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皇室在灭国头一天秘密召见南梁北穆王,这其中一定是有猫腻。

  但……

  沈执清趴在嵇宴的怀里微微仰头,只见嵇宴面上锋锐的线条紧绷,倒是不知道对方对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这件事毕竟涉及了嵇宴的父亲,想到此前西河玉京的事情尚没有结果,沈执清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是有点棘手。

  想到此他窝在嵇宴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因燕国皇室召见,皇室中人也把这位王世子当成了贵客,以至于嵇宴抱着猫一路行至大殿畅通无阻。

  沈执清就窝在嵇宴的怀里,懒洋洋的眯着一双眼睛。

  燕国皇宫与南梁的皇宫相比,多了几分奢华。

  沈执清见过衰败后的燕宫遗址,而现在宫中栽种着的鲜花开的娇艳,这座皇宫鲜活如初。

  嵇宴走上大殿的台阶,在靠近殿门的时候被守卫一把拦下,“世子,陛下正在里面议事,您不能进去。”

  嵇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猫咪的脑袋,淡淡的出声,“我不进去。”

  守卫见嵇宴似乎真的没想进去,就将手抽回站在了两侧。

  沈执清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他趁着守卫不注意从嵇宴的怀里挣扎着跳了下去。

  他从士兵的脚边跑过,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嵇宴迈步上前,被士兵一把拦住,“世子爷您不能进去。



  嵇宴:“我的猫跑了。”

  士兵面面相觑,“可是……”

  嵇宴皱紧了眉头,“那可是陛下送我的猫,要是丢了,你们赔得起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世子爷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士兵被对方的眼睛看一眼就觉得遍体生寒,威压甚重。

  士兵面容松动,嵇宴则是趁此机会伸手将士兵的手臂拨开,追上前去。

  刚刚猫咪跑的太快,嵇宴绕过宫室的墙角追上去的时候也没看见。

  嵇宴:“阿清?”

  四周无人回应。

  嵇宴皱紧了眉头,朝着四周望了望。

  “喵呜~”

  一声低低的哀鸣在一旁响起。

  嵇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瞧见雪白的小猫咪两只爪子扒着石阶差点掉下去。

  嵇宴摇头叹笑了一声,弯腰伸手将猫咪给捞了起来。

  他将猫咪抱进怀里,就看见猫咪蹭了蹭他的手。

  像是依恋。

  是人的时候沈执清从不会主动与他亲近,变成猫倒是主动了一些。

  嵇宴的手指微微蜷曲。

  他伸手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安抚出声,“别怕,我在呢。”

  沈执清喵呜了一声,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嵇宴抱着猫咪,顺着墙根绕到一侧的窗户前。

  只见宫室窗户半开了一条缝,从缝隙之中能瞧见殿内的情况。

  窗户是殿内西侧的窗户,而此时燕国皇帝坐在上首的位置,高台之下站着的就是北穆王。

  嵇宴贴在墙壁上,就听见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燕国式微此番南梁压境我燕国恐有国危,若我燕国覆灭,西河玉京又能安身立足几时?”

  北穆王嵇幽却是笑了一声,“陛下这话可就说错了。”

  “我西河玉京与燕国早已两清,舒兰为我生了一个好儿子,阿宴这些年深受陛下欢心,有他在我西河玉京何愁不能发扬光大?”

  “可笑。”燕帝站起身,“舒兰是我妹妹,阿宴就是我侄儿。倘若有一天南梁帝知晓此事,你觉得你们还能独善其身?”

  南梁帝的脚步顿在了北穆王身前,一字一句的再次道:“若真到了燕国覆灭的那一天王妃保不住,就连你骄傲的儿子亦保不住。”

  “南梁大军已压境,北穆王掌一方水土,可有良策?”

  原来当年燕帝是因为这件事秘密召见了北穆王。

  抱着他的手有些凉,沈执清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掌心。

  嵇宴垂眸抚着怀里的猫咪,没有说话。

  屋内的谈话在北穆王同意派兵支援之后结束。

  北穆王从殿内走出,嵇宴抱着猫咪从一旁的宫室一侧绕了出来。

  嵇宴:“父亲。”

  北穆王朝着人看了一眼,眸色冷淡,“你怎么在这里?”

  嵇宴走到人跟前垂下眸来,“找猫。”

  下一刻沈执清就察觉到一股子凉嗖嗖的视线落在身上,随后就听见北穆王低呵出声,“堂堂北穆王世子成什么体统!”

  北穆王伸出手,“把猫给我。”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睛。

  那双落在他身上的他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北穆王与嵇宴之间的父子关系并不与他刚刚听到的那般深厚。

  嵇宴分毫未让就在沈执清看着北穆王欲伸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台阶下响起。

  “一个猫而已,若王爷不喜,不如将他交给我。”

  温和清穆的嗓音让沈执清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容色清贵之人着了一身白衣正从台阶处走上来。

  北穆王:“国师若喜欢拿去便是。”

  那人走上来,将脚步停在了嵇宴跟前,他笑的温润如玉冲着嵇宴伸出手,“世子,把猫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