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些就要拟旨了, 翰林院有草拟文书的职能,想到翰林院,永宁帝心情就颇为不快。

  四位大人回忆完这一上午的经历, 嘴里也在发苦。

  现在就看陛下想要怎么发落翰林院众人, 然后他们在从旁劝两句。

  但永宁帝却没有说什么, 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诸位爱卿回去吧,你们难得有点休息的时间,都回去陪陪家里人吧。”

  四人也没奈何,只能低声应是, 然后离开了皇宫。

  永宁帝处理完了其他的政务, 这才看向侍立在一旁的侍卫问他, “翰林院的人来齐了吗?”

  永宁帝吩咐了侍卫等翰林院的人来齐了, 就把他们带到宫里来。

  他知道翰林院事情少,但这也不是他们晚到和早退的理由。

  其实现在他现在心绪平静, 在云州州牧行为对比下, 翰林院这般做也不值得让他生气了。

  之前他当太子的时候也知道翰林院没事做的时候不会按时上下值, 但自己难得起兴想要巡检一下京城各司, 前面一两个都还好,轮到了翰林院,居然一个人也没来!

  永宁帝不悦也是情理之中。

  侍卫闻声立马出列走到正中间回话,“回陛下,翰林院众人在辰时末刻全部到齐了。”

  永宁帝点了点头, 还行, 没有超出两个时辰。

  永宁帝心中出现了一股诡异的欣慰感。

  对比归对比, 他要是没有去翰林院, 那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去了翰林院,也看到了翰林院无人准时到的情况,这就不得不罚了。

  只是怎么罚,他要好好想一想。

  这么想着,永宁帝吩咐道,“把学士叫进来吧。”

  翰林院学士坐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脸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听到内侍的传唤,强自镇定下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这才进了殿内。

  永宁帝翻看着地方上递上来的请安折子,没有看祝怀泽,只是淡淡道,“说吧,翰林院怎么没有一个人准时上值?”

  祝学士咽了口唾沫,说出了自己想了好久的说辞,“回禀陛下,承蒙陛下恩典,昨日翰林院很多官员升迁,为贺升迁之喜,大多都请了同僚吃酒,想来是因为这个起的晚了些。”

  说到这,祝学士顿了顿,他知道这完全是托词,陛下不可能不清楚,就算陛下高抬贵手放过了翰林院,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可他也没什么能说的了,总不能和陛下说我们就是觉得翰林院没事可做,陛下和先帝也没管我们,所以我们无所畏惧,天天晚到早退吧?

  那还不如说这种一听就很假的托词呢。

  好歹明面上有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祝学士跪在地上顿首道,“臣等辜负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永宁帝这才从那几张几乎要把他夸成千古一帝的请安折子中抬起头来,“祝卿倒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

  祝学士额头仍贴着地面,心头却是一松。

  他自行请罪,陛下如果不是真的想要重罚他们的话,心里也会好受一些,要是想要重罚,也会宽宥他们一点。

  虽然永宁帝这句话说的不变喜怒,但只要陛下愿意和他说句话,那就说明陛下不想重罚他们。

  永宁帝说完了这句话,吩咐内侍,“着笔墨。”

  这是要拟旨了。

  圣旨并不是全都是皇帝亲自写的,圣旨开头是昭曰的,那就是是由皇帝口述旁人代写的,就像传胪大典的黄榜,而开头为制曰的,是由皇帝亲手所写。

  永宁帝身边的大太监胡茂梁执笔写下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个大字。

  永宁帝继续翻阅起年末那些人送来的请安折子,一边念出了对翰林院众人的惩处。

  祝怀泽听的头皮发麻,头却一动不动的贴在地面上,等胡茂梁写好了圣旨示意祝怀泽接旨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强笑着接过圣旨,“臣,谢陛下隆恩。”

  他就该知道这关没这么好过,虽然他没有被陛下重责,但陛下也是切切实实的给了翰林院一个教训。

  等祝怀泽回到了翰林院,面对一众下属,无奈的叹气道,“陛下罚了俸禄,半年到一年不等,葛郸和容彭越两人被陛下降职了。”

  那两人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来,他们两人是最后才到的,也是唯二在上值时间后两个时辰左右才到的人,其余人最晚也都在一个半时辰后到了。

  他们没敢说些什么不满的话。

  许文崇:……

  罚俸禄?

