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不满意?”
行走在前头的李琎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皎皎,他腰间的羊脂玉坠子也随着画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面色安然, 只是抬起头来看了李琎那么一刹,皎皎便将目光移开到穿花游戏的蝴蝶上了。
朝四周晃了下眼, 李琎确定无忌惮, 便阔步朝皎皎走了来。
跟前的光线一暗,再熟悉不过的龙涎香气息扑鼻而来,皎皎登时便向后一退, 大有转身离开之势。
抱臂胸前,李琎挑着眉眼桀骜不驯地看向皎皎, 他先是冷嘁了一声, “这长安城内多少贵女求不来和本王一同赏花的机会, 你倒好,嫌弃都写脸上了。”
几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李琎, 打量周遭无旁的宫婢路过, 他猛然一下朝皎皎靠得很近。
她几乎能感觉到李琎灼热的气息, 以及他说话间张扬变化的五官。
“抓到就给你。”李琎极其爽朗地笑着。
一只红色的耳珰在皎皎眼间浅浅晃了那么一刹, 便随着李琎高举起来的手移开了她的视线。
她仰起头来, 定睛瞧去, 竟然是自己遗失的耳珰。
很普通的款式, 是母亲姜氏在她出嫁时给的。
可是怎么会在李琎手头。
难道是那次马球会?
“还给我。”皎皎登时便踮脚伸手要去够到。
“不给。”李琎低沉的嗓音里面带了几分玩味的挑衅。
若不是和罗提醒他,薛妃身边的玲珑方才从廊庑下带着一群宫婢路过, 是凝了他好几眼, 他估摸要和皎皎继续闹下去。
李琎收敛起来, 正了正色, 将耳珰一把收入袖中。
他勾了勾手指, 淡淡到,“随我来。”
抿了抿唇,皎皎却是在分外隐忍,不做怒的样子。
拂花别柳,李琎带着皎皎绕了好大一圈,来到一处风景异美,却静僻少有人踏足痕迹的小花园。
日头有些灼人,额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细汗的皎皎,眉心自也是恹恹的。
“哟。”似笑非笑地看着皎皎,李琎一双冷隽的眼中满是戏谑。“小夫人这身体怕是有些虚哦。”
“无聊。”白了李琎一眼,皎皎将手伸出,要沉璧扶着自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你到底又要说什么事。”似乎踌躇了很久,皎皎才缓缓开口问道。
用扇柄抵了抵额角,李琎连看向皎皎的眼眸都满是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喏。”
耳珰自李琎手间飞出,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正好稳稳地落在皎皎叠放在腿上的手间。
怔怔拿起耳珰,皎皎显然是有些猝不及防。
就为了这?
“嘿!嘿!嘿!”李琎用扇柄击打自己的掌心试图吸引垂下眼帘正思量着的皎皎的注意力。
他咳嗽了一下清嗓子,“当然不是为这个。”
李琎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我只是突然想起...”他的尾音曳得很长。
“别废话。”
皎皎却是从来没买过他的账的。
“嗯...上次我在皇城外的糕点摊边给你解围的事情,还记得吗?”
低头蹙了下眉,猜不透李琎心思的皎皎沉吟了片刻,如实回答到,“记得。”
撩起袍子,在皎皎对面的石凳上落座,李琎用手心端着下巴撑在,深邃的墨瞳绕有兴趣地看向皎皎。
“你权当个故事听,我突然想到的。”轻佻的笑意很快从李琎脸上淡去,他极其认真着一张脸。
“丹阳郡主自我幼时便格外偏爱我些,虽是旁系,我也愿意唤她一声亲亲的阿姊。”他却是话锋一转,嘴角挑起一道耐人寻味的笑弧来,“那日买梅花糕的时候遇上的那个浮浪子你还记得吧?”
皎皎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冷笑。
呵,浮浪子。
不就是商稹吗?
不过,李琎故意提他是为何?
皎皎抿了抿唇,心头存疑。
“仗着一副皮囊,他而今可是郡主姐姐最喜欢的面首,在长安城内呼些细风微雨还是能做到的。”看着指间缓缓转动的碧玺戒指,李琎说到。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皎皎,嗔怪到,“上次替你出风头,我还被郡主姐姐训了好一阵呢。”
皎皎却是毫不领情,冷冷到,“你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活该。”她的声音压得极轻。
突然抚上自己的胸口,李琎撇了撇嘴,很是哀怨地看向皎皎,“疼呢。”
见皎皎不理睬自己,李琎极好看的眉梢便是这么轻轻一挑,“你就不好奇,丹阳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好奇。”沉吟了一下,皎皎略有些不耐烦地说到,“你很无聊。”
“那假如我说,和裴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闻言,皎皎神色却是微微动容。
“不妨展开说说?”
