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重生)>第47章 情深(一更)

  “相爷?相爷醒醒。”

  什么人再叫他?

  沈执清从混沌之中醒了过来,入眼,春光明媚。

  树上的叶片沙沙作响,光影透过叶片映照而下,在地面之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出来。

  他回来了。

  沈执清用手碰了碰了光影,脑海之中想到了回来之前他询问嵇宴的话。

  竟然,没听到答案。

  这个时间回来,时间掐的刚刚好,不会是嵇宴怂了吧。

  沈执清嗤了一声,攥着手朝着桌子上砸了一拳。

  “相爷?”

  沈执清侧目就看见一个年迈的老者就站在石桌旁,佝偻着脊背,有些担忧的正看向他。

  对方头发花白,若不是手中握着那扫帚,沈执清几乎是没有认出来对方竟然就是梦中那位在雪地之中扫雪的老仆。

  七年已过,老仆已越发的年迈。

  沈执清笑了一声,伸手抬了抬,“老伯不必多礼,经年一别,没想到能再见到您。”

  “不敢不敢,您现在可是相爷。“老人握着手中的扫帚冲着沈执清微微躬身。

  沈执清站起身正想将人搀扶而起,哪知眼前突然阵阵泛黑,身子跟着晃了晃。

  “相爷!”

  老人一惊,正欲伸手去搀扶哪知有一只手却比他更快,将人扶住。

  沈执清闭着眼睛,抬手揉着有些沉痛的眉宇,冲着人道谢,“谢谢老伯,我没事。”

  老人却是握着手中扫帚,抬眼看向眼前这个长得与摄政王一般无二的脸。

  他出声解释道:“相爷,是少爷。”

  少爷?

  那不就是……

  沈执清猛地睁开眼睛。

  他顺着对方扶着他的手向上看去,就正对上嵇宴看过来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那幻境太过真实,以至于这一刻,沈执清亦是能想到幻境之中嵇宴眸中的浓烈。滚烫灼人。

  沈执清的心脏不自觉的一紧,就连拢在袖中的手都慢慢收拢。

  嵇宴此时亦有同感。

  此时他看着沈执清,脑海之中想到的却是对方出声询问他是否喜欢于他的表情。

  执着而又认真。

  尤其是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在看着他的时候仿佛是要将他看穿,窥探出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喜欢吗?

  当然喜欢。

  他对沈执清的情谊,早已在对方未知之时,便已对其情根深种。

  嵇宴的脑海之中突然想到的自己死时,他询问沈执清的话。

  那些话,却字字诛心。

  分明是在告诉他,从头到尾沈执清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他,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所以问了又如何?知道了他的情谊又如何?

  这一次,他嵇宴想得到的人,纵然千难万阻,纵然他不爱他,他亦要得到。

  由不得沈执清拒绝。

  那一刻心底涌上了一股子的怒意,让嵇宴不得不中止了回溯。

  脑海里虽然这般想着,但嵇宴扶着人的手却没有松开,反倒是将他的手执起,将指尖搭在了沈执清的腕部探了探。

  此前虽然有九转金丹拉回了一条命,但沈执清的身子每况愈下,再加上入梦之时劳心伤神,已有体虚之症,需要尽快找到火灵芝才行。

  沈执清此时静静的看着嵇宴,撑着身侧的石桌的手指微微曲起。

  在幻境之中没有听到的答案,这一刻,沈执清心中已有结果。

  嵇宴,心里有他。

  不知从何处起,一往情深。

  喉咙里面的痒意,让沈执清掩唇咳嗽了两声,头疼的感觉愈重。

  沈执清伸手抚上隐隐作痛的额头,掌心按在了胸口。

  那里,似乎是被触动。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无论是他扮作宴朝欢时候的样子,还是作为嵇宴时候的模样已是刻入脑海之中。

  若问心中从未动过念头,那是假的。

  可是,他快死了。

  这份情太重,他沈执清承受不起亦是不配。

  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不爱,亦不做回应。

  沈执清的心绪不宁之时,一件外衫突然披在了他的身上。

  沈执清睁开眼低头看,嵇宴便是已经重新伸过手,扶着他在桌子旁坐下。

  感受着从肩头传来源源不断的内力,沈执清咬唇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拨开去。

  立在一旁的老人察觉出一丝的不同寻常小心的问出声,“相爷您这是……”

  “本相没事。”他抽回手清了清嗓子,看向老人,“老伯,今日宴家的事情大白于天下,本相特意带着朝欢来宴家看看。”

  老人当即红了一双眼睛,冲着沈执清躬身跪倒在地上,“七年前相爷便救了家主,如今宴家的案子又是相爷亲手翻案。相爷于宴家大恩,宴家无以为报,老奴待家主谢过相爷。”

  沈执清赶忙伸手将人搀扶起来,“老伯客气。”

  “本相虽与宴大人见过几次,但却深知宴大人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如此忠臣蒙冤实属不该,自然是应将真相自当大白于天下。”

  “相爷高义。”老人站起身,“我宴家现如今只剩下公子一人,亦是幸得相爷照顾。”

  “本相。”沈执清偏头看向嵇宴,“本相与令公子两情相悦,照顾是应当的。”

  感受到身侧有一道视线垂落而下,沈执清转移话题道:“对了,听说宴家尚有衣冠冢是吗?”