  现在他的俸禄也就差不多够一家人用,每个月基本没有什么剩的,他这才刚说养家,要是罚了俸禄,那他岂不是又要靠夫郎养活家里?

  许文崇陷入了深深的郁卒中。

  听完祝大人说的圣旨内容,许文崇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只是被罚了半年的俸禄,比起一年的来说倒也不是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相比较被降职的那两个人而言,这真的很不错了。

  这种情况下被降职的以后想要再往上升就很难了。

  吏考的官吏看到你曾因这个原因被陛下降职,哪里还愿意给你考评一个优,给你个良就不错了。

  祝怀泽说完了旨意,叹了一口气,“以后都给我按时上下值,这次陛下多少给翰林院留了一点面子,没有罚太重,这是陛下仁慈,再有下次,没有人会给你们求情。”

  众人连忙应是。

  “好了,各做各的事吧。”

  祝怀泽一个人的时候,摊开了圣旨,看着圣旨上的斥责他御下不严的字句,脸皮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他本来想要趁今年大调找找关系疏通一下门路外放的,刚好汴梁知府的任期也到了,汴梁知府虽然也是正五品,还是外地的官员,但汴梁多繁华啊,只要安安稳稳的度过五年任期,再找关系调入京城说不定就可以变成从四品了。

  更何况汴梁稍稍捞一点油水根本就看不出来,翰林院学士清贵归清贵,但也是实在没有什么钱,汴梁知府不仅可以作为一个踏板证明一下他有做实事的能力,让他可以顺顺当当的进入朝堂参议政务,还可以让他丰厚一下家底。

  现在全完了,陛下说他御下不严,吏部哪里敢让他去治理地方?虽然陛下只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但这句御下不严,就能让他无缘二、三品。

  他一生都只能止步于四品官了。

  除非他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政绩。

  祝怀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整个好像老了十多岁。

  他之前的官途一直都是顺顺当当的,从正七品编修一直升到正五品的学士,变成了翰林院的一把手,他们满心以为自己能位列三公九卿,现在一切都毁了。

  祝怀泽满心沉郁,一人呆在室内,木窗封闭,室内也没点燃灯烛,昏暗无光的情境下,越发让他悲怆。

  许文崇众人不知祝怀泽心中所想,他们都看过了圣旨了,知道永宁帝只是罚了他们俸禄,没有过多的评价他们的行为,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等好不容易挨到下值,许文崇出了翰林院们见到了等的正焦急的王仲青。

  王仲青按照以前的时间到了翰林院门口打算接老爷回去,没想到老爷出来的时间比之前晚了差不多三刻钟,以往哪怕看书看得忘了时间,也没有这么晚出来过,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禀告夫郎,又担心老爷出来没见到人,正纠结中,许文崇出来了。

  王仲青一边赶着驴,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许文崇,“老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晚?”

  许文崇揉了揉额心,中午王仲青送饭时因为陛下的处理还没有下来,他也不想说出来叫夫郎和娘担心,便没有表露出来什么,倒是让王仲青今日多等了好一会儿。

  “以后都是这个时间来吧。”许文崇没有和王仲青解释什么,他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王仲青有满心的疑惑,但嘴上还是老实的应是,“是,老爷。”

  周子墨抱着圆圆,坐在正厅,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看门口。

  柳嬷嬷知道他这是等的有点着急了,她柔声劝慰道,“夫郎不必心焦,许是老爷看书忘了时间,又或者是官署上有些什么事要处理适才晚了一点。”

  周子墨知道是这个理,但心里却觉得大抵是出了什么事,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他却很是笃定,转脸看见也等在正厅的何氏,他脸上却露出一个笑来,“嬷嬷说的是,娘,你也别太担心了,文崇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你还不放心他?”

  何氏抱着团团,“我哪是不放心他啊,这不是等等他吗。”

  圆圆坐在周子墨的怀里,无聊到嗦手指,被周子墨看到了,然后抽出来,“不能吃手指。”

  圆圆连手都不能吃了,就扶着周子墨的手臂颤巍巍的站起来了,“跌跌~”

  周子墨垂眸看着圆圆想要往上爬,也就把他提溜起来,举到脸前,“圆圆怎么了?”