扇子在胸前哗地一声展开,李琎大笑,而后看向皎皎冷哼了一声,轻蔑地说到,“虚伪的女人。”
“承让。”皎皎亦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话说这裴玄渡中探花的前三年,长安城内出了个寒门的探花郎。”摇着扇子,李琎笑到,“你要晓得,人人皆可中状元,但这探花郎却是难得的。既要品貌端正,又要才学过人,当真是万中无一的。”
“方才我说那个面首仗着皮囊得了郡主的欢心,倒不是有多么惊才绝艳,不过是四分像哪位探花郎罢了。”他却是不禁嗤笑,“要我说啊,裴昀才是七分神似,要不然在这探花郎被乱箭射死的第二年,同样中了探花的裴昀,便不会被郡主那般疯狂追求了。”
“当初大半个长安城,都晓得郡主拉着横幅,追着裴昀的马车投掷香囊的事情呢。若不是齐国公上奏给了我阿耶,此事怕是要愈演愈烈。”
闻言,皎皎很是震惊。
难怪那次在宴会上与丹阳郡主相遇,她看向裴昀的目光似乎掖藏着几分莫名的不甘。
由头原是在这其中。
歪着头,李琎挑起眼皮,笑得分外慵懒,“探花郎被郡主看上,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不幸。”
低头啧啧了几声,他道:“要怪就怪丹阳当时有个善妒的驸马,万箭穿心这档子事便是他做出来的。”当时的场景似乎很是触目惊心,就连李琎也蹙起了眉。
“不过,丹阳亦不是个手腕浅薄的女子。”他突然看向皎皎,眼眸里翻涌的凉意着实吓到了她,“听说这驸马全家连个全尸都没剩,梅雨季愣是下了三天也未冲淡他家中的血腥。”
“所以,何皎皎,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琎突如其来地这么一问,皎皎很是猝不及防。
她应该懂什么。
淡淡抛下一句‘离丹阳身边的男人远些’,李琎便起了身。
看样子是要离开这里了,皎皎也准备起身来。
李琎却突然转过身来。
“条件,我想好了。”
“什么条件?”皎皎很是疑惑。
李琎却是冷笑到,“你说呢?”审视的目光将皎皎从头扫到尾。
“你的所有,我都知道。”声音沉沉,李琎一字一顿到。
双手握拳攥得很紧,皎皎阖下的眼帘亦然,眼睛再睁开得那一刹,她拿定了注意。
“你说。”她声音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离开裴昀。”李琎的面上是面对皎皎时鲜少的认真笃定。
他似乎没在说玩笑话。
皎皎却是嘲笑到,“然后呢?”她眉头轻挑,“跟着你吗?”
抿了抿唇,李琎并未直面肯定。
“不然你会死的。”话到最后,李琎的声音微哑。
“你不也会死?人终究的归属不就一个‘死’字?”
关于生死,她似乎早做好了完全的思虑,竟如此轻松坦然。
面上复杂的李琎却并无半分诧异之色,反倒隐隐是有些失望。
松开攥紧的袖口,李琎冷眼看向皎皎,问道:“你喜欢裴昀吗?”
皎皎回答地干脆又果决,“不喜欢,当然不喜欢。”她嘴角挑起满含凉意的笑弧,“你知道我是赵太师的棋子,所以你清楚我的目的。”
“我是巴不得他早些去了,好脱身呢。”
“哦?”李琎嘴角勾起坏坏的笑来,“是吗?你说的是实话吗?”
皎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比珍珠还真呢。”
李琎却是笑得愈发灿烂了,“那你可不要后悔。”
“李琎,无所谓的,你威胁不了我。便是你晓得我在越州那些旧事,又如何?”
“只是我丝毫不在意裴昀,这些都伤不了我的。”最后皎皎微微耸了耸肩膀,“我心头可是没为他留三亩薄田的。”
他似乎是个说变卦便变卦的主,气宇轩昂的面容上很快便收敛起了笑意。
琥珀色的清冷眼眸注意了皎皎良久,李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话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你自己选的,不要后悔。”
“我后悔什么?”
“呵。”虽是冷笑,李琎的眉宇间却有难掩的得意之色。
“你先走。”李琎朝后头摆了摆手。
听着皎皎的脚步声渐渐变浅远去,李琎勾起了一道极其满意的笑弧。
“出来吧。”李琎冷冷地说到。
跃金的身影自亭顶上一跃而下。
“都听清楚了?”
