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不是很大, 但是却可以挤挤挨挨的呆十几二十人,现在里面放了一些应急的米面和水,剩下的空间也够他们好好呆在里面。

  周子墨迎了上来, 他有些紧张的围着许文崇转了转, 一眼就看了他手臂上的血痕。

  他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想要仔细看一看许文崇的伤口,又不敢随便触碰。

  许文崇反过来安慰他,“不要担心,就划了这一条,等海寇离开官兵到这里后再处理不迟。”

  周子墨嘴唇微微动了动,他只是让他坐下, 小心的把许文崇的衣服掀开, 看到那细长的还在流血的伤口,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

  许文崇想要抬手给他擦眼泪, 周子墨很凶的瞪了他一眼,按住了他, “别管我。”

  许文崇无奈的垂眸看向他, “别担心, 你也看到了, 这不严重。”

  周子墨没有理会他,他问刘家人要来了放在地窖里的刀,割了一片里衣下来,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他没有扭扭捏捏,现在在他心里还是给许文崇包扎伤口不再流血才是最重要的。

  同在地窖里的刘家人看着两人这般动作, 刘大媳妇颇为羡慕的跟刘大说, “你看人家夫夫两人, 这感情多好。”

  刘大挠挠头, 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去看推下来的海寇尸体。

  刘大媳妇也不为难他,忙活着给两人端了一碗水来,“小兄弟,你和你夫郎喝点子水,这么久下来嘴巴都干了吧。”

  周子墨谢过刘大媳妇,递给了许文崇,许文崇无奈,自己先喝了两口,周子墨这才接了过来。

  正当周子墨慢吞吞的喝水时,刘大突然出声道,“这个海寇还活着,只是被敲晕了过去。”

  刘大的声音有些高了,这个时候他们声音应该尽量的压低,不然万一有海寇正好过来,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该怎么办?

  再一想刘大说的那句话,众人都有点紧张,要是这个海寇醒来和他们再度动起手来,那就危险了。

  刘大当即就要去拿刀结果了这个海寇,许文崇却微微蹙眉。

  周子墨看得一怔,问他怎么了。

  许文崇声音压低,“我观此人衣饰,不像是普通的海寇,虽然我没见过海寇,但这衣服是细丝,海寇劫掠渔民为的也是钱财,不会让一个普通海寇穿这么好的衣服,想来这个海寇地位不低。”

  虽然许文崇声音压低了,但是现在地窖里悄无声息,刘家坐的比较近的人还是听到他的话,刘老爷子突然出声,“大鱼。”

  刘大的名字叫刘鱼,他闻言放下了手中正要对准海寇脖子砍下去的刀。

  许文崇一看就知道了他们家不是非要杀了这个海寇不可,这才说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他地位不低,那么应该能知道一些海寇的消息,如果我们把他活着交给官府,官府或许能摸清海寇的一些情况。”

  刘鱼倒没想这么多,“对哩,要是抓到海寇的那些小头领,还能去官府换钱呢。”

  许文崇颔首,“对,所以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如把他们交到官府手中。”

  刘鱼看向了自己老爹。

  刘老爷子则是低声问许文崇,“可是,许公子,要是他突然醒来发出声音该怎么办?”

  周子墨开口了,他知道许文崇现在是想要活捉这个海寇用以审问一些东西了,“把他绑起来,用布塞住他的嘴巴,绑牢一点。”

  可问题就是该怎么绑才能让这么大一个人挣扎时发出的动静不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周子墨看他们拿出了绳子,只是捆住了海寇的手脚,有点头疼,他上前一步,按照之前刷小视频看到的奇奇怪怪的捆绑教学把海寇五花大绑起来,保证就算海寇醒来了,也只能在地上扭动。

  还好刘家的地窖里有足够多的麻绳,让他像捆粽子一样,把海寇捆起来。

  就是等到周子墨好不容易捆好了人,准备回到许文崇身边的时候,他仿佛在刘家众人的眼中看到了扇形图——一分敬佩,两分茫然,三分害怕,和四分怀疑。

  周子墨默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情况是有口难言了。

  真的不是他奇怪,是那些拍摄这种教学视频的那些博主和点赞的人奇怪啊,害他被迫看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他也只是出于好奇心才看完了那个视频的!

