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草莓很快见了底,于醉扯了张纸巾擦手。
“小于,我也想吃草莓。”谢扶玉眼神幽怨。
于醉残酷道,“没了,谁叫你刚才不自己拿。”
于醉端起酒杯,想压一压嘴里的酸味,哪知一入口,酸涩瞬间在舌尖炸开,简直像被丢到醋里。
他忍着扭曲,心里疑惑极了,来回打量着他俩的表情,“你们……不觉得草莓和果酒很酸么?”
谢扶玉和谢浮云双双一愣,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异色。
沉默半晌,吃了最多草莓的谢浮云呐呐道,
“可能是我没尝出来吧。”
草莓确实不酸,只是于醉的味觉出现了偏差。
谢浮云想到混血的结局,胃部像是被一双大手扭住,痛得窒息难耐。
味觉只是开始,还会听不见别人声音,他的世界将渐渐坠入黑暗,犹如见证自己一点点消失,最后彻底成为一个没有知觉的玩偶。
这是混血的命运。
除非,于醉被同化,成为一个彻底的虫族。
“滴滴”
谢浮云被唤回意识,于醉的通讯响了。
他向卧室走去,接了电话。
谢浮云跟谢扶玉对视,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双艳色眸子阴沉得滴血。
谢浮云开门见山,“你想怎么做?”
谢扶玉捏着空酒杯转圈,修长的手指像在一场跳华尔兹,“我来可不是为了帮你,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故作高深地卖关子,两人相似颜色的眸子对视上,仿佛两颗彗星冲撞。
谢浮云走到他面前,近身将他的酒杯夺过啪地搁在桌上,坐回他对面,
“说。”
谢扶玉用舌头顶了顶软腭,忍住骂出来的冲动,他双手搭在沙发上,靠回沙发坐垫,
“两天,两天之内你用你的方法救他,如果不行,之后我做什么,你无权干涉。”
他的态度实在是差,谢浮云并不恼怒。
“你想怎么救他?”
谢扶玉舔了舔薄唇,浅色的唇变得诱红,“当然是……作为引路人,被他上了。”
谢浮云瞬间黑脸,简直想把不知羞的弟弟给丢出去,“不行!”
“深度结合是最好的同化方式,虽然我没上过兽族,不过试过的人都说效果不错。”
“你,”谢浮云全身都诉说着愤怒,冷脸羞得通红,“简直不知羞耻!”
谢扶玉被他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烦到,无语的同时又恨他不知变通,明摆着近路不走偏要躺荆棘。
“给你传点资料,好好学学。”
对着光脑点了几下,几个G的学习资料发给了他。
别的不说,他哥是真洁身自好,从小跟身边纨绔子弟划清界限。
身边的雌性到他这个高度,谁不是看上哪家雄子就往床上带,一次没怀孕就换下一个。
谢浮云呢?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像是要带着贞洁嫁给未来雄虫一样,看所有娇美雄虫如看马桶。
永远处男,永远坐怀不乱。
谢扶玉摇摇头,起身拿了一杯酒仰头喝完。
这边于醉被惊喜砸得一脸懵逼。
“你说什么?公司把我给裁了?”
“还要给我一万亿星币的违约金!”
管家冷静道,“少爷,于家这几年动作太多,您的品牌力在同期中垫底,所以上层决定暂时跟你暂停合作。”
“可以,我能理解。”于醉咽下吐槽冲动,退圈是早晚的事。
谁家营销号跟于家一样,病毒似的霸占各大头条,星际网民早就忍受不住了。
他们做得太明显,根本不管于醉星途的未来。
“公司那边说了,如果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还可以继续加100万的失业赔偿金。”
“我接受。”
“明白了,我把合同和赔偿金当面给您,您下午有时间吗?”
于醉定位地点,给他说了一个地址。
卧室外,谢扶玉和谢浮云在拼酒。
两人仿佛在进行着酒神比赛,又好像在杯酒释前嫌。
于醉去了洗手间,镜子里,他对着自己墨蓝的眼睛看入了迷,这双眼睛里有大海和蓝天,仿佛天空划过飞鸟,吹面一股海盐味。
他的发色也变成了浅棕色,颜色跟女同事经常喝的咖啡很像。
一股子奶咖味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决定镜子里的脸有点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加精致鲜明了。
在灯光下,皮肤比光还冷白几分,另周围都黯然失色,全部的瞩目都聚焦在他的脸上。
于醉啧啧称奇,漂亮得跟假人一样。
他摇着头打开门,却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谢浮云?”
谢浮云沉默地站着,眼底的忧郁浓烈,像一条蓝色的河流。
一副小狗找到家的表情,他眼底一亮,冷艳高贵的脸瞬间破裂,露出内里乖顺的柔软。
“我也是猫,你能带我回家吗?”
“什么?”
谢浮云脸颊酡红,牵起他的手,搭在他的头上,“我是猫,喵~”
谢浮云一直耿耿于怀,于醉好像对每个人都很好,他能不顾危险跳进河里救一只野猫,将自己淋得湿透,回家就得了感冒。
他能心软给他做临时标记,也能对路边一束花露出温柔的笑意,却每次都不顾谢扶玉可怜兮兮的样子,狠狠地拒绝他,这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如果他是一只可怜的猫,是不是于醉也会护着他呢?