明显是怔了下,跃金抿紧了唇,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随意地扬了扬手,李琎道:“回去吧,今日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要少的知会你们郎君。”
“对了!”他止住了跃金返去的步子,“顺便替我捎句话,问裴昀对这份礼物满不满意。”
跃金应喏后匆匆离去。
裴昀么?
李琎晓得,他方才也在的。
就藏身在钟楼之间,只不过被乱横的花枝掩住了身影。
转动着指间润凉的碧玺戒指,李琎倨傲又淡漠的眉宇见刹过一丝傲然,面上是稳握十成十的计量才会有的荣光。
他的形式不妙,想要的,就必须精心计划,步步为营。
李琎是想好了。
都说这世间上的事,莫如这亘古难圆的月。
一拳砸向画满了丹砂画的墙壁,李琎薄凉的唇微抿,琥珀色瞳孔间满是冷戾。
他偏偏要两全。
不仅要裴昀辅佐自己,便是不能登临大统,也要重创太子,日后可摄政。
手心收得很紧,李琎松开了微眯的双目。
还有便是何皎皎了。
心头却在嘲讽自己,果然,人都会对极其相同的命运分外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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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妹妹与你那个手帕交许氏近来还有书信吗?”吃了颗宫婢送来的美人指葡萄,她温婉地笑着,“听说她近来随夫君入长安了。”
支开李琎和皎皎后,单独与薛氏相处的薛妃的姿仪变得懒散了许多。
她令宫婢将座前的珠帘放下,慵懒地斜躺在美人榻上,继续做着丹蔻的同时,又唤了两名宫婢来用玉槌给自己滚揉小腿。
当真是很惬意的样子。
薛氏瞧见了姐姐这副高高在上的富贵样子,登时便有些眼红。
她亦是略带嘲讽地冷声回应到,“劳姐姐惦记了,在圣人身边伺候着纵日这般忙,竟生还有闲工夫去思量一个莫不干系的人。”
“我说我的好妹妹啊,这么些年了,都是为人母的人了,还是这么沉不足气。”她上挑的清冷尾音里面带着一抹揶揄的笑。
“不劳姐姐费心了,我在国公府里头比起你虽说是清贫了些,但好歹自由。不像你宫里这娇生惯养的金丝雀,成日除了会歌唱,竟是瞧不见外头的半丝光亮的。”
薛妃却是半分不恼,由着宫婢将自己扶起身来,她挥退了闲杂后缓缓到,“妹妹有所不知。秦家小娘子卿晚与你关系不浅吧?”
听出她声音里面几分试探的意味,薛氏顿时升起了些许好奇之意。
“哦?”
薛氏朝她看去,却因随风摆动的珠帘,瞧不太真切薛妃的表情。
“丹阳和琎儿自小关系便好,她是有意将秦家小娘子荐给琎儿做正妃的。若要论及家世品貌,我这个做母妃的也当真觉得是极不错的。”
牵了牵嘴角,薛氏勉强的笑了下。
不就是做个便宜母妃么?至于说得这般体切亲热?
薛妃开始语重心长起来,“好歹你也是琎儿的姨母,晓得他顽劣性子。奈何他心头是有自己喜欢的女子了,我这个做母妃的自也是不想勉强于自己的儿子。”
再后头些的话,薛妃是说的有些云里雾里了,但末了他提了圣人盈充后宫的事情。
薛氏陡然便想到了,在廊庑下看到自宫殿内鱼贯而出的貌美女子。
握在杯盏上的手微微颤了下,薛氏的心头的确很不愿意接受这个推理出来的事实——
秦卿晚要入宫为妃。
极不情愿地恭维向薛妃,“十一皇子龙章凤姿,定会找到更合适的良配的,姐姐也莫过太操持忧虑了。”
显然薛氏现下说话是和软了许多,倒不是对姐姐的情感陡然有了偏向,而是说她在分心思量前面的话,疏于应付罢了。
李琎有喜欢的人和秦卿晚入宫为妃里头到底有什么牵扯?
薛氏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但她清楚,以姐姐深沉的城府,怕是难得听她说废话。
淡淡地扬了下嘴角,薛妃笑到,“琎儿是很好,读书用功,政务勤勉。最重要的是,对我这个半分无血缘的母妃亦是孝顺至极,便是寒冬腊月也要冒着霜雪来给我问安。”
“唯独却是有一点不好。”她叹了口气气后,很快变了脸色。
“世间上都没有完美无瑕的玉石,姐姐是否是太过苛责了?”
