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齐宁特地从环境清幽的豪华别墅区赶到喧闹老城区的市民公园。

  昨天与赵静远偶然走到这,看到这里一派喧闹却充满生机的景象和人们努力生活的模样, 让他的心也变得宁静,不再因为那些未知而惴惴不安。

  今天公园里仍然热闹非凡,齐宁看到中央广场的空地上还是昨天的那群老大爷。

  他们一眼认出了齐宁就是昨天的小伙子,纷纷出声招呼他。

  这些和蔼的老人一个个嘴里说着“小伙子又来了呀。”“年轻人就该多锻炼。”“现在像你这么勤快的大学生可不多了。”之类的话,对他充满友善。这让他想起了师父在他刚毕业时就是这样带着期盼嘱咐他在外面眼好好工作。

  齐宁在热忱的招呼声中陪着老大爷们又是打拳又是舞剑, 连跳着扇子舞的老太太们都想让他加入, 让他体会到了昨天赵静远被围观的尴尬。

  好不容易告别了热情的老年人,锻炼完后,齐宁循着香味来到路边的煎饼果子摊。出摊的还是他昨天见到的那个阿姨, 摊前还等着几个年轻的上班族。

  她围着蓝色的格子围裙, 手里动作麻利地摊着饼, 又单手打了个鸡蛋, 面香混合着鸡蛋香扑鼻而来。

  煎饼阿姨看到他立刻热情地招呼:“煎饼果子八块钱一份, 要来一份吗?”

  齐宁看了看小吃车前挂着的价目表,掏出手机付了十块钱, “给我来一份,多加个蛋。“

  等几个上班族都走了后阿姨才开始给齐宁做他的那份。齐宁看着匆忙离去的几人,面露同情之色,心有戚戚焉,想当初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王令麒来时就看到齐宁正愉快地在路边买煎饼果子。

  他把车停在煎饼摊旁边时还引来了其他客人稀奇的目光。

  齐宁发现他来了后还好心地问他要不要也来一份。王令麒看了眼小吃车的卫生情况,默默地拒绝了, 齐宁撇撇嘴决定不勉强他。

  “你的煎饼好了。“阿姨熟练地拿塑料袋打包好然后递给齐宁。

  “谢谢!“齐宁接过煎饼后随即打开里面的纸袋, 趁热咬了一口, 热气腾腾的煎饼混合着蔬菜和薄脆再加上点酱料, 是熟悉的味道。

  他一边神态满足地吃着饼一边替王令麒可惜他错失美食。

  王令麒把头从驾驶座往副驾驶的车窗伸过来,问道:“不是说叫我过来有正事吗?怎么,你的正事就是想请我吃个煎饼果子?”

  齐宁没回答,他伸手准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刚碰到门把手,被王令麒大喝一声阻止了,“别!你吃完再上来,别吃得我车上全是味儿。“

  齐宁放开手,生气地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上次你自己在车上吃榴莲时怎么没这么多毛病!”

  “上次那时王令麟的车,我当然没事,这次开的我自己的车!”王令麒理所当然地说。

  齐宁给他一个白眼,“老子不坐了!”说罢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过去。

  王令麒也不反驳,笑嘻嘻地开着车慢腾腾地跟在他后面。直到齐宁走到公交站台坐到等车的长椅上时,他也把车停在旁边等着。

  “你遵守点交通规则好吗?公交站台私家车禁停!不识字吗?”齐宁指着地上巨大的公交车专用字样对他说。

  “我这不是在等你吃完嘛,那不是你非得坐这儿吃吗?”他还倒打一耙。

  齐宁没法,只好加快速度吃完早餐,把塑料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后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催促:“还不快走,停在这展览呢!”

  “我还要说你呢,大早上的打电话把我给叫来,到底是什么大事,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王令麒飞快地驶出公交车位,嘴里埋怨齐宁今天早上六点钟就给他打电话这事。

  齐宁没管他的抱怨,侧头认真地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令麒:“那还用说?我必然是啊!”

