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草花制作工序繁复,一朵两朵的还成,若是想要开满一树,咱们主仆这三五个月怕的都甭想直起腰来了。”
林幼仪随意的调笑了一句。
可五福却是满面的不明所以。
“通草花是什么?”
“五福姐,你竟然没听过通草花?宫里面的贵人,都不簪花的吗?”
“簪花,但不是鲜花,便是绒花、珠花、金玉雕花。这通草花……是什么花?”
“哈哈哈哈,终于有一样东西,是我知道而五福姐不知道的了!小姐,这回,奴婢可得给五福姐好好的开开眼。”
“成,那你去买些新鲜的通脱木回来,咱们也着手妆点妆点院子。”
“通脱木?可是中药天麻子?”
林幼仪浅笑着点了点头。
“这天麻子性味甘、淡,微寒。清热利尿,通气下乳。用于湿热尿赤,淋病涩痛,水肿尿少,乳汁不下之症。气阴两虚、中寒、内无湿热及孕妇慎服。”
五福说的一本正经,杏儿却是笑的花枝乱颤。
“五福姐,咱们说的,好似是一个东西,但又好似不是一个东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通脱木的茎髓大,质地轻软,颜色洁白,不仅可以入药,还可以做成通草纸。这通草花,便是用通草纸制作而成的。”
“原来如此。”
杏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侯府,径直去到生药铺子,很快就挑选了一捆新鲜的通脱木回来。
制作通草花,杏儿可是一把好手。
她割通草纸的动作,又快又稳,精准无误。
就连林幼仪都望尘莫及。
没想到的是,五福第一次割通草纸,便于杏儿的技术不相上下。
“五福姐,你骗我的吧?你这刀法,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割通草纸?”
“动刀、分药,本就是我信手捏来之事,这有何难?”
杏儿吃瘪,心中怏怏不快,手上一个不留神,瞬间便割伤了手掌。
“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呀!”
林幼仪吓得面色都变了,赶忙站起身快步走上前。
杏儿这一刀割得可是不轻,手掌上的伤口,一个劲儿不停的汩汩向外流着血。
五福面不改色,抓过杏儿的手,顺着她的脉腕正中,快速向着杏儿的小臂之上,连点三下。
只一瞬间,杏儿被割伤的掌心,便不再出血。
杏儿哭天抢地,眼泪鼻涕一大把。
“好了,别哭了!我点了你的三通穴,已经为你止了血,痛感也会随之降低。你这鬼叫鬼叫的,院外的下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施如轩在杀猪呢!”
五福说完,转身取来药箱,默不作声的为杏儿包扎伤口。
杏儿虽说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可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您也不管一管五福姐,我都快痛死了,她还嘲笑我!”
“看出来你很痛了,好了,五福这不是已经在给你清理伤口了嘛!”
林幼仪说完,忍不住掩口轻笑。
“小丫头,也难怪五福笑话你,瞧你刚才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林幼仪说着说着,忽然间怔愣住。
她就像是豁然间想到了什么,眉心紧蹙,神情焦灼。
而且,林幼仪的嘴巴嗫嚅着,含含糊糊、几不可闻的反复嘀咕着四个字:龇牙咧嘴……
“是他?不会的……不会是他!他从未离开过神都!而且……时间不对!那会是谁?到底是谁?”
林幼仪的记忆瞬间一片混沌,凌乱的思绪,开始不受控的攻击着她的大脑。
“五福,备车,我要见王爷!”
“是。”
五福撇下尚未包扎好伤口的杏儿,疾步匆匆的便走出了屋子。
杏儿伸着刚刚涂抹好药粉的手,欲哭无泪的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林幼仪心中焦急,下马车的时候,险些摔倒。
幸好,五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林幼仪。
“小姐当心。”
林幼仪甚至等不及站稳脚,便提着裙摆,一路跑进了瑞亲王府。
穆铮乍看到林幼仪神色匆匆,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他面前时,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
“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穆铮以为,林幼仪是因为她舅父的事情,才这么急着赶来。
可是,林幼仪开口的一瞬间,穆铮的面上,也倏然冷了下来。
“王爷,我知道香菱和花田中的那些尸骸是怎么死的了!”
“你知道了?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疼死的!”
穆铮神色凛然,他理性的认为,林幼仪的说法,十分荒谬。
且不说,那些死者的身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那痛感又是从何而来?
而且,若论刑讯、痛楚,内狱的外五刑也算得上是令人生不如死的翘楚!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在刑讯之下,被活活疼死的先例。
但是,出于感性,穆铮愿意相信林幼仪说的每一个字!
加之,林幼仪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再看她面上这副心焦如焚的模样,穆铮愈发觉得,此时不简单。
他伸手牵过林幼仪,拉着她并肩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不急,喝口茶缓一缓,慢慢说。”
“我不渴!王爷,您相信我,那些人真的是被活活疼死的!”
“本王信你,你莫急,慢慢说。”
“衢州四凤山东阴有一种蚂蚁,因通体火红,故名火蚁。此蚁与一般蚂蚁大小无异,但若是被它咬上一口的话,无论男女,都会被生生疼死!”
“蚂蚁?小丫头,你的意思是……那些尸骸,都是被火蚁咬过,而生生疼死的?”
“是!”
穆铮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幼仪,林幼仪却急得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王爷,您不相信我?”
“本王自是相信你的,只不过……本王想不明白的是,衢州距离神都不远千里,是谁费尽心思,将你说的那种火蚁,带入神都的?”
“是谁做的,我尚且不知,但有一件事,可以佐证我的猜测,也是我刚刚才想……预知到的。”
林幼仪稍稍一顿,而后抿了一下嘴唇,缓了缓心神,正容亢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