  老人躬身一礼,“是的,老奴这就带相爷过去。”

  三人在宴府穿行而过,最后在后院之中看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坟冢。

  而最前面的便是宴家家主宴霖与宴家夫人的墓

  这让沈执清不禁想起了在幻境之中最后一眼见到宴朝欢时候的模样。

  身子倾颓,单薄的衣衫之上尽是鲜血,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了。

  一个人亲眼目睹自己一家十几口惨死,而只有自己一人活了下来,心中凄苦可想而知。

  也难怪双喜楼的妈妈会说宴朝欢形如疯癫。

  沈执清深吸了一口气,“老伯,你先下去吧。”

  看着老人离开,沈执清望着墓碑问出声,“若是你占了宴朝欢的身子的话,宴朝欢……”

  “死了。”嵇宴掀开衣袍冲着墓碑跪了下去,冲着墓碑拜了三拜。

  他直起身,望着墓碑,余光之中就看见身侧沈执清亦是跪了下来。

  嵇宴的眸子静静的落在沈执清的身上。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沈执清。

  宴朝欢死时他其实见过人一面。

  当日,他于混沌之中醒来,醒来时见到的就是在双喜楼之中奄奄一息的宴朝欢。

  当年那两掌,到底是伤及根本,他保了宴朝欢几年的命,到底是到头了。

  嵇宴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之人,问出声,“宴朝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宴朝欢望着屋顶,“当年大仇得报之时,朝欢便应是死去。苟活了这么多年,够了。”他抬起手,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唯一遗憾之事,便是未能再见到他。”

  沈执清是他心中的光,是他此生唯一未尽的遗憾。

  嵇宴几乎不用问,就知道宴朝欢口中所说之人是谁。

  他一双眸子渐渐眯了起来,“他不是你能觊觎之人。”

  “是啊。”宴朝欢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偏过头来,“摄政王此生可有憾事?”

  嵇宴:“有。”

  宴朝欢:“摄政王可是也喜欢他?”

  嵇宴看向人。

  宴朝欢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心中答案已知。

  明明两个人两情相悦,他虽然不知道一年前沈执清为何要杀了他,可两个人的本不该是如此结局。

  “当年摄政王救我,助我大仇得报,我宴朝欢无以为报。死前能见到您,定是你我有缘,既然如此……”宴朝欢撑起身,“我活不了了,若可以……我愿奉出我身,赠与您。”

  嵇宴蹙紧了眉头,“宴朝欢。”

  宴朝欢咽下口中腥甜,再次出声,“摄政王我只求一件事,若您真能复生,求您,带着我这份爱,守他,护他,若有违誓,我就算是做鬼,也不饶恕!”

  嵇宴将思绪抽出,将视线从沈执清的身上抽回,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石碑上。

  宴朝欢,宴家事已毕,而你的祈求,孤听到了。

  安心去吧。

  沈执清亦是冲着石碑叩首,“宴公,神庙地下的神宫已彻底的封存,您当年未有送出去的奏折我也替您递给了陛下,雍玦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宴家事已毕,唯愿,地下英灵早日安息。”

  *

  相府,霜花小院之中。

  嵇宴沐浴之后将架子上放着的外袍披上。

  扶风走进屋,冲着人躬身一拜,“殿下。”

  嵇宴将身上的衣服拢好,“何事?”

  扶风躬身,“此番宴霖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相爷索性没有查到殿下头上。”

  “那件事,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嵇宴迈步走到窗户跟前,用手碰了碰窗边那朵开的娇艳的小白花。

  扶风再次出声,“殿下,您明明知道帝后之事事有蹊跷,现如今您难不成就放任南梁帝……”

  嵇宴抽回手转过身来出声打断了扶风的话,“孤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让孤站出来重掌大权。”

  扶风单膝跪倒在地上,“殿下,风狼卫都盼望着能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重见天日?”嵇宴笑了一声,迈步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开口道:“宴朝欢说他事事艳羡于孤,可孤有时候却是羡慕他宴朝欢。”

  “羡慕他不被地位所累,可以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可孤虽然生在王侯贵族,却从未有一天真正未自己而活。”

  嵇宴看向对方,“扶风,孤累了。”

  “可就算您不在朝堂,沈执清也会在。”扶风朝着翠微阁的方向看了一眼,“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您若只是相爷身边一个普通的妾,您又该如何相护?”

  扶风观察着嵇宴面上的表情,再次开口,“况且,依照宴朝欢的身份,您就算是拿回权力,也不是……”

  嵇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扶风,你逾矩了。”

  扶风低下头去,“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还请殿下三思!”

