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晋朝, 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启徽,免除三年赋税, 又加恩科,边关平稳……

  内无忧患, 外无天灾,瞧着倒真是天下太平的好景象。

  今日天朗气清, 微风徐徐, 吹在人脸上只觉得舒适。

  新帝登基的那日,天气都不见得比今日好,因此一早,街道两侧就站满了人抢位置。

  众人争相蜂拥而至,此刻伸长脖子往御道看的人不少。

  直到从东街秦王府有仪仗使出, 街道两侧的禁军及护卫牢牢的护卫在侧,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口称千岁。

  大晋朝秦王妃的事情谁没听说过几耳朵?

  陪着那些悄悄流传下来的消息,秦王妃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传奇, 这样的人物谁不好奇?

  更有不少人盼着一睹芳容, 虽然凤鸾旁都是帘幕, 但万一有风吹过呢?

  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传来,所过之处所有人跪伏。

  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凤鸾旁的春红忍着身上一阵阵起立的汗毛, 她的眼眶里也因为激动盈满了泪。

  春红看着銮轿内重重帷幕遮掩的身影, 眼前浮现的是从前在府上时的日子:

  有六姑娘一个人缩在小院内潦草度日的景象,有她受罚后反思的模样……

  那个冬日里, 她下定决心陪在六姑娘的身旁, 见过她在冰天雪地里叫人压着夺去了耳环, 衣衫褴褛的模样......

  ‘六姑娘’生的貌美, 所以总是遮遮掩掩,就这,一朝露面,还要被讨去做妾,被权贵之子当众在口中羞辱,放肆臆想......

  本以为进了秦王府能高枕无忧,却不想府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还要横生波折,六姑娘在府上险些难产,不足十月就生产.....

  虽然相信‘六姑娘’的本事,但这样拿命去拼的日子委实叫春红觉得胆战心惊。

  如今,不会再有人能这么欺负的了‘六姑娘’了,她们赢了。

  绵延数里的仪仗进了大明门,又从承安门过,端门、午门...最终到了太和门,在那里,是早早已经等候的皇帝。

  周重邛笑着上前,将手伸到了銮驾旁,陆燕芝伸手搭了上去。

  “夫人,随我一同去奉先殿吧。”

  “是。”

  从前,即便是碍于秦王的威仪,其他的人对秦王妃不敢表露出什么想法。

  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瞧几眼总是可以的。

  只可惜陆燕芝做秦王妃的时候,实在是吝啬露面,无论是哪个府上,以什么样的名头,开什么样的宴会也休想请动她。

  除了宫宴,当真是难得一见,但宫宴,秦王时时陪伴在她的身侧……

  今日,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吉服,百官跪拜,她走在御阶上,身旁是启徽帝,阳光映照在御阶上和帝后身上,竟叫人一时看不清她的模样。

  身后是跪拜的群臣,身侧也是一身天子衮服的周重邛,陆燕芝表面神色镇定,实际上腿有些抖,这场面比她想象的可大太多了。

  起初到这个世上来,因为贪恋这份好颜色,又和府上的几个姐妹有了牵绊。

  陆燕芝每日绞尽脑汁想的都是如何能避开她惨死的结局,顺便若是能带着恭候府活下去就好。

  即便是护不住全部,便是一朝大厦倾塌,她也能尽力护得几人。

  却不想,阴差阳错到了如今的地步。

  陆燕芝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日的心理建设,王府的历练和管理也给她打下了底,但真正到了这一步——

  她还是没出息的有些怂了,除了登山那日回去睡了好觉,这两个晚上,她几乎是彻夜难眠。

  察觉到陆燕芝的紧张,周重邛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笑了笑,:“万事有我。”

  已经快蹦跶出胸膛的心被这个笑容安抚了回去。

  无论何时,只要陆燕芝需要,他总是在的。

  等祭拜过天地和历代先祖,陆燕芝算是真正的成为了坤和宫的主人。

  ......

  等走完今日的流程,朝臣四散回府时已经是天□□暮的时候。

  朝霞伴日,梁公从宫内往外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了邓公。

  这一次两人没有相互之间点点头就离开,而是结伴而行,身后的百官见状也识趣的退开些许,给两位老大人留足了空间。

  虽然跪的膝盖骨疼,但梁公脸上却一直都带着笑,如今皇后入宫,皇帝也就安分了。

  毕竟前些日子,皇帝老是在宫中和秦王府来回折腾,实在是于理不合。

  而御史台又与梁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说皇帝这么折腾,御史台的“喷子们”管还是不管?

  为这事喷皇帝,喷吧,新帝登基,你就这么明晃晃的给人上眼药?

