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燚一走,柳泉蹭了蹭被子,继续睡了回去。
等到濮阳燚重新回到卧房的时候,柳泉睡得七扭八歪,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濮阳燚无言,放下手中的食物,走到床边,把柳泉给“归置”了一番。
“嗯……做什么?”被摆弄的不舒服,柳泉伸手拍开了濮阳燚的手,拉高被子,遮住了自己。
濮阳燚再接再厉,拉着柳泉的双手,强迫性地让人坐了起来。
柳泉一脸不情愿,不满地道:“我困。”
濮阳燚开始摆弄着给柳泉穿衣,“快起来。你刚才不是还喊饿吗?还有,一会儿咱们得进宫给母后奉茶。可由不得你再赖床。”
被濮阳燚这么一提,柳泉倒是想起一件事,“咱们不需要去祭祖吗?”
他们刚成亲,隔日不是应该早早地起来去祭祖吗?
濮阳燚边帮他整理衣领,边开口:“父皇说,待到我正式封太子,再让你我前去太庙祭祖。”
柳泉点点头。
两人用完膳食,进了宫。
才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在殿门口守着的蓉锦拦住了,“王爷、王妃,娘娘现下还未起。还望王爷、王妃再等等。”
柳泉心下带着疑虑,心中猜测一番,“怎么回事?”
蓉锦笑答:“昨晚皇上和娘娘回来的晚,皇上就留在翎清宫了。”
柳泉和濮阳燚相视,两人顿时心中明了。
“那我们去暖阁等等。”濮阳燚开口。
蓉锦叩首,引着两人走到了暖阁。给两人倒了茶,蓉锦便立在一边伺候。
想想皇上和皇后如今这幅恩爱的模样,柳泉真是良感颇多。
“如今皇上和母后这恩爱的劲头,看的我都有点眼红。”
濮阳燚轻笑一声,一脸戏谑,“王妃的意思是,本王对你不够好?”
柳泉看着他这幅不正经的模样,无可奈何,“出门在外。王爷可否正经一点?”
濮阳燚耸耸肩,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两人这边说着话,皇上和皇后刚好走进暖阁。
皇后正好听到柳泉的这句话,忍不住打趣道:“燚儿恐怕也就在你面前没什么正经。”
柳泉和濮阳燚齐齐起身,向着帝后行礼。
帝后落座。皇帝对着两人摆了摆手。
“坐下吧。这儿就咱们一家人,这些虚礼不要也罢。”
濮阳燚闻言,微微一愣。只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与柳泉坐回了位子上。如今,皇帝的想法他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阙儿没来?”皇帝没见到濮阳阙的身影,便问了句。
皇后笑道:“今日燚儿和泉儿是来奉茶的,他来做什么。再说了,昨晚他帮着燚儿挡了不少酒,这时辰,怕是还睡着呢。”
皇帝点点头,倒也没多问。
“好了。你们小两口不是来给本宫和皇上奉茶嘛。怎么还不奉上,难不成光想收红包?蓉锦,茶水准备好了吗?”
站在一旁的蓉锦笑答:“奴婢早就备好了。就等王爷和王妃,给娘娘和皇上奉茶了。”
“那还等什么?”皇后整整衣服,坐直了身体。
柳泉和濮阳燚相视一笑,起身接过了蓉锦端着的茶,走到帝后面前跪下。
柳泉端着茶,先开口:“请父皇、母后喝茶。”
帝后各拿起一杯茶,喝下。
皇后掏出红包,笑着递给柳泉。
“乖啦乖啦!本宫希望以后你和燚儿能够相伴一生。”
柳泉点头,“谢母后。儿臣定会和王爷好好相守。”
接着皇帝又喝了濮阳燚敬的茶,夫夫两人才坐回了一旁。
一时间无言。
皇后不留痕迹地撞了一下身边的皇帝,给他使了一记眼色。
皇帝意会,不自然地一阵轻咳。
“燚儿,你跟朕去御书房。”
濮阳燚心头虽然带着疑虑,但还是跟着皇帝去了御书房。
暖阁中只剩下皇后和柳泉两人。
柳泉带着不解地目光看着皇后,眨了眨眼。皇后同样眨眨眼,一脸的无辜。
柳泉突然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
皇后这是让濮阳燚和皇上好好谈谈。前阵子的事让濮阳燚受了委屈,如今事情都过去了,皇上也该给濮阳燚一个交代了。
御书房。
皇帝在高位上坐定,才让濮阳燚坐下。濮阳燚也不作推脱,坐下了一边的太师椅上。
“父皇……”
“这次……”
两人突然同时开了口。听到对方的话,一下子顿住了。
皇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濮阳燚的嘴角则是勾起了一抹几乎不见的弧度。
最后还是皇帝开了口,“前阵子的事,朕委屈你了。”
“儿臣相信父皇做事自有您的道理。”濮阳燚正了正脸色,专心应对皇帝的话。
皇帝看着他这幅戒备的模样,深叹了口气。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如今在他的儿子一个还被他关在大牢里,判了死刑。一个在他的面前,连个真话都不敢说。还有一个,也不似小的时候那般,粘着自己。
“朕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当时,朕不得不这么做。不仅仅是对你的考验,你带兵回京,纵虽是为了救朕,可朕必须对朝中大臣有个交代。也许现在你还不懂,等到有一天你坐在了朕这个位子上,就能明白朕的为难之处。”
濮阳燚抿着嘴,没有说话。说实话,重活一世,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作为帝王,他能理解皇帝的这个行为。
皇帝虽然也是父亲,但他要先是帝,后为父。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他,他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见濮阳燚不语,皇帝接着说:“朕知道你还怪朕,可朕也希望你能够理解。身为帝王,总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往后你坐上这个位置,就能懂了。”
濮阳燚起身,对着皇帝抱拳行礼,“儿臣明白。父皇虽为帝王,可许多事也身不由己。”
皇帝点点头,“你能明白自然是最好的。其实今日,朕叫你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有一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父皇请讲。”
“老四的事,你怎么看?”
