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睡得并不安稳,他口中溢出几声呓语,一脚将被子踢到了床下。
谢浮云暗色眸子汹涌,里面裹挟着鲜红的热切。
他盯着于醉的手。
白皙的手背上有伤,凝着青紫的淤痕,像是月光缺了一道口子。
于醉左眼看不见,白天他在卧室房门处磕了一下,十指连心,疼痛瞬间攻击到他。
他抱着手臂吸气,差点飙出眼泪。
“都怪你!”
于醉扭头怒目,要不是谢浮云的门这么窄,他根本不会傻傻地撞到。
谢浮云靠着门,见他表情微微扭曲的样子,心疼又好笑,牵过他的手轻轻地揉着红肿的手背,
“是我的错,我把你挤到了。”
宽度早就测过,他想要跟他一起进去。
他的动作和道歉太自然,像是正常到喝水一样,于醉愣愣与他对视,都忘了手上的钝痛。
“你,你干什么?”
谢浮云猛然靠近,两人近得差点撞上鼻子。
于醉推着他拉开距离,立着眼神发出询问。
谢浮云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印证心中的猜想,他抬手在于醉眼前挥动了一下。
于醉睫毛轻颤,想躲过他犀利的眼神,肩膀多了两双手,他被迫对上红色的眼睛。
谢浮云咬牙切齿,“你的左眼怎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醉偏过头,却被他长过肩膀的银发吸引,“睡觉压着了。”
谢浮云一向严苛利落,怎么能容忍头发过肩的。
于醉的反应过于平淡,如同在聊着今天的天气。
垂落在两旁的手慢慢握紧,谢浮云深吸一口气,艳丽的脸上蒙上一层阴翳,“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q于醉不想把弱点说出来,好像加班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一样,有失理智。
于醉与他擦肩而过,留下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谢浮云,对我说真话有那么难吗?”
谢浮云从未觉得别人的手有多好看,此刻却移不开眼。
圆润的鼓包,青筋覆着白色的肌肤,中间的指节皱起,如同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这是他的。
他牵起他修长冷白的手,含住那如百合花优美的指尖。
“嗯……”
于醉闷哼一声。
额头蒙上晶莹的薄汗,嘴唇微微张口,露出猩红的舌头,手抓着布料想要疏解,却被人紧紧扣住腰。肢。
谢浮云正欲低头,却被一道温润而嘶哑的声音叫住。
“你想跟我亲密?”
谢浮云顿住,他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他的话震住。
“好绵绵,坐上来,坐在大腿上来。”
谢浮云瞳孔放大,一时之间,心里惊疑不定。
绵绵?
那个他喜欢的人?
一时不察,被于醉挣脱了手。
于醉眯着眼,带着白光的手覆上他的头,像是抚摸小动物,上下梳着他的银发。
语气循循善诱,“好乖,来,坐上来。”
手下柔软的毛发,白得像一团雪,虽然没有绵绵青草味的香气,但是也不差。
绵绵是一只小兔子,他八岁那年的生日礼物。
谢浮云眯了眯眼,忍着怒气道,“我不是你的绵绵。”
“嘘,错了,”于醉竖起一根手指纠正道,“绵绵可不会说话。”
绵绵以前很喜欢咬人,于醉一摸它,手背就会被留下一块带血的梅花印。
外婆很生气,说要把它送到兔场卖了。
但于醉不干,挽着外婆的手臂摇啊摇,撒娇好话不断,硬留下了绵绵。
他很有耐心,拿着食物,摸一下就给它零食,一次次增加次数,直到最后绵绵彻底脱敏。
谢浮云嗤笑,“原来他是个哑巴。”
嘴上嘲讽着,心脏却紧缩到发痛。
于醉拉下脸,扯着他的头发居高临下地睥着他,“跪下!给你跟我同一个视线水平的权利了吗?”
高阶雄虫的信息素轰然拍来,谢浮云笔直的背脊微微颤抖,他眼里带着偏执,冷汗从额角流下。
谢浮云高昂着脖子,无声地抵抗着,如同一只不愿被捕的白天鹅。
于醉并非完全的3S,他的基因水平不稳定,若是全胜时期的他,没有人能在可怕的威压下撑过一秒。
邦一声,于醉打了个响指。
“别出声,坐上来,我就给你奖励。”
谢浮云忍着嫉妒,握住于醉的手放在他的头上,跪在地毯上,头躺了下去。
于醉高兴了,他揉了揉手下银色的毛发,低头在他的鼻尖吧唧了一口。
“好乖,我的绵绵。”
心脏像泡在了硫酸里,滋啦啦地腐蚀着,疼痛一寸强过一寸,谢浮云死死地咬住嘴唇,把嘴唇都咬破了。
于醉说过,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手背伸到他的面前,“绵绵吹吹。”
于醉是留疤体质,平时稍微一剐蹭,就会留下大片惊心动魄的淤青。
但原主那么怕痛的一个人,连被书页割到,也能疼好久。因为谢浮云,一次次地打下粗长的抑制针,最后换来他的残忍对待。
最后谢浮云没能在床上睡觉,他被赶到了地上,因为于醉说,绵绵不能上。床。
谢浮云咬牙,他刚才被于醉当抱枕,被他搂着脖子乱蹭,还听着他的抱怨,怎么这么大一只,都不能全部抱在怀里,一点都不可爱。
他想,那个绵绵应该是个亚雌。
虽然他没能跟于醉睡,但证明那个绵绵也没得到过于醉。
他们都一样。
但他马上发现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比?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短小,但也是更新(叉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