  甚至还是那个传说中叫皇帝格外上头的秦王妃,皇帝心里能不给你记账?

  周家的这几个皇帝就是小心眼又爱下黑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挖个坑,预备着坑死你。

  皇帝要给你挖坑,躲不掉的。

  可要是不喷吧,这,这,明晃晃的违制,御史台若是不置一词,外头的人又该怎么看待御史台?

  若是为着其他,为国为民的事这些人死谏是应有之义,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既然都做了这御史,有这一遭,这些人求之不得。

  但就为了皇帝喜欢和他自己妻子在王府内相会的事搭上条命?

  犯不上。

  甚至说出去都像是一个笑话。

  因此如今皇后安稳入宫,梁公确实是有些几分高兴的。

  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邓公,这厮今日看着也很沉稳……

  可同朝为官几十年,有时候他们二人会携手并进,但更多的时候,两人争着打的脑浆子都要出来了。

  谁还不知道谁?

  这老小子这会儿其实是有些心慌的呢。

  帝后鸾凤和鸣,他邓淇逯慌得个什么劲......正思忖间,梁公的眉毛挑高了,他想起来了——

  这老小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色心不死,曾今打发了人去恭候府,纳那个时候还是个庶女的秦王妃做他第十八房的小妾,却被人极不体面的打了出来。

  也是秦王妃心机深沉,手段高杆,及时的攀上了腰杆硬的一匹的秦王。

  对了,之后这老厮还有个儿子头铁发疯,成了秦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见证者……

  明面上邓公没什么动作,付之一笑,可在刑部,陆家的那位大少爷却吃足了苦头。

  啧啧啧,也是秦王命硬扛得住,不然当初那位娇滴滴的六姑娘如今落在哪里还不好说呢。

  现在是心慌了?

  该!

  吃着美色的甜头,和先帝眉来眼去的一肚子坏水,遭报应了吧。

  心情愈发灿烂的梁公眉眼含笑的说道,:“瞧瞧今日这阵仗,瞧着就显赫威风,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

  “帝后鸾凤和鸣,心意相通,社稷为稳,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是,这是天大的好事。”

  邓公面色无异的笑着应和了一句,随后他面有忧虑的叹道,:“只是....”

  嘿,着急了吧,梁公心里冒着坏水,他迅速的接过了话茬,:“只是什么?”

  “如今圣上登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邓公怎么反倒瞧着愁眉苦脸的?”

  闻言,邓淇逯霎时对着乾辛殿的方向拱了拱手,:“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功高盖世!”

  “自登基以来更是免赋税,开恩科,天下人无不感念圣上的恩德...”

  行吧,这老小子还没到人老昏头的时候,见邓公没上套,梁公也不白费力气了,直接问道,:“那邓公所虑为何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邓淇逯忍住了这口气。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如今圣上已登基数月有余,可选秀的事却一拖再拖。”

  “按例,如今都已经该是各府贵女入主宫内的时候了,但群臣几次提起,圣上都置若罔闻......”

  梁公看了一眼邓公,来了,来了,图穷见匕的时刻到了,不过该说不说,邓公的这一步没走错。

  当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记淮的身上,他的婚事更是所有人明争暗斗,暗地里争的头破血流。

  但对秦王,世人都疏忽了不少,不然他要娶一个庶女也没那么容易。

  现在木已成舟,秦王妃和秦王的婚事是先帝赐婚。

  秦王妃是秦王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昭告天下娶进府的嫡妻。

  潜邸的嫡妻,如今还生下来嫡子,这谁能比的过?

  秦王妃的这份体面和底气,曾今的秦王,也就是如今的圣上,给的太足了。

  但凡当初这位恭候府的庶女轻易进了王府做个美妾,哪怕是秦王的侧妃,都不会让邓公如临大敌到这个地步。

  皇后和中宫嫡子,这分量加在一起,足以,天然就会有一堆人死命的维护这份正统。

  而世人又皆知枕头风的威力。

  邓公一个前程大臣,能对这样的皇后娘娘怎么样?

  所以,扶起新人去和皇后抗衡才是最聪明最有效的做法,甚至干死太子,保住邓府也不是不可能。

  邓府的姑娘多,就算是全折进宫里他也不心疼,只要有一个有用,那就是大赚!