  圆圆挣扎着想往前扑,周子墨把他抱到胸前,正想要低头问他到底怎么了,就感觉到了下巴糊上了一个湿润润的小嘴巴。

  圆圆亲了一口爹爹,小肉手也摸了摸爹爹的脸,“院,配,跌跌。”

  周子墨被自己一岁不到的小儿子哄了,哭笑不得之余,心中开始放着小烟花,“圆圆是不是说,圆圆陪着爹爹啊?”

  周子墨这句话说的很慢,圆圆听懂了,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小脑袋。

  周子墨没忍住,连亲了好几下圆圆。

  就在周子墨和圆圆玩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的游戏的时候,许文崇回来了。

  他连忙抱着圆圆去迎许文崇。

  许文崇一把就把圆圆给捞到了自己怀里。

  圆圆正和爹爹玩的高兴,本来爹爹因为父父回来没有和他继续玩下去就让他不高兴了,父父还要把他从爹爹的怀里抢走!

  圆圆这个小霸王性子哪里肯依?

  他立马用小手拍打许文崇的手臂,还挣扎着冲着周子墨张开小手臂。

  许文崇躲闪不及,一不留神就被圆圆挥舞着的小手打了一下下颔。

  许文崇:……

  周子墨既不去帮许文崇也不去把圆圆抱过来,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这父子两。

  最后许文崇凭借体力优势还是控制住了圆圆,把他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玩闹过了,周子墨问许文崇怎么这么晚回来。

  许文崇看了眼母亲,只是道,“你放心好了,没出什么事,只是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比较多,以后我都得这个时间回来了。”

  周子墨不知道何氏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娘在这里,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嗯了一声。

  到了晚上,周子墨哄睡了两个小家伙,问许文崇,“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就需要按时上下值了?”

  许文崇也没想瞒着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娘担心,他简略的说了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周子墨沉默了一会,这就是被老板抓包自己迟到早退吗?还是一整个子公司迟到早退。

  没被炒鱿鱼都挺不错了,毕竟这是古代,又没有劳动法。

  只是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已经很好了,这样想着,周子墨安慰许文崇,“没事,你不是说了陛下只是处罚了你们,没有说你们很重的话吗?这样就还好了。”

  许文崇握住周子墨的手,“我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陛下宽宏。只是我的俸禄被罚了,家中的花销又要你来了。”

  周子墨对此倒没有什么不满的,之前的俸禄养的也不只是许家人,他的两个弟弟也是跟着一起的,现在夫夫之间也没有算的很清楚,有什么好介意的,“家中的花销现在不是很大,你安心好了。”

  许文崇叹道,“本该男子养家的,以后我的俸禄有余,再添些还与你。”

  周子墨失笑,“好,我等着你还与我。”

  夫夫两喁喁私语了一阵,听到了小床那边传出了动静这才消了音。

  周子墨想要爬起来看一眼他们,被许文崇按住了,许文崇自己凑过去看了眼,熟练的把圆圆伸出来的小胳膊塞回被子里,再把小被子裹的更紧了一点,再看看一边的团团,发现团团睡觉很老实,只是压了压被角,就整理好了。

  周子墨支着脑袋,看着许文崇动作熟练的检查好了小孩,眼中笑意更浓。

  许文崇转身就看到了周子墨支着下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被褥上蜿蜒,他呼吸微粗,默不作声的上床揽住了周子墨。

  他不敢发出大动静来,生怕惊醒了两个孩子,只能亲了亲自己夫郎,再次下定了等两个孩子再大一点,一定要让他们自己睡。

  也许是许文崇说的话灵验了,也可能是永宁帝想到他们不干活不爽,接下来翰林院也确实比以前要忙了点,不过再忙也都能在上下值的时间里做完这些。

  期间周子奇的信来过一回,说是安全到了下河村,见到了李大哥和嫂子,瞧上去没有被人欺负,李思博和小子轩小时候一样很壮实,现在说话很流利,也很有礼貌。

  周子墨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安全到了就好。

  心里松快了见什么都是笑眯眯的。

  在团团圆圆十一个月多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总算咬字清楚了一点,至少喊人不会喊错字了。