  齐宁:“真的吗?“

  “我要不是你觉得谁是?”王令麒听他这怀疑的语气,车开出去不到五百米远就不干了,当场把车随意靠边一停,打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接着就开始认真地掰着指头跟他数,“不然还能有谁?陈易之吗?我跟你说,陈易之他跟你做朋友动机不纯。”

  “你是不知道,据说陈易之小时候有个大师给他算过命,说他命中会遇贵人,替他消灾挡祸,逢凶化吉。你想想他是不是利用你?你看啊,你认识他之后没少救他吧。车祸,因为你他没上车,绑架,你差点被误绑了,暗杀,你刚好在现场,大大小小也有那么多次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来还有这么些事?回去就记上小本本。齐宁摸着下巴想。

  其他人王令麒也一个没落下,“还有赵静远,谁不知道他在帝都人嫌狗厌。也就是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好心跟他交朋友。否则你想,他一个高中生怎么会跟小学生做朋友?那不是他实在没人理嘛。而且,你知不知道他有病?”

  “他有什么病?他不是医生吗?“这还是齐宁第一次听到。

  “精神病吧,心理医生都治不好的那种,具体不知道,赵家瞒着呢,我也就是听我爸说让我别惹他,所以你最好也小心点。“他嘱咐道。

  王令麒越讲越上头,“还有沈是离,他的话你最好一句都别信,连标点符号都可能是骗人的。不过他太狡猾了,让人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说完他还略感遗憾地摇了摇头。

  “嗯,所以就你清白?“齐宁歪头给他一个不信的眼神。

  “我们当然不一样!我跟你同学十年,天感情岂能一样,不信你回去问恩伯,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王令麒说起这个相当自信。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些情报回去都先记上。

  “行啦,你就别在这说别人了,你自己不也是,见色忘友的事你少做啦?”齐宁扫了他一眼。

  “好了,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情了吧?”理亏的王令麒顾左右而言他。

  齐宁哼了一声才说起找他来的原因,“昨天打电话给我堂兄,他约我今天去郊区的马场玩,我怕到了那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到时太无聊,想让你陪我去。”

  “就这?”王令麒感觉刚刚那通话白说了,冒着得罪人的风险,结果就这么点事。

  接着还有点不情不愿,“你知道我不太喜欢齐轻鸿,他成天摆出一副齐家继承人的谱,真的很招人烦。”

  “那你到底去不去?”齐宁没废话,直奔主题。

  “去,能不去吗?拒绝你还不知道又要被念叨多久。”然后他又看了眼表,提出疑问:“难道齐轻鸿约你早上八点去骑马?!”

  “哦,那倒没有,只是我刚好睡不着了。”

  “所以你睡不着就要把我吵醒?”准备重新发动车子的王令麒露出一个纯纯大冤种的表情。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这难道不是我信任咱们友谊最好的证明吗?”

  “以后这种机会也可以留给那些普通朋友!”

  在王令麒的骂骂咧咧中,两人离开了公园附近。

  齐宁昨晚想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二叔要隐瞒,也不知道他是否还隐瞒了更多事。

  于是他决定打入内部,跟堂兄齐轻鸿套套近乎,多打听点齐家和二叔的事。但他一个人去有点不知从何问起,找上王令麒就是觉得他适合出现在这种社交场合。一个没有心机—相对沈是离而言,脾气好—相对陈易之而言,话唠的朋友,正适合这个角色。

  ******

  近郊,马场。

  王令麒的到来让齐轻鸿有些惊讶,他跟王令麒没什么交情,说起来还曾经因为齐宁有过几句口角。

  虽然心里不太喜欢,不过毕竟是王家大少爷,又是堂弟带过来的,他怎么也不会摆出不欢迎的样子。齐轻鸿还是很注重社交礼仪地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寒暄几句之后齐宁就来到马厩挑选马匹。

  齐轻鸿邀请他来的马场位于郊区,是齐归帆的私人马场。占地面积很大,马厩里养了不少血统纯正的骏马,每天都要有专门的饲养员和驯马师打理。

  不仅如此,他的马场里还有个小型的赛马场,据说还举办过一些小型赛事。此外,这里还建有几栋别墅,可以用来招待来宾。

  马厩里的马匹高大健壮,皮毛油亮,连齐宁这种门外汉也能看出这些马匹的优秀。

  齐宁抚摸着其中一匹黑色的马匹,感受着手中柔顺的毛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刚刚进来挑选时他就一眼相中了这匹漂亮的黑马。