  而他今日找上梁公,也是因为梁府还有个云英未嫁的六姑娘。

  他们这些重臣的女儿进了宫,位置肯定不低,只要皇帝肯开口,叫各府的贵女入宫,在之后.....就是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邓公与皇后几乎可以说是结了死仇,异地而处,这事换他梁垣曲,他也害怕。

  很多时候他们这些人不是真的想做什么,而是被现实逼得不得不做,所以梁公每一步都是小心再小心。

  如今邓公有自保之心,而其他的人.....富贵动人心,每年倒在夺嫡位置上成为踏脚石的人有多少?

  但就是永远都有人无休无止,前赴后继的扑上去,如今后宫这块鲜美的汤羹,谁不想分一杯羹?

  这事,梁公说自己没心动过是假的,但他就梁玥一个女儿。

  梁玥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毕竟那些话本子他烧了一沓又一沓。

  而梁玥的脾气也被娇惯的不好,这样的心性,落在皇后的手里只怕被剥皮吃干抹净都是轻的,若是连累梁府......

  这个好处他吃不了,那就要坚定的给皇帝卖个好。

  只见梁公一脸正色的摇了摇头,:“圣上年富力强,又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中宫已育有一子...如今不过是延迟选秀罢了,这又有什么值得忧愁的?”

  邓淇逯看着梁公,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有恃无恐,擎等着叫旁人淌浑水呢。

  眼下被逼到这份上,邓淇逯说不后悔当初是不可能的。

  但这事上最无用的就是悔恨。

  再说,美人从来都是用来消遣的玩意儿罢了,邓公心里也对当初悍然拒绝他的陆燕芝有不忿。

  不过一个残花败柳,朝三暮四,攀附权贵的妇人,心机再深沉又能靠什么?

  靠着个日暮西山的恭候府吃了他不成?

  这大晋朝,历代病死、幽闭的皇后多了去了!

  真到了那份上,他邓淇逯也是历经三朝不倒的老人了,何惧一斗?

  “梁公既如此想,那本官也就不多言了。”

  “邓公如此忧国忧民,可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两人客气的相视一笑,随后分开朝着西东方向而去。

  ......

  太元殿

  陆燕芝目光呆滞的起身后,半天也没迈开腿。

  忍了这么久的皇帝已经是忍无可忍,她这个皇后,刚到乾和宫的行礼都还没收拾明白,就被打包带到了太元殿内。

  这里已经接近前朝,是皇帝每日起居的住所,而前头就是勤文殿。

  换了新的地方,换了新的身份,陆燕芝还来不及心慌,如今就已经麻木了,她的腿也不抖了,就是没什么知觉。

  “春红...”

  “娘娘。”

  春红应声而来,端着一盏燕窝阿胶汤送到了陆燕芝的跟前,她如今已经是官身了,从五品,一并晋升的还有夏露和夏蝉。

  王嬷嬷也精神抖擞的跟着进了皇宫,成了坤和宫的掌事嬷嬷,而严嬷嬷,则去了小孩子的身边。

  一脸笑意进来的春红,瞧着陆燕芝赤***的模样,连忙伸手将身后落下的帷幕拉的严实了些。

  随后她又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一边,伸手用锦被盖在了陆燕芝的身上,只是她一碰,陆燕芝就情不自禁的颤一下。

  等用锦被围拢起人,春红将托盘上的汤碗端了起来,:“娘娘,您先喝口汤润润嗓子。”

  看陆燕芝还发着懵,手也抬不起来,春红半跪在榻上,小心的喂着陆燕芝。

  果然,她们娘娘也渴了,低着头,一直不停的小口喝着往日里碰都不愿意碰的补汤。

  等喝完了汤,陆燕芝才算是醒过了神,她一把拉住了春红,:“快,我们快收拾着回乾和宫。”

  昨日她是被皇帝的甜言蜜语骗来的,结果就见识了‘阴谋诡计’得逞以后的皇帝‘吃起人’来是个什么模样。

  陆燕芝哼唧了一宿,皇帝去上朝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咱们宫里的东西,大半都已经被搬到这太元殿了...春红原本想说这话。

  但看着陆燕芝眼尾晕染开的红痕,春红无端的想到被浓烈的艳色催生出的桃花在最灿烂时被人迫不及待的捏拢,揉烂,捏碎...

  这样重重帷幕掩藏遮蔽出的空间里又有陆燕芝眼泪汪汪看过来的时候,这谁能能顶得住?

  春红不管三七二十一,果断的一秒点头,立即道,:“奴婢侍奉您穿衣,咱们立马回宫。”

  “好!”

  穿戴齐整的陆燕芝被一行人簇拥着出了宫门。

  皇后娘娘在内安眠时不敢进去一步的李公公就守在殿门口。

  见陆燕芝出来,他笑眯眯的一甩拂尘,正要上前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见陆燕芝对他颔首笑了笑。

  如烟雨浸润过的山寺粉桃,李公公的眼神略微发直的时候,陆燕芝就被利索的扶着上了御辇。

  然后,一行人就飞快的走了...走了....

