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他累的时候脑子的确是会转的慢一点,后来看着祈安安那个遗憾的眼神,猛地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但清醒过来也迟了, 他已经听到自己的声音秃噜了出去。

  “嗯... ...好什么呢?”

  “爸爸在就可以抱着你了呀!”祈安安说得坦坦荡荡,还疑惑地看了温清余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都不懂。

  看地温清余一拍脑门,不抬头了。

  倒是也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其实他也没有特别累, 主要是心累... ...好在明天不用再面对这个地方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白天太过于心累,节目组大发慈悲的帮他们准备了晚饭。

  简单的铜炉火锅配上荤素菜, 简单又能让嘉宾们吃得很香。

  他们边吃边简单交流了一下,果然,敬老院那边的任务不说轻松, 至少都是意料之中的。而云涟图和沈轻巧对福利院的任务也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有些脚趾抓地,但不至于像温清余他们那么窘迫了。

  有了这个晚饭的打底, 第二天两组人的任务果然都完成的十分顺畅。节目组虽然无奈,但也摆习惯了。

  只要我摆得够快, 嘲讽就追不上我。

  结束的时候温清余再次看到了那个眼熟的黑车,他现在已经完全习惯被祈过接来接去这种事了,看到车就下意识抬腿往那边走,还无比自然的掩唇打了个哈欠。

  困了。

  “等等!”

  ?

  温清余只觉得自己胳膊被人一拽,他没防备被拽地直接趔趄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跑得满脸通红的徐少爷。

  “怎么了?”温清余稳住身形,又赶紧拽住同样趔趄了一下的祈安安, 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他还牵着孩子呢... ...这小少爷, 太没轻没重了。

  “我和你说的话, 你好好考虑考虑。”徐言拄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祈过真的不适合你,你... ...”

  “徐小少爷,你上综艺的目的——就是来告诉我爱人,我不适合他?”

  “看来,徐董是太疼你了。”

  温清余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被一道声音打断,随后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一拨就把温清余的胳膊从徐言手里带了出来,随后一转就带进了自己怀里。

  温清余又趔趄了一下,区别是这次祈安安没有跟着他一起被带歪了。

  祈安安像个小叛徒一样把他小鱼叔叔稳稳地压进祈过的怀里,双手抱着温清余的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像英雄一样突然出现的祈过,目光崇拜。

  温清余也愣愣地抬头看着祈过,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一阵他好像总被祈过这样抱着。

  但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从这个角度去看他。

  祈过的长相的确是很俊美的,哪怕是这种死亡角度看也依然俊逸无比。他此时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徐言,显得很有几分气势,不怒自威。

  温清余感觉自己心脏好像跳的有点快。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祈过了。

  就像之前祈过哄他做胃镜时说的那几次“乖”,还有现在,他这样紧紧圈着自己,说的那个“爱人”。

  仅仅是协议婚姻... ...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温清余想不通。

  他的理智劝他要为祈过担心,祈过现在在他身上放下的类似这样的宣言越多,对祈过以后真正的爱人就越不公平。

  可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还有些开心。

  大不敬啊温清余!

  小温太傅一向引以为傲的聪明大脑和冷静自持集体宣布罢工,他被自己混乱的心绪搅得更加烦乱,只愣愣得被祈过抱着,像只麻爪了的小动物,一动都不动。

  徐言也被吓麻了,祈过虽然平日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但没了表情以后,身上那股身居高位的气质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根本不是徐言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可以扛得住的。

  他一双眼睛瞳孔紧缩,脑门冷汗都冒出来了,不敢再看祈过那双越来越幽深的眸子,移开目光瞟了瞟温清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就转身拔腿落荒而逃。

  妈妈!!他好可怕!!我再也不要喜欢祈过啦QAQ

  其他人听见这边的动静看过来,都被祈过一个眼神制止在了原地,他对着节目组导演和几个嘉宾略一点头,夹着温清余的腰带着他直接往车上走。

  祈安安一副小迷弟的样子跟着上了车,只有温清余全程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不懂祈过,也有点看不懂自己了。

  “清余。”

  这是祈过第二次这样叫他的名字,温清余愣愣地顺着他的力道看过去,随后感觉眼前一黑,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紧接着额头传来柔软又有些冷的触感。