  若二人再度同朝,是否会走上辈子的老路。

  亦或者,会有不同的天地?

  嵇宴摩挲着杯子,紧闭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嵇宴稍稍抬头,就看见沈执清闯了进来。

  嵇宴抿了一口茶,问出声来,“相爷怎么来了?”

  沈执清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就看见屋内除了坐着的嵇宴,还有嵇宴身边的暗卫扶风。

  他迈步上前冷哼了一声,“本相倒是不知,本相这相府什么时候是随便什么人也能进得了。”

  “嵇宴,这里不是你的流云台。”

  嵇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单手撑额,“等孤嫁过来,这里也可以是流云台。”

  “孤与相爷夫妻同心,自当坦诚相待。”

  嵇宴抬眼,“扶风,日后相爷就是你第二个主子,见了他就如见孤,听明白了吗?”

  “是。”扶风转过身冲着沈执清就是躬身行了一礼,“见过相爷。”

  “免了。”沈执清翻了个白眼,冲着嵇宴就走了过去,坐到了人身边用手敲了敲他身边的桌子,“我可还没娶你进门。”

  沈执清磨了磨牙,一字一句的出声,“你现在,就只是本相的,妾!”

  嵇宴抬眸,“随你怎么叫。”

  “反正有孤在,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就别想进你的门!”

  沈执清:“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嵇宴伸手,扶风就将那份圣旨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他手指摩挲着圣旨,弯了弯唇,“相爷想抗旨不尊吗?”

  沈执清深吸了一口气,“圣旨之上,写的是宴朝欢。”

  “宴朝欢就是孤,孤就是宴朝欢。”嵇宴将圣旨递给扶风,“沈执清,孤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孤提醒你,你欠孤的那些债,身偿快一点。”

  沈执清握了握拳头。

  卑鄙无耻,小人一个!

  沈执清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将手里的信丢到嵇宴面前,跟人说起了正事。

  “这是张全今日给本相的信,信中说雍玦没死,被陛下囚在了深宫。”

  沈执清声音一顿,再次开口,“宴霖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但尚有几个疑点尚未解开。”

  “其一,这金乌到底意味着什么。其二,这地宫若不是雍玦所建,那又会是谁?还有那杀死宴家一家的黑衣人又是谁。”

  嵇宴将手中的信捻开,视线从中扫了一眼便是伸手从怀里将那枚玉佩掏出推到沈执清面前,“你可知一个名叫先生的人?”

  “先生?”沈执清皱紧眉头,“这是谁?”

  嵇宴的指尖点在了玉佩之上,“这玉佩就是这位先生所有,可以断定,雍玦背后之人应该就是他。而那黑衣人,也亦是这人的手下。”

  嵇宴坐直了身子再次出声,“再者,据孤所知,这位先生每次出现之时,身上总是萦绕一股子迦叶兰的香味。”

  “迦叶兰?”沈执清想到了马车中那烧焦的根茎,“双叶城。”

  “不错。”嵇宴点了点头,“双叶城临近边境,是曾经燕国与南梁的交界之地。”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里。”

  沈执清站起身,“本相要去趟双叶城。”

  嵇宴抬手,“扶风,你去准备。”

  “欸等等。”沈执清叫住扶风,“谁让你去了?”

  嵇宴眯起了一双眼站起身,“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沈执清:“此事不能让陛下知道。”

  嵇宴将脚步停在了沈执清的面前,勾着对方的腰带将人拽到身前,“这好办,明日早朝,相爷就去告诉陛下。行宫一事,劳心伤神,相爷要与我出去培养培养感情,如何?”

  不如何……

  就非要拉上他是吧。

  沈执清皱着眉头刚要出声,嵇宴沉冷的眸子便是再次落下,“相爷若是不答应也好办,反正现如今陛下也已经回来了,朝堂之上有你没你都行。”

  “那不如,孤就学学南梁帝,将你囚困起来……”

  沈执清伸手揪住嵇宴的衣服领子,将人拉近,“你敢。”

  嵇宴手指摩挲上对方的下巴,“沈执清,造个笼而已,你可以试试孤敢不敢。”

  身侧立着的扶风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赶忙走上前来,冲着两个人躬身一礼,“相爷,其实殿下要去双叶城还有一事要办。”

  沈执清压着心里的火气问出声,“什么事情?”

  扶风抬头朝着嵇宴看了一眼,低头硬着头皮出了声,“此前殿下便已让属下去查火灵芝,现如今属下查到当年先帝赐给萧家军的火灵芝并未被用掉,”

  “殿下执意要去双叶城其实也是为了相爷。”

  沈执清盯着嵇宴的眸子看了半晌,在发现对方眸中并无玩笑之意之后,伸手将人丢开,“不就是去双叶城,本相应你便是。”

  “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早朝之后,随本相走。”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这一卷最后一张,这么多先发啦,晚上应该还会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