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宋窈正在看今日前来拜会人的敲门诗,不经意间看到这句诗,她皱了皱眉,“规则是否与他们讲清,只能写自己的诗?”
绿翘接过纸条瞧了一眼,面色也不大好看,“讲清了。”
“这倒有意思。”“便把他请进来。”
宋窈喝了一口茶,有些期待这个到访的人。
究竟是谁,在她这里写温庭筠的诗,似乎有些投其所好的嫌疑。
不过依着她的神秘程度,谁又敢如此自信断定她喜欢什么呢?
推门声响起,最先入眼的是一袭白袍。
书生好像都偏爱白衣。
宋窈抬眼,两人俱是一愣。
来者并非旁人,而是温庭筠。
一袭白衣似从前,连面容都不见岁月的痕迹。
“幼薇。”温庭筠轻轻唤她。
“这位公子,我如今号玄机。”
幼薇早就死了,心死了。
“玄机。”温庭筠的嗓子口有些干涩,看着眼前的宋窈,有许多话说不出口。
“我说怎么有人知道我喜欢这首诗。”
“原来是你啊。”
宋窈给温庭筠斟了茶,嗓音颤抖。
她许久未曾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绪。她骄傲脱俗,被人看作谪仙,她流连书生之间,满目青花,满耳情话,游刃有余。
“我听人说,这静庵玄机女仙喜红豆,想起你从前颇爱红豆便来看看。”
温庭筠解释道。
宋窈愣了愣,原来温庭筠还以为她喜爱红豆吗?可是他怎么就想不到自己喜欢红豆是因为他。因为他写下那句诗,因为他带自己看花灯,因为红豆相思意。
“我并不甚喜欢。”
宋窈心里的那些欢欣全部被一盆冷水浇灭,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幼…玄机,这些年过的可好?”
许是近乡情切,一直苦苦寻找的人猛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温庭筠竟也一时无语凝噎。
“甚好,被世人捧得极高,被人向往,感觉甚好。”
话是如此,人人都想被世人捧高,被众人敬仰,可是宋窈从来都不是寻常人,讨厌世俗,讨厌一味的捧着。
她需要的从不是众人信徒般的向往,只是一颗真挚的心而已。
“你过得好,我也便安心了。”
“这些年我时常觉得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我将你介绍给李亿认识,也不必至此吧。”
“到头来,是我害了你。”
宋窈扯唇笑笑,“你以前爱我护我教导我,便是把我的命拿去我都毫无怨言,所以,我不怪你。”
不是不怪,而是问题从不是出在李亿身上。
是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兜圈子而已。
一个从不曾放下,一个从不曾察觉。
“我只有一句,你可曾有半分爱过我。”
“没有。”
温庭筠这次倒是没有找理由推脱,回答的干脆直接。
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他早这样回答,让宋窈对他死心,这一切的一切又何须至此。
是宋窈一次次的在他的犹豫不决之后选择继续爱他,一次次的不肯死心,才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真说出来,又能怪谁呢。
只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了,温庭筠依然不爱宋窈,宋窈也终究没有放下那份执念。
两个人看着对方,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惋惜。
“能同我喝几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