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还是当初沈执清亲自封禁的地方,如今再次开启,倒是有些物是人非。

  沈执清将手中的封条扔掉,伸手用力将面前的门给一把推开。

  随着门缓缓开启,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

  许多年前,沈执清就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亲眼看见林景殊被嵇宴给虐杀至死,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来到这里,也让人将这里彻底的封存,而今再次打开,沈执清的心里却是有了一股子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有些事,从开始就错了。

  *

  面前的灰尘在眼前四散而起,沈执清掩唇轻咳嗽了几声,就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头顶是烈阳,沈执清就站在院子正中央林景殊死的地方站了好一会,他抬脚将地面上的落叶给拨开。

  时隔这么多年,沈执清依旧还能看见地面上的深褐色的血迹。

  他蹲下身,手指在那斑驳的血迹上抚过,站起身朝着里屋走去。

  屋子里尚贴着封条,沈执清将封条给全部揭掉,伸手一把将门给推开。

  待门内的烟尘全部散去,沈执清方才迈步走了进去。

  算起来,沈执清竟然还是第一次踏进这里。

  许多年前,两人同科进士及第,两个人尚未有太多交集,就奉命前往乌蓬里莲花巷之中调查金玉石一案,沈执清对林景殊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一路之上的相处,后来好不容易跟人相熟,相知,甚至是……哪知道回来之后他拿着定情信物找上门却是看见了那一幕。

  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沈执清从来不敢去想往日发生的一切,直到昨日在仓库里看见对方的画像,有些事情他才猛地发现竟是变了个模样。

  林景殊的手腕上有蝴蝶的的胎记是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分明两个人在乌蓬里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

  现如今回想起来,沈执清的耳廓竟还有一瞬间的发热,明明天气越发的寒冷,那拢在袖中的手指却仿佛上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子滚烫的热意。

  就像是炉中暖雪,化了一池的春水。

  沈执清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之中的思绪给挥掉,脚步停在了对方屋内挂着的画上。

  墙壁上的一幅画不是人像,也不是风景竟然是一幅众神礼佛图,沈执清将图上面的神像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佛旁的一棵扶桑树上,而扶桑树下则是栖息着一只金乌鸟。

  三足金乌,依旧是这个图案。

  沈执清将手背在身后,冲着屋外喊了一声,“周景滚进来。”

  拿着钥匙赶来的九卿之首的周景赶忙快步走进屋,冲着沈执清拱手行了一礼,“参拜相爷。”

  沈执清冲着人抬了抬下巴,“这画,一直挂在这?”

  周景朝着墙壁上的画扫了一眼,冲着人回答出声,“好像是吧。”

  沈执清微微侧目,“什么叫好像是?我记得当初是你带着人来清点的东西吧。”

  “欸,是。”周景挠了挠头,“可……这都多少年了……”

  沈执清声音一沉,转身迈步走出,“那就给我现在想,想不出来,我看你九卿之首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周景:“别啊。”

  周景赶忙捂住自己的乌纱帽追着沈执清出了门,“我……我我想起来了!这画就是一直挂在这里的。”

  沈执清站在厅堂外顿住脚步,“刚刚不是还想不起来?你该不会是编了个谎话骗本相的吧。”

  “相爷冤枉!我怎么敢!”周景冲着人赶忙出声,“我这么想是因为我想起来一个事。”

  周景见沈执清面色不愉,冲着人再次出声道:“您还记得金吾不禁夜那晚吗?就春日宴之前,我不小心与人撞在了一起,当时他手里拿着的就是那幅画。”

  “对对对,就是那幅画。”周景指了指身后复又再次出声,“我当时一看,欸,这不是礼佛图?这人平时我看也不信这个啊就问了一嘴,林景殊就跟我说是朋友送的。我当时想帮人捡他都不让,抱着那画就从宴会上离开了。”

  三足金乌是燕国的图腾,林景殊是燕国国师方瑜雪的人!

  有风从廊亭内吹了进来,沈执清负手站在原地,身上的衣袍猎猎生风。

  他的视线扫过曾经他一直不愿意的动的院子,深吸了一口气,“周景。”

  周景赶忙凑上前来,“相爷,您吩咐。”

  沈执清睁开眼睛时,眸中沁润了一层冷意来。

  “找人来,把这个院子给我翻一遍,挖地三尺,我也要知道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