薛妃略带凝重的眼神透过珠帘在薛氏身上落了很久。
她才晓得,答案怕是没那么简单。
沉吟了良久,薛妃才很是恨铁不成钢地说到,“他独独不该,不该和不应该的人走的太近。”
“姐姐的意思?”
薛妃却是径直略过了她的问题,转而问及,“秦家小娘子要入宫的事,妹妹当时聊想到了吧?”
薛氏如实地点了点头。
挑起一直通透无絮、水头甚足的玉如意在手头把玩,薛妃的嘴角挑起了一丝嘲讽,“她也来求过我。”
“她告诉我,是你给她支取了个招法,让她去找皇后娘娘,毕竟这白玉家和赵家可是有不少青年才俊呢。”薛妃极其不以为意地说到,“小姑娘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整个人都颤了下,薛氏握在坐具把手上的手微松,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果然,姐姐不愧能做姐姐,到底是有自己不能媲及的。
秦卿晚自是不会与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薛氏是感慨她的手腕高明,三五句便能洞悉人心。
“不知这小姑娘是不是中情毒太深,竟一横心要往这吃人的深宫里来。”嗤笑后,紧接着她嘲讽到。
蹙眉思量了一下,薛氏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说白玉无极和赵玙之?”
“白玉无极是不错。”薛妃却是话锋一转,她看着嫩如葱段的细指上点染得极其鲜妍的丹蔻,“世间上只有相似的人才会相生相因,裴昀从前与白玉无极那般交情笃厚,他俩的性子你可想而知,这桩事是决计成不了的。”
到底是为薛氏留了几分薄面,她就差把蠢给说出口了。
却是生硬了笑了下,薛氏到,“姐姐所言极是。”
但她不屑的面色却是说明了,心头半分不这样想的。
“妹妹虽是贤惠聪颖,可掌一公府之中馈,但终究是离朝堂太远了些。”薛妃的话依旧说得很隐晦。
还不算太蠢笨的薛氏到底是读出了几分姐姐话中的优越,以及对自己囿困在小女儿家情感中的奚落。
“赵玙之论不及天纵之姿,好歹也是赵太师亲手教养出来的,气度和格局自然是不凡没。但就是为人处事太过锋芒张扬,实在孬了那个好出身。”
“妹妹确实是猜对了赵家,但一个未入朝堂的赵玙之,顽劣些便也是常伙同着琎儿玩风弄月罢了,又有和大的僭越呢?”
一时间,薛氏是不晓得姐姐到底兜绕着圈子指的是谁。
之所以她会立马想到赵玙之,无不是因为赵家的家主而今在朝堂上为太子站队立得甚是明显。
除开他,还会是谁呢?
隐隐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薛氏是抿了抿下唇。
玲珑走到薛妃身边,附到她耳边低于了几句。
她登时便有些生气,猛然拍在了香案上,伺候她的宫婢激地猛一颤,然后起身退避至一边。
“真是越来越没有章法了!”
看来是何大事,竟让姐姐也如此勃然大怒,薛氏登时竟有些幸灾乐祸。
“姐姐是生何事了,竟如此生气?”
攥紧的手一直在压抑自己的火气,她却是冷笑了一声,“妹妹不用猜了,我来告诉这个你想不到的答案吧。”
“不过在说之前,姐姐也想问你,你今日带裴昀的夫人入宫,怕是另有目的吧。”
到底是在宫里头斗法的赢家,便是不用细琢磨,薛妃也晓得,妹妹如此突然的带着一个并不算亲切的儿媳来造访,所谓长场面这些话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托词罢了。
薛氏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十分郑重地说到,“是有关苏明月的,我觉得皎皎是她的女儿。”略微浅提了下帕子的事情后,她踌躇了一下,看向上首位的目光很是真挚,“若是北靖王能归我们所用,日后...”
猝不及防,薛妃打断了她。
‘我们’?她面上的戏谑十分明显,显然是对这两个字从凉薄的妹妹口间说出,感觉太过陌生了。
“我听不懂妹妹在说什么,不过你要明白,琎儿是皇子,怎么能为一个已婚的官家夫人乱了心。”她是在警告一般。
薛氏惊讶地双目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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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时候,薛妃很是亲昵地将薛氏耳边的碎发别到她耳间,语重心长地说到,“妹妹而今在国公府腹背受敌,便不用多加操心我的事了吧,眼下之计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哪位难搞的兰姨娘吧。”
薛氏似乎是半分不想承姐姐这份情,只见她冷哼了一声,目光锁在薛妃要她带回府中的补品上。
她早有了万全之策。
能顺利怀上是兰姨娘的福气,能不能生下来便要各拼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