  最先准确的喊周子墨爹爹的是团团。

  团团是一个称呼一个称呼的纠正过来的,圆圆就不一样了,到现在也只是爹爹和父父能喊对,姑姑念作咕咕,舅舅喊啾啾,奶奶喊‘neinei’,周子墨都没能搞懂他奶奶喊得是哪个字。

  每次周子墨听圆圆喊咕咕和啾啾的时候都想笑,更别提被这么喊的许纹绣和周子轩了。

  许纹绣学了这么久的大家闺秀仪态也破功了,不顾圆圆的挣扎抱起圆圆就亲。

  现在圆圆除非周子墨不理他和找不到周子墨,他基本都不会哭了,但是他气性越来越大,那次许纹绣强抱和强亲的行为让圆圆每次看到许纹绣就扭过小脑袋把后脑勺对着许纹绣。

  逗得许纹绣围着圆圆转圈圈,圆圆扭头扭不过来了,脑袋还晕乎乎的,最后直接趴在床上,把小脸埋进被子里,倔强的把后背和小屁股留给了许纹绣。

  其实周子轩也想抱抱小侄子,但大哥说他还小,抱不稳,只让他在床上抱一抱。

  每次想抱团团和圆圆时都会爬上床,然后很认真的问两个小家伙可不可以抱他们。

  团团通常都是同意的,圆圆就要看他心情了,不过周子轩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转头就去问团团,然后怀里总是有一个小宝宝的。

  所以现在没能抱到圆圆的只剩下刚考完试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的周子奇了。

  等周子奇风尘仆仆的回来的时候,圆圆已经不会叫啾啾和咕咕了,虽然说快了也会念成啾啾和咕咕,但没有以前那种一个字一个字一本正经的念啾啾和咕咕的可爱感了。

  周子奇考中了秀才,虽然排名不高,但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讲,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周子墨在买来谭氏之后很难得的又下厨做了一桌菜给周子奇接风洗尘。

  周子奇回来了,团团圆圆也要到周岁了。

  周子墨有些遗憾的就是李扬媳妇没有时间到场,不知道李扬媳妇还有没有机会听团团圆圆叫一声婶婶。

  想着又想起李思博来,要是这小子机灵,他们可以接这个小子过来在京城念书。

  不过在京城念书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每次要下场考试的时候需要返乡去考,毕竟他们户籍是在汴梁的,不是在京城。

  团团圆圆的周岁宴摆的要比满月宴的要大,就是来的客人也不只是自家人,还有许文崇的同僚。

  光是请帖就写了好几十张。

  不管他们来不来,请帖还是要发出去的。

  与许文崇交好的几个同僚还是第一次到许家来。

  这次顾明诚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夫人徐氏。

  徐氏从外貌上来看不能算是一个很美的美人,只能说是小家碧玉,眉清目秀,但她身上有着一种隽永温婉的气质,加上她落落大方的举止,让人一看只觉得是一个美人。

  在这一点上,周子墨是不如徐氏的,他到底没有接触过多久贵族礼仪教育。

  所以周子墨一看到徐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尚且年轻的李夫人。

  徐氏穿着一身嫩黄色的交领袄,外罩着一件浅黄色的比甲,下身是青绿色的马面裙,松鬓扁髻,带着牡丹缠丝珠簪,瞧上去既鲜嫩又不失身份。

  在周子墨打量着徐氏的时候,徐氏也在打量着周子墨,她率先看到的就是周子墨那极具攻击性的容貌。

  徐氏从来没想过用极具攻击性来形容一个人美貌,但今天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形容周子墨这张扬明艳的容貌。

  周子墨今年也才十九岁快二十岁,虽然在古代这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其实还在发育,不知是还在发育还是松快了一年的原因,周子墨现在可以用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本来只是让人觉得心神要被勾走的娇俏面貌,配上周子墨英气的眉,那娇俏就平添了一丝攻击性和危险。

  徐氏心下暗道,要是那些祸国妖妃都是这般好相貌甚至更绝艳,那也不怪那些昏君了,就是她见了这位许夫郎,都觉心神震荡。

  周子墨要招待宾客,没有抱着两个小家伙,团团和圆圆在春杏的看护下乖乖的玩着积木,周子墨昨天和圆圆说了老半天说明天要给他们过生日,所以不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叫他么乖一点。

