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瑶视穆铮为囊中之物,也确把自己当成了准王妃。

  而且,萧沁瑶此人不仅心高气傲,目下无尘,更是论甘忌辛,偏执不化!

  但凡是她认定了的事情,便是撞了南墙,也坚决不会回头。

  林幼仪并未想过要成为瑞亲王妃,但这并不影响,她想办法阻止萧沁瑶嫁给穆铮。

  毕竟,穆铮是她的大腿,那未来的瑞亲王妃,便是她的另一条大腿!

  萧沁瑶一心杀她而后快,林幼仪怎么看,萧沁瑶都不可能隐荫蔽她。

  所以,瑞亲王妃可以是任何人,偏偏就不能是萧沁瑶。

  是以,从这一刻起,萧沁瑶与林幼仪之间的矛盾,便已经到了完全无法调和的地步。

  不用想着化解,也不可能有止戈的那一日。

  一想到这些,林幼仪便觉得头大如斗!

  她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生事。

  尤其,萧沁瑶又是城阳侯的嫡女,盛名在外,身世显赫!

  与她为敌,对林幼仪有百害而无一利。

  两日之后,穆铮带着林幼仪来到了皇家御马场。

  林幼仪一身狩服,精干又娇俏,在马场内蹦蹦跳跳的转了一圈,看到什么都觉得稀罕。

  穆铮卖了个关子,只让她自己选择心怡的马匹。

  林幼仪看的眼花缭乱,根本挑选不出。

  就在她用一个外行的眼光,挑来选去的时候,三皇子远远的向她跑了过来。

  “小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皇子欢喜的伸手拉住了林幼仪的衣袖,面上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

  不过,下一瞬,三皇子的眼角余光,骤然瞥见了一模令他心悸的身影。

  “小……小皇叔,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穆铮狭长的眼眸,冷漠的望着三皇子,一言不发。

  三皇子只觉得浑身一凛,紧着咽了一口口水后,开口赔罪。

  “小皇叔莫怪,是我言出无状。您今日这么悠闲,有空来御马场消遣?”

  “本王确是不常来,不像你,来这儿的次数,比进宫给皇兄和萧妃娘娘请安都频繁。”

  三皇子一头的冷汗,瑟瑟的低下了头。

  林幼仪见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呵呵,是这样的,王爷高风亮节,听说臣女不通骑射,怕两月后冬狩将至,臣女一窍不通辱没了城阳侯的威名,这才带臣女来相马的。既然三皇子是骑射的大行家,那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皇子莫要拒绝。”

  “我知道,小表妹,你是想让小王帮你选马吧?算你有眼光!我跟你说……”

  三皇子卖弄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穆铮的威压,迎面向他逼近。

  只一瞬间,三皇子陡然便改了口。

  “咳咳,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跟小皇叔可是没法比!小表妹,有小皇叔帮你挑选相马,定能选出一匹宝马良驹来,一骑绝尘!”

  “哦……自然!”

  林幼仪看着三皇子那副口不应心的模样,便知道是为什么了。

  就在林幼仪转头看向穆铮的时候,目光忽然越过了他,向他的身后看了过去。

  “我要那一匹!”

  林幼仪伸手指向穆铮的身后,兴奋的欢喜雀跃,紧着便跑了过去。

  三皇子和穆铮也前后脚来到林幼仪身旁。

  “这……这是……布景?天呐,我怎么不知道,皇家御马场何时多了这么一匹绝世的宝马!”

  三皇子惊的长大了嘴巴,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林幼仪不知道什么步景,她之所以看上这匹马,完全是因为这匹马的卖相,实在是太美了!

  这匹步景,通体雪白,四蹄金黄,步态优雅,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

  而且,这匹马股有旋毛,状如日月。

  如月者,夜光;如日者,昼光,毛色随四时而变。

  林幼仪情不自禁的缓步上前,按捺不住心头的欢喜,慢慢伸出手,摸向步景。

  穆铮看着,也未阻拦。

  所幸,步景性情温顺,与人亲近,便是让林幼仪摸一下也无妨。

  在触摸到马身的一瞬间,林幼仪欢喜的差点叫出声来。

  她紧着缩回手,又试探着再次摸向来步景,并顺口心不在焉的开问道。

  “三皇子,这匹……步景,真的这么稀罕吗?”

  “何止是稀罕,简直就是世所罕见!小表妹,你的眼光还真是毒呀!你可知,东汉的《相马经》中便有记载:西王母税此于芝田,因食芝田之草。东王公弃之清津,因其而返,绕日三匝,入汉关,马上睡眼不觉而至,名曰步景!”

  “听上去,好似真的很厉害的样子!那不知,这匹步景,与三皇子你的那匹盗骊相比,又当如何?”

  “哎……”

  林幼仪一提到三皇子的那匹盗骊,他立马就满面怅惘的叹了一口气。

  “三皇子何故叹气?”

  “我的那匹盗骊……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林幼仪犹记得,三皇子视那匹盗骊马如命根子一般,皇上刚赏他的那几日,他直恨不能住在御马场,寸步不离的守着那匹盗骊。

  这种情况下,侍弄马匹的奴才,应该亦是格外当心。

  这才多久,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哎,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毒死皇上御赐给三皇子你的盗骊马?”

  林幼仪犹如鹦鹉学舌一般,惊讶的一遍遍重复着三皇子的话。

  三皇子亦是痛心不已,垮着脸说道。

  “是侍马的奴才,不小心在饲料中混入了一种叫什么……车轴草的野草,以致我的那匹盗骊马腹泻不止,肠穿绞痛!最后生生的死了!”

  “钝叶车轴草!”

  三皇子话音刚落,穆铮便沉声替他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个钝叶车轴草!小皇叔果然博学广知,您说的没有错。哎……好好的一匹千里马,就这么死了!现下,本王再看什么马也提不起精神头儿来了!”

  三皇子哀怨的瞥了一眼那匹步景,又想起了他自己的盗骊,心里面愈发难过。

  林幼仪忽然陷入了沉默,只是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穆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