让他爬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心跳,带着欢喜和安全感酣然入睡。
将谢浮云丢到床上,安顿好后,于醉心里还是有点懵懵的。
高岭之花的撒娇福利,这是他一个炮灰攻能拥有的吗?
“少爷。”
管家走进屋子,穿着黑西装,手臂夹着黑色的公文包,两米的身高压迫感十足,粗壮的仆人在他旁边,被衬托成了小孩。
于醉咽下惊叹,“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管家缓和了眉眼,他长相英气十足,眼神如同苍山妩媚着绿意。
他矮下身子,快速把于醉的手牵起,吻了吻他的手背,“恰好在附近而已,我把东西都带来了。”
“让我吻吻您的脸,不瞒您说,我实在太想念您了。”
于醉心弦一颤,抽出手往后溜,退到离管家三步远,“不,我不接受面吻礼。”
虽然仆人面色如常,但他还是满身别扭,他快步把管家抛在身后,“你跟我上来吧。”
谢浮云的卧室当然不宜谈话,于醉选了第二间。
他当猫的时候,在这里玩过一阵子。
当打开的时候,于醉虎躯一震,被眼前的装潢糊了一脸。
房间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滑滑梯,滑梯口落入泳池,泳池里面没有水,装满了粉蓝色的小圆球。
围栏里面是小型运动场,篮球架,黄绿色的网球,蓝白色的排球,都是迷你版的。
这是把游乐园搬回家了吗?
于醉默默吐槽。
他抓着门把手,关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只当谢浮云童趣未泯,没有想得很深。
“少爷。”
管家跪在他身后,光着上半身,绿色宝石在红色朱英上熠熠生辉,金色的链子闪着肉色光芒。
于醉转头差点给他吓出耳朵,他指着管家,惊吓得口齿不清,“你你,怎么又把衣服脱了。”
“奴办事不利,让您被害,求主人惩罚。”
于醉深吸一口气,不去看他金光闪闪的乳环,“你害了我什么?”
原主的记忆有损,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缘由。
“奴不该给您打抑制剂,”他深深地将头磕在地上,声音痛苦得发颤,“主人的右脑有损,可能不太记得这些事了。”
他为了赎罪,脱下研究员的白大褂,永远做于醉的奴隶,可于醉从未承认是他的主人。
于醉,“延迟发育是我的决定,你不用愧疚。”
虽然他没想到,原主真实身份是兽族,为了跟谢浮云在一起,伪装成雄虫这么久。
如果原主能好好爱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一名混吃等死的雄虫,说不定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管家身体一僵,眼神卷起汹涌的爱慕,如同洪水泛滥而出。
“您还是这么温柔,可这样只会加重他们的贪欲,会变本加厉地伤害您。”
于醉不置与否,他才不温柔,温柔的是原主。
温柔换来残忍对待,他最后死在这群满身欲望的雌性手里。
这么一看,原主跟过去的他有点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来就是为了道歉吗?”
“奴说完一句话就走,求您一定不要跟任何虫深度结合,如果您能让雌虫怀孕,就证明您完全变成雄虫了。”
于醉不懂虫族的进化方式,近乎可怕的同化能力,将低阶天敌变成同类的玩具,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酷刑。
“这要我的生育能力很强吧?我现在才E级。”
管家撑着双手抬起头,幽暗的绿眸中悔恨交加,“您是虫族唯一的3S,基因特殊,能让雌虫100%受孕。
于醉愕然,“100%?”
“如果让别的虫知道您的身份,可能会被抓进特殊监狱。”
混血在虫族没有身份,他们往往连成年都活不过。
于醉被一个词吸引注意。
特殊监狱。
在原主16岁时,耳朵不慎被谢扶玉看见。
谢扶玉压着原主想要摸耳朵,原主拼命反抗。
眼睛里溢出了泪花,突如其来的身体变化,让他羞愤欲死。
“为什么会有耳朵,我是怪物吗?”
这个早晨就像一个突然爆开的炸弹,诡异、陌生,狠狠地给他当头一棒。
谢扶玉亲了亲他的脸蛋,把泪水尽数吻去,“你不是怪物,你是我最爱的宝物。”
他抱起丧魂落魄的于醉,心里十分满意,就好像拆开一件令他无比惊喜的礼物,于醉的秘密让他着迷。
原主最后被谢扶玉带进地下室,度过了他兽族的成年期,一周后,原主的耳朵和尾巴终于消失。
可是噩梦永远不会醒。
“如果有人看见你的耳朵,你会被抓进特殊监狱,每天被不同的人上,然后给你生一窝的幼崽。”
谢扶玉的话如同恶鬼,恐吓住他所有的求助和抗拒。
从此原主就变得更加沉默了,如同站在太阳下的影子,永远躲在人群后面。
管家的话,其实就一个意思。
不要跟谢浮云上床。
对比原主的恐惧,于醉的危机感如同空气,因为他根本不会跟任何人结婚,更不会跟他们上床。
可是两天后,于醉发现他错了,错得离天大谱。为了彻底逃开死亡的命运,那时的他,决定抛妻弃子。
“咚咚”
房门外传来沉闷的敲门声,唤回了于醉的远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是渣,但没关系,一个是恋爱脑,一个是舔狗,最后一个是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