  好不容易才沟通好,就有了现在团团圆圆在房间里面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哭着找爹爹。

  周子墨在柳嬷嬷的指点下待人接物上是挑不出毛病来的,他笑意盈盈的招待着许文崇那些同僚带来的女眷。

  等大部分人都到齐了之后,周子墨这才有机会和徐氏说话,“之前重渊上京赶考,也多亏了嫂嫂安排马车。”

  徐氏温婉的笑着,“这嫂嫂可不敢居功,那马车可是夫君特地吩咐的,嫂嫂倒要多谢重渊他们照看着夫君呢。”

  这就是客套话了,顾明诚带了不少仆从上路,就怕路上没人照顾,怎么着,顾明诚都是轮不到许文崇他们照顾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越说越投机,直到柳嬷嬷进来和周子墨说该把团团圆圆抱出来准备抓周了,周子墨这才表示了一番歉意离开了。

  等团团圆圆被何氏和周子墨抱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羡慕了。

  原本直到这是一对双胞胎,就够让人羡慕了,再看两个孩子,大的是一个哥儿,依稀中能看出一点他父亲和爹爹的影子,长大了一看就是一个美人,加上那鲜红如血的孕痣,高嫁都使得。

  小的是个小子,虎头虎脑的,看他那不仅不怕生人,还东张西望拍着小手的样子,就知道长大以后胆气不小,再加上那胖乎乎的小身子,唉,这就是他们心中的大胖小子的翻版啊!

  这一对双胞胎,可以说是年画娃娃跑出来了。

  周子墨把圆圆放到抓周用的毯子上,何氏也把团团放了上去。

  周子墨拍了拍圆圆的小屁股,“去抓一件你们喜欢的东西吧。”

  圆圆想要站起来,但他还没学会撑地站起来,他还是需要东西在一边让他扶着,尝试了好半天,眼看着团团开始爬了,他终于放弃尝试了,爬了爬,开始挑挑拣拣身边的这些东西。

  来抓周礼的都是带了东西一道放进来的,所以毯子上的东西很多。

  团团圆圆是分两边放的,圆圆这边有毛笔,有未开刃的小匕首,有砚台,有竹笛,有书,还有小算盘……

  而团团这边都是胭脂,小衣服,还有线,有笔和砚台,但是没有书,这个是惯例了,周子墨不好再添书,只好把书放到中间,小算盘也放到了中间,团团这里还有一把小钥匙,但东西相比起圆圆那边还是要少一些的。

  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爬去。

  周子墨知道两个小家伙都很关心彼此,别看圆圆看到哥哥被爹爹抱着还亲会吃醋会搞小动作吸引注意力,但是如果团团有的圆圆也有了,圆圆其实并不会再闹。

  他知道两个小家伙喜欢挨到一起,所以把书和小算盘这些哥儿女孩的抓周宴上不会出现的‘不同寻常’的东西放到了中间。

  到时候团团抓到了也没什么,小孩子抓到什么东西其实人们不是很在意,只要不是要拿这个做文章的,谁会信一个一岁连话都说不完整的人抓到什么就是喜欢什么了?

  但是抓周宴上出现的东西就代表了家里对这些孩子的期许,团团那边出现了书,那就说明许家有意让他多读书,虽然高门大户都是要教哥儿和女孩多读书的,但往外说的都是没读多少书的。

  还有小算盘,也是同理的,养女儿都希望女儿掌握管家大权,最好能拿捏住丈夫,娶儿媳了,那就希望是个乖顺的,符合时人对女子哥儿的标准的。

  只能说屁股决定脑袋。

  小孩子自己不懂事抓到书和算盘子,那叫巧合,以后不一定会被教导这些,但周子墨自己放了,那家中是很有可能会教这些的,那就不符合别人眼中的好媳妇了。

  要这么说周子墨其实可以选择不放这些东西,反正家里还是会教的,但周子墨又不希望自己孩子的抓周上有所缺憾,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招。

  周子墨为了这场抓周礼想了很多东西,柳嬷嬷一边感概一边帮他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