  黑马两眼炯炯有神,黑色的皮毛光泽发亮,温顺地伸头蹭向齐宁的手。

  “养这样一匹马要多少钱呀?”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与马相关的运动,齐宁此前只听说过马术是种贵族运动,好多有钱人家的小孩都从小学习,在国外一些大学里也有马术队,而对于赛马的了解仅限于养一匹马很贵这件事。

  “不知道,你要想知道让齐轻鸿把会计师给你叫来?”王令麒看到他这样子很无奈,失忆了以后齐宁做什么都是一脸新鲜样。

  牵着马出来时,齐宁才看到这次来马场的人没上回那么多,认识的人更没有几个,上次一直帮他介绍人的秦文川也不在。

  在刚进来时没看到的柯琪这个时候已经穿戴好护具,她头发高高扎起,穿着红色的骑装,看上去英姿飒爽。

  她走出来时王令麒还特地多看了两眼,没等齐宁提醒,他就看到柯琪和齐轻鸿亲昵的动作,发现了两人的关系后他很快把目光移开。

  齐宁还准备安慰下有点失望的他,结果发现没两下他就跟马场的一个女骑师攀谈起来。

  看吧,就这还好意思说别人,齐宁在心里腹诽。

  在驯马师的帮助下齐宁小心地上了马,上马之前他以为自己没骑过马,还有点忐忑,上马后他突然无师自通,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熟练地拉着缰绳,控制马儿的走动。

  “莫非我是个天才?”他心想。

  不过他没能得意多久,就在他一夹马肚想要跑起来的时候,马儿好像突然又不听指挥了,跑动的速度明显快过了他的期望。

  驯马师没想到他会突然加速,还没反应过来齐宁已经跑远了。

  旁边一个骑在马上的年轻男人看到后立刻加快速度跟了上去。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庞,骑马的姿势很潇洒,应该是很有经验的骑手。

  他骑着马跟齐宁并排跑着,一边说着动作要领指挥他让马儿慢下来,一边观察齐宁是否安全。

  黑马也许只是刚放出来有些兴奋,并没有失控,齐宁很快就在男人的帮助下控制了马匹。

  齐宁停下来跟这个年轻人道谢,“太谢谢了,刚才多亏了你。”

  年轻人微笑着说:“不客气。这匹马很温顺,就算没有我你应该也不会有事。”

  “但还是要谢谢你。”

  两人正说着话,尚未互报姓名,齐轻鸿就骑着马向他的方向过来了。

  看到齐轻鸿就快到眼前,年轻人说了两句话很快走开了,好像特地避着齐轻鸿一样。对此,齐宁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怎么凑上来了?”齐轻鸿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是谁呀?”齐宁好奇地问,这两人的态度都怪怪的。

  “你没见过吗?”齐轻鸿疑惑地反问一句,随即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地说:“哦,我忘记你不记得了。”

  “他叫齐雨,是三叔的儿子,跟三叔一样成天想要到爷爷面前去讨好。”齐轻鸿说这话时语气充满不屑。

  “三叔?”齐宁感觉自己都没听说过还有个三叔,看来齐家也跟陈家一样有点复杂呀

  而且这个三叔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等,但是方才帮他的那个男人,齐宁对他的印象却还是不错的,感觉他并不像齐轻鸿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他不是你叫过来的吗?”齐宁感到奇怪,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让他过来。

  “我怎么会叫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我们今天要来特地在这里等着的,你也少跟他接触,别被他利用了。他现在可是在我爸面前都能凑上去。”齐轻鸿说这些时眼神不知是怨恨还是嫉妒。

  齐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人骑马飞驰而去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夏惊鸿:听说总有人怀疑我要害我弟?

  齐宁:谁叫你们心眼多还总是神神秘秘的呢?

  夏惊鸿: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瞎猜吗?

  齐宁(无辜摊手):那你倒是把真相告诉我呀!

  夏惊鸿: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自己判断?

  齐宁:我判断了啊,只不过判断的是对是错就不好说了。

  夏惊鸿:下次再瞎说就家法伺候!

  齐宁:家法?谁家的家法?哪来的家法?你姓夏我姓齐,你说的哪门子家法?

  夏惊鸿(勿扰,连夜编写家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