  “娘娘,娘娘诶。”李公公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皇后娘娘...”

  ......

  到底是拗不过陆燕芝,李公公只得先回了太元殿,免得皇帝下了朝找不着人。

  自周重邛登基后,这乾和宫就被立即翻新了一遍,之后更是日日都清扫。

  为表衷心又不用先备着选秀的事,司务库的人那是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宫殿内砖缝间都被他们给擦了个干净。

  宫殿内铺设和陈列的也是上好的珍品和贡品,除了缺了些陆燕芝惯用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那是半点都不缺的。

  此刻,歪在榻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的陆燕芝半闭上了眼,夏蝉和王嬷嬷帮她按摩着身上。

  昏昏欲睡间,陆燕芝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

  此刻,在太元殿内吃饱了奶,就睁大了眼睛,侧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宫殿门口的周珩之,他嘴里吐了个奶泡泡,眼睛眨都不眨的一直盯着门口。

  每日这个时候,他香香软软的抱抱都该来了吧。

  .....

  乾和宫,这会儿所有的人都紧着伺候陆燕芝,瞧着她脸色没那么红了,众人才放下心来。

  忽的,陆燕芝猛地从榻上坐起——

  坏了,‘忘崽牛奶’吃多了,她把她的大儿给忘记了!

  霎时整个乾和宫内,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当着李公公的面,轿撵又来了一次,这次不仅走了个娘娘,小皇子也没留下。

  乾和殿内殿

  “哦,不哭,不哭,没有下次了。”

  陆燕芝心疼的抱着小不点靠在榻上哄着,:“娘保证不会在忘了我们亨亨,娘保证。”

  周珩之,一个被养的粉白白的小团子。

  到如今他脸上也没那么多的肉,可他遗传了陆燕芝的大眼睛,他父亲的高鼻梁。

  又白又瘦的他被抱在怀里,黑亮又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看人的时候,周重邛都忍不住心头发软,更不用说来拿捏陆燕芝了。

  他被哄得时候也不会嚎啕大哭,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留着豆大的眼泪。

  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小小的嘴也紧紧的抿着,不时的有些抽噎,小脸上没泪珠的时候,马上就会有新的流下。

  简直就是用最省力的方式取得最大的效果,至于说效果怎么样...

  反正陆燕芝被拿捏的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松手就可见一斑。

  好不容易哄得小亨亨有了点笑的模样,陆燕芝擦了擦眼角的泪,没办法,若是小亨亨再哭下去,她也该跟着一起哭了。

  陆燕芝正准备抱着儿子一起再睡觉的时候,听见下人来报,说是兰太妃求见。

  青天白日的就睡觉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更何况,兰太妃,也就是从前的兰妃,也是恭候府的人,她也曾在她嫁入秦王府的事出过力。

  陆燕芝略一思索,点点头,:“请进来。”

  低头看着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小亨亨,陆燕芝也不敢撒开手,:“走,娘带你一起去。”

  “参见皇后娘娘。”

  一进殿,兰太妃就利索的行礼,陆燕芝连忙叫起,又赐座奉茶。

  兰太妃瞧着陆燕芝怀里的孩子,脸上带着笑意,:“这就是小皇子了吧,当真是生的好看。”

  如果是在现代,陆燕芝带着这样的宝宝出去,还不得被七大姑八大姨亲的脸都肿了。

  可兰太妃明明都摘了护甲,却只是站在一旁克制的看了看,并没有上手逗弄。

  不得不说,兰之一字,当真是没有给错人。

  等吃过了茶,又哄得陆燕芝高兴的笑过几次,兰妃才笑着道明了来意,:“不瞒娘娘,圣上仁德,所以我们这些人还能在宫中。”

  “只是如今,听外头的说法,也快到了选秀的时候了,只怕迁宫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我今日来,确实是有一事厚颜相求,想着,能不能求求您将我的住所安排到柔太妃的宫殿旁?”

  说着兰妃笑了笑,:“先帝的妃嫔确实多了些,若地方紧张,将我与柔太妃安排在一起,同住一个宫殿,也是使得的。”

  选秀......陆燕芝脸上的笑意淡了。

  作者有话说:

  周重邛:得想个法子,将夫人骗回来。

  周珩之:……呜呜呜。

  好像一窝子心眼人里,智商垫底的还是我们芝芝……

  么么,挨个亲亲大可爱们,啦啦啦,旋转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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