濮阳燚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问到濮阳厉的事情。难不成,皇帝这是为了试探他?可这不合乎常理。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似乎是看穿了濮阳燚心中的担忧,皇帝又道:“大胆的说,朕不会怪罪于你。”
濮阳燚思虑一番,开口道:“儿臣认为,四弟虽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可他毕竟和儿臣是兄弟,且四弟也有悔改之意。儿臣请求父皇,从轻发落。”
皇帝沉默着,久久没有开口。
漫长的等待,不免也让濮阳燚提起了一颗心。
就在濮阳燚以为皇帝即将发怒之时,皇帝开了口,“四皇子必须死。他不死,难以安定人心不说。朕百年之后,你的帝位也不稳。”
“可是,父皇……”濮阳燚还想再替濮阳厉争取一下,却被皇帝制止。
“你听朕说完。四皇子非死不可,但濮阳厉可以活。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儿臣明白。”濮阳燚知道皇帝最终还是心软。
“这事就由你去办吧。传旨,皇四子厉起兵叛乱,不尊父兄,目无法纪,以下犯上,明日酉时三刻,赐毒酒。”
“儿臣遵旨。”
皇帝一脸疲惫地朝他摆摆手,“你去吧。别让燚王妃等太久。”
濮阳燚并未急着离去,而是试探性地开口:“儿臣还想问父皇一事。”
“问吧。”
“父皇是否早就知道母后被丽贵妃下毒之事?”上一世,他的心中就存在着疑虑。
可上一世,他没能问出口。这一世,他想要知道真相。
皇帝看着濮阳燚沉默,最终还是说了句,“这后宫的女人,朕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的母后。”
他迫于丽贵妃一脉的牵扯,不得不对丽贵妃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她伤害自己的结发妻子,他也只能在暗中保护,而不能光明正大地对付丽贵妃。
濮阳燚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可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不能理解,他明明知道,为何纵容?
“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不要怪朕。”
“儿臣斗胆一问,什么苦衷能比母后的命更重要?”
皇帝摇头,不作什么解释,对着濮阳燚摆了摆手,“退下吧。”
“父皇!”
皇帝怎会不明白濮阳燚心中的不满,最终他还是松了口。
“朕做的事情,只能隐藏在暗处,不能被人知晓。朕初登基时,帝位不稳。你母后的母族又不是什么有名望的大家族。朕忙于政事,无法一直护你母后周全。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丽贵妃母族又不断壮大,他们觊觎后位。朕知道,可帝王之术,重在制衡。朕只能明面上对你母后冷落,暗地里派人保护她。可,总有疏漏。”
濮阳燚沉默。如果是他,他会不会也像皇帝一样这么做呢?不,他不会。上一世,柳泉去世后,他也没设立后宫。更别说今生柳泉还在。他只柳泉一人,足矣。
濮阳燚本以为柳泉已经先回王府了,慢悠悠地走到宫门口时,却看到那人站在马车边上。因为寒冷,他正往自己手中哈热气,搓着手。
濮阳燚几个大步上前,走到了柳泉的身边,执起他的双手,护入怀中。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气息,柳泉展颜一笑。
“你回来了。”
濮阳燚将他冰冷的双手包在了自己温热的大掌中,替他暖着手,“不在马车里待着就算了,怎么还不让喜子给你拿个手炉暖暖?”
“我想着你一会儿就出来了,就没让喜子拿。”柳泉笑笑。
“上马车。”濮阳燚二话不说,拉着他进了马车车厢。
两人刚在马车上坐定,马车便缓缓向前行驶。
上了马车,濮阳燚拿了个暖手炉放在柳泉的的手中,又替他搓着手,才开始数落,“你说说你,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柳泉任他给自己暖手,一副乖乖挨骂的模样。
濮阳燚看着他这幅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模样,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啊。”
柳泉咧嘴一笑:“你不继续说了吗?”
“你让我怎么说下去?”看他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骂的下去。
柳泉讨好地对着濮阳燚撒娇道:“对不起,我下次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的。”
濮阳燚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将人拥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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