  他把目光投向许文崇,好在许文崇眼里没有那奇怪的扇形图,他坐回了许文崇的身边。

  许文崇不动声色的往前一点,挡住了刘家隐晦看过来的目光。

  此时外面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众人心微微一沉,知道是海寇们翻到了他们家中,害怕被发现,一时间,整个地窖都安静了下来。

  正巧躺在地上的那个海寇醒来了,他呜呜的动着,想要吸引外面那些海寇的注意,就在刘家人担忧的目光下,虽然那个海寇只能扭动,但这呜呜声也让人多少有点担心会被上面的人听到。

  好在上面的人不仅没听到,还在那里咒骂。

  许文崇的耳力好,隐约能听到一点内容。

  北沧府出没的海寇并不全是大魏人,还有一些是周围的小国中的人,不过海寇中说得出名字的都是大魏人,这支劫掠这个渔村的也是大魏人。

  许文崇能听懂他们说的话,来这里翻找的有两个人,他们边找边谈话,“这里……没有……,三当家……没有,该死的……”

  许文崇眉心微动看了眼还在地上扭来扭去,竭力发出声音的海寇,看来这个人是个什么三当家?

  刘鱼压在海寇的身上,死死的摁住他,不让他翻过身来。

  周子墨有点紧张的交握着自己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顶上,牙咬着嘴唇,许文崇收回了注视着头顶的视线,转脸看过来,就注意到了周子墨的紧张,他轻轻的伸手过来覆在了周子墨的手上。

  周子墨回过神来,对上许文崇充满安抚意味的目光,微微吐出一口气,没有再死死的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不再把注意力放到了上面。

  海寇搜查的很仔细,但他们也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把地窖入口挖在灶膛里,这里进出不方便,还脏,所以找了半天最后骂骂咧咧的说不知道三当家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去搜,现在二当家还要他们出来找人。

  许文崇看了眼三当家,看来这是和那个二当家的闹了矛盾,这才一个人也不带的就直接来了渔民的屋里,现在劫掠结束,没有见到这个三当家,这个二当家的才想着要来找他了。

  没有多久,上面翻箱倒柜的两个海寇离开了,原本一直在扭动的三当家猛地顿住,被破布堵住的嘴巴呜呜的,刘鱼没有放松警惕,还是一直压制着他。

  不知道在地窖里呆了多久,知道听到了三声悠长的铜锣声和一声短促的唢呐声,刘家的人猛地松懈了下来。

  刘鱼之前一直担心海寇会来杀个回马枪或者就在上面静悄悄的等着,所以都不敢再度敲晕他,直到现在听到了安全的信号,刘鱼才站起身来,拎起放到一边的刀,刀背朝下,狠狠的一砸,三当家又晕了过去。

  周子墨看得心惊肉跳的,担心这个三当家直接被敲傻掉。

  等到跟着刘家人爬出地窖,周子墨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亮了。

  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周子墨站在厨房门口,被外面的光刺的眼睛疼。

  地窖里只有一根蜡烛,之前因为要处理伤口才点着,海寇来了之后,就熄灭了蜡烛,之后一直是在黑暗的环境下,只有石板缝隙漏下来的一点光,周子墨就看着那细细的光缝度过了这一个晚上。

  一晚上惊心动魄,导致周子墨看上去很憔悴,许文崇有点心疼,想要让他去昨晚他们睡的那个屋睡一会儿,周子墨摇头拒绝了。

  许文崇现在是不可能睡的,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周子墨一个人现在完全不敢睡,与其一个人躺在床上熬,还不如和许文崇一起去做事。

  而且周子墨没有忘记自己答应了团团turnip的,自己要在第三天赶回去的,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天了,本来他们最后再走一个早上就要赶回澜海县城然后雇马车赶回北沧府的,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周子墨心里有点焦急,但也跟着许文崇一起和刘家两兄弟一起带着被敲晕了的海寇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里坐着一个穿着卫所服饰的人。

  现在他们也别想着什么隐藏身份了,许文崇拿出袖袋里的令牌,“本官乃北沧府知府。”

  穿着卫所服饰的人一怔,仔细看过才确认确实是北沧府知府令牌,他立马单膝下跪,“百夫长林瞿见过知府大人。”

  许文崇点头,示意他起来,不等林瞿请示,他指了指呆愣在原地还没消化许文崇说的话的刘家兄弟两人手里拖着的海寇,“这个海寇是刘家兄弟两人抓住的,他应该是袭击村子的那支海寇的三当家,你带人带着这个海寇,跟我一起去澜海县。”

  林瞿立马应是,走了出去。

  刘家兄弟两人和也在屋子里的村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草民,草民不知道是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饶命!”

  许文崇连忙上前和周子墨一起扶起了几人,“不知者无罪,更何况你们也没有做错什么。要说的话,刘兄弟还救了本官和夫郎二人一命,也该我们谢谢你才是。”

  刘鱼和刘二两人惊喜不已,许文崇亲口说的他们救了自己,这对于他们而言,不异于一步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又有事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