  “清余... ...”祈过没有松开手,反而又用唇碰了碰温清余的额头,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抽下对方的簪子,一下下用手指顺着那些半长又柔顺的发。

  祈过不对劲。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温清余反倒很快冷静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从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怀里伸出手,坚强的拍了拍祈过的脑袋。

  “在呢。”

  “师... ...我在呢。”

  祈过是做梦了。

  他在之前的一系列梦里,已经完全理顺了上辈子十岁以前的事情——他是个皇子,六岁时候生母薨,但自己成了太子,又有了一个太傅,温清余。

  十岁以前,他对自己的太傅还是非常单纯的憧憬与崇拜。

  他在梦里的感受十分割裂,一方面,他感受得到十岁时自己的心情,另一方面,他又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注视着整个梦境。

  事情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

  他身为太子,身边自然少不了巴结想上位的。他又没有了母亲,身边很多方面很难被顾及到。

  所以在他十二岁生日的那个晚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了。

  同样十二岁不到的一对男孩女孩穿着极其清凉的出现在了祈过的宫殿里,他冷着脸把他们撵了出去,却在做梦的时候梦见了温清余。

  十二岁的祈太子被自己堪称大不敬的梦直接吓醒,但这份欲望却真实的埋在了他心里。

  他压抑着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却忍不住对自己的太傅多加关注。

  他有时候又想,会被这样的太傅吸引到,也实在是人之常情。

  谁会不喜欢他的太傅呢。

  骨气奇高,品貌风流。

  是个人都会喜欢的,所以他会喜欢也很正常吧。

  如果这不是他的太傅就好了。

  当朝并不鄙薄男子相恋,但欺师灭祖确实是不太好做的。

  尤其他还是太子,更需要品貌端方。

  可如果这不是他的太傅,他也没办法能和对方有如此密切的接触了。

  祈过的心情也随着梦境里小小的自己一起跌宕起伏,长吁短叹。

  而在今天的午睡里,他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一天天长大,从十二岁长到十五岁,他很明确的能感觉得到,梦里的自己,快要压抑不住了。

  然后... ...

  然后他醒了。

  这一股火差点没把我们的祈大董事长憋背过气去,气的他狠狠灌了一壶凉茶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吩咐司机载着他去接温清余。

  结果刚到地方就听懂啊了徐小少爷的激情演说,那股本就没太压下去的火气就腾得一下蹿了起来。

  然后他就冲动了一把,好在温清余... ...看起来似乎好像,没有特别在意。

  似乎。

  你看他还能给我拍背呢,他肯定没在意。

  祈过感觉自己拿捏住了温清余的软肋——示弱。

  他发现了,只要自己表现的像个需要他的学生,温清余就会不自觉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下意识容忍一些他的异常行为。

  比如现在,温清余明明自己还蒙着呢,但他刚刚表现出了异样,对方都会抽手给他拍拍背。

  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眼前的温清余就是他梦里的温清余了。

  怪不得对方会对祈安安那么好,原来是对自己小时候的移情。

  前世的师生情可能会成为他们感情路上的阻碍,但如果利用好了,也是拉近他们关系的桥梁。

  就像现在一样。

  祈过故意往温清余的怀里又蹭了蹭,无比眷恋的把下巴架在了对方颈侧,还状似不经意的用唇蹭了一下对方细腻的皮肤。

  果然,他怀里的身躯抖了一下,却完全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只继续顺着他的脊梁一下下的拍,手法和他在福利院给小婴儿拍奶的手法一模一样。

  祈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果不是他差点被温清余按出了一些不太雅观的反应,他感觉自己能在对方怀里一直蹭到回家。

  “你怎么了?”温清余不知道祈过的那一系列复杂的心理变化,只能敏感的差距到对方不对劲。看祈过终于坐直了身子,忍不住用担忧的目光看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家里出事了?还是公司?”

  “我生气了。”祈过敛下眼睫,忽明忽暗的路灯透过车窗洒下意义不明的阴影,让祈过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徐言对你说我不好... ...我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饼... ...今天又被人说油了so sad

  看来我不是一张炊饼我是一张油饼呜呜,会努力去油的[拍了拍脑阔上的灰坚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