳儿,等竺瀚回来,重新给他们举办个婚礼,不分婚嫁。我瞧着糕儿挺上心的,你有空就去看看他那儿有什么要帮忙的。”
罗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让我再缓缓。”
宋萱看了看她,朝后面挥挥手,招了自己的宫人回去。
罗英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才回去自己的宫殿。
竺瀚回来的时间,比所有人预料中都要迟。
不过好在全家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竺年很多工作能分出去的分出去,官员也一批批通过考核开始上任,逐步上了轨道之后,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不多,开始有空黏糊在他高祖奶奶身边,天天不是去游园就是去看戏。
终于在想着带宋婉去打猎的时候,被暴怒的罗英拿着家法追杀了三里地。
宋果果贡献了“家法”,在一旁起哄,两条小短腿捣腾得跟风火轮似的:“大伯娘,哥哥在那儿!”
竺年绕着跑了一圈,飞身下来把小短腿逮住,夹在胳膊下面打屁股:“坏果果,叫你通风报信!”抱着个小孩儿,像是什么都没带一样,轻飘飘地一个飞身又踩着墙头越上屋顶,回头又踩着一棵柿子树。
已经略微有些红的柿子可以摘了,罗英也追累了,就让他在树上摘柿子。
竺瀚带着女儿风风火火地回来,没搞什么仪仗,回来就被带到树下:“阿钧,瞧瞧树上两个大小猴儿!”
罗英听到声音,才看到自己夫君和女儿回来了,还来不及道什么离情别绪,一眼看到自己女儿头发剪得比儿子还短,立刻就把家法往竺瀚身上一扔,提溜着女儿回去后宫捣腾:“会偷偷跑路出息了?做什么去了?男人也没你头发这么短的?”
竺婉的声音就远远传来:“我扮姑子去了,那些人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可好玩……哎哟!娘,轻点打!哎哎哎,我错了!”
竺年还没捞上和妹妹说一句话,也顾不上摘柿子了,挽着篮子抱着宋果果从树上下来:“老爹,先去洗个澡?”
竺瀚亲手接过他手上的柿子,又摸了摸宋果果的头,从怀里拿了一把一看就很有异域风情的小弯刀给他:“果果来,大伯给你好东西。”
宋果果接过礼物:“谢谢大伯。”小娃娃很懂事,“大伯先休息,果果自己去玩。”
“去叭,小机灵鬼。”竺年扶着竺瀚上步辇,自己跟着在边上走,“怎么有那东西?难不成和安昌打了一架?”
“没有,送你那父皇到边境的时候被摆了一道,和尉迟邑干了一仗。那小子以为把安昌王都干了,就人五人六的了。我一出去,把神火营一放……一摆,那小子立马丢盔弃甲。那小子好东西还真不少,东西都在后头,回头爹给你看看。”
竺年摸摸老爹的手,感觉到掌心的粗糙和温热以及有力的脉搏,稍稍放下一点心:“猫猫是不是跟着跑了?”
“茅高远啊?那小子跑得可快,还带了不少人。”竺瀚略微感慨,“要说你这个伴读,确实能干,就是脑子笨了点。”
“这他可不承认。”
竺瀚是一家之主,他的回归就像是主心骨回来了,一些延宕的行程就名正言顺地开启。
十月初一,竺瀚登基为帝,国号梁,以原京城为中都,定姜国旧都为上都,南泉为东都,新京为南都,分设朝廷管辖。
四个都城伴随着新版国家舆图的刊印,哪怕只是一个非常简略的舆图,百姓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生活在的新朝究竟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国家。
随即,就是各种册封。
宋婉被封为太皇太后,宋萱为太后,罗英为皇后,竺年被册立为太子,竺婉为公主,宋星还是辰王,但多了封地和食邑等等。
众人以为竺年因为正妻和子嗣问题,会对太子之位有所商榷,却发现压根没有人去提这点。
梨园租户那一拨是试探,在发现压根掀不起哪怕一点小水花之后,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存在不该有的想法。
一系列的册封之后,有心人发现了其中某个人的缺失。
“尉迟先生呢?”
“尉迟先生的战功,现在封太子妃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正经拜堂成亲的,名分在这儿呢。”
“那婚事也谈不上多正经……”
“听说王府在准备婚事。”
“哪个王府?”
“嬉王府、南王府,还有尉迟将军府都有。”
“啊,这是打算另娶了?”
“可不敢瞎猜。”
好在让他们猜测的时间不长,十月初十,竺年就重新举行冠礼,主持的是他的两位先生邹英和陆仓。
见礼的阵容十分豪华。
陆仓老先生最后给竺年重新起了个字:“年,谷熟也。字,穗,天下衣食无忧。”
穗,是对竺年的美好祝愿和未来的期许,比之姜卓给他起的“嬉”,那是要郑重无数倍,也严厉无数倍。
冠礼上午结束,人群并没有散去。
中午吃过饭后,有过了一会儿有礼官通知吉时。
接下来是竺瀚给徐伶主持冠礼。
徐伶这样的年纪,若是个普通人,距离被人叫爷爷也不算远,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仿佛重新投胎的稚儿,来迎接他人生另外一段新的开始。
“字,令,为长,美而善……”
徐伶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如此动听的词语。
晚上夜宴他参加了,但像是在九天之外参加的,一直到竺瀚宣布:“来年正月初一,太子与尉迟芳结亲,希望诸位届时共襄盛举。”
结亲算是一个比较中性的词。
从竺瀚嘴里面说出来,显然又有另外的含义。
起码有两点,一是不承认原先两人的婚事;二是同意两人现在的婚事。
定在正月初一这一天,除了是竺年生辰之外,也颇有点除旧迎新的意思。
竺年一边开心,一边又不太开心。因为这么一来:“那我和先生不是得分居?”
成亲快六年了,突然变成未婚身份?
尉迟兰完全没有搬离东宫的意思:“大婚那天走个过场就行了,还两个月呢。”
两人正肩膀挨着肩膀坐在卧室外的小花厅里,等着人端醒酒汤来,没想到来的人是竺瀚。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竺年晚上没喝酒,但是周围的人喝酒的多,闻得有些晕乎,等回到房间被热气一薰,人更迷糊了:“臭老爹!”
竺瀚被叫得一愣,他登基之后,竺年一直叫他父皇,乍一听这个称呼还有些怀念:“臭小子,来跟你说你妹妹的婚事呢!”
竺年猛地惊醒:“阿钧才这么一点点大,怎么要出嫁?”
作者有话要说: 果果o(* ̄▽ ̄*)ブ:我有一个爹,你也有一个爹,我把我的爹给你,你就有两个爹。
糕儿 (??ω< ) :你爹是我叔父,叔父也是父,本就是我爹,不用你给。
果果:Σ( ° △ °|||)
果果(小‘ω小):我……我有很多堂姐,可以把堂姐都给你。
糕儿⊙ω⊙:不用,你的堂姐都是我的妹妹,不用你给。
果果⊙﹏⊙:那、那我把家法给你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