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时候京城的天气是一日冷过一日了。

  寒风凛冽, 风吹过人身上的时候像是带着针尖往衣裳里头钻。

  街上不少医馆内多了不少就医的人。

  今日是大朝会,天色还没亮,许多的官轿就已经朝着皇城去了。

  如今前往南阳的钦差还没回信, 眼下京中最要紧的大事当属怀康帝的寿宴。

  除了宁王世子这个‘愣头青’在这个时候挑出了南阳的事外,

  全天下其他各个地方送上来的奏折都是千篇一律的海晏清河。

  天下太平无事。

  有的官员甚至还上书栩栩如生的描述了在当地发现的祥瑞, 什么白色的‘灵鹿’、生出龙须的‘金鱼’......

  林林总总的祥瑞各有特色,且不日这些祥瑞就将送往京城, 恭贺怀康帝万岁。

  在听了不少官员在朝堂上言笑晏晏的‘拍龙屁’后怀康帝脸上倒没什么特殊的神色。

  他看着下首的众人,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启奏?”

  此刻,一直在朝堂上像个隐形人一样的长乐伯走了出来。

  他拱手道,:“臣有事启禀圣上。”

  说着话的长乐伯毫不掩饰自己的献媚,他笑着:“微臣不才,去岁就厚颜向圣上讨了恩典, 由微臣府上的人为圣上的寿宴献曲。”

  怀康帝看了一眼笑的憨态可掬的长乐伯, 随后笑着颔首,:“朕记得。”

  长乐伯爷抬起头,脸上带着叫人舒服的笑意, :“再有一日这些人就能入京, 只是...怕是需在宫中的畅音阁内提前几日熟悉...”

  一听畅音阁, 朝上的诸位大臣就明了了,献艺的人只怕都是长乐伯府上蓄养的戏子。

  众人看着长乐伯十足恭顺讨好的模样毫不意外。

  这么些年, 长乐伯不就是靠‘舔着’怀康帝上来的么。

  不然一个削爵的伯爷, 谁把他当回事?

  众人心里酸唧唧的腹诽,果然, 能上位的人没真本事就得靠不要脸。

  这不, 就如长乐伯一般‘舔到最后, 应有尽有。’

  一直静默的苏尚书心中的石头也应声落地, 长乐世子的后手他已经知晓了。

  看着底下窸窸窣窣,小声议论长乐伯的群臣,怀康帝笑意并未收敛,他‘温和’的看着长乐伯笑着点了点头,:“允”。

  长乐伯喜不自胜的一揖到底,:“微臣叩谢圣上。”

  瞧着吧,好好学学长乐伯爷,正想着,却听见站在最前列的秦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是实在压抑不住挤出来的咳嗽声,听着就十分的难受。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秦王憋得面色通红,他对着上首的怀康帝拱手请罪,:“圣上恕罪,臣失仪了。”

  怀康帝倾身向前,面带关怀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的咳嗽了起来,皇弟可召大夫看了?”

  “一会儿散了朝,让院判给你好好看看。”

  “咳咳,咳,臣弟,”说着话的秦王殿下都忍不住咳嗽着。

  他面色潮红,说话声都微微带着喘息,:“多谢皇兄关怀,咳咳咳,臣弟已经请了府医看过,只是,咳咳,不慎着凉了...”

  “咳咳,偶感风寒,待用几日的药就没事了。”

  这症状瞧着也像是染了风寒,这几日京中天气骤变,许多人也不慎染病,只是秦王看着格外的严重些。

  怀康帝又不免多嘱咐了几句才肯放心,待朝臣无事启奏,今日的大朝会很快就散了。

  三三两两的朝臣往宫外去,但有不少人聚在长乐伯身边。

  “如今伯爷您的功夫可没白费。”

  留着两撇胡须的王大人两眼放光,:“听说您手下有一个戏班子,里头那个当家花旦,实在是婉转动人...”

  “是不是叫长春班?”

  “对,就是这个戏班。”王大人抚掌而笑,:“看来李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啊。”

  周围的朝臣都笑了起来,被围拢在中间的长乐伯爷笑着拱了拱手,:“全靠诸位抬爱。”

  “等云大家进了京给圣上献完艺,有机会的必定请诸位大人同去梨园,一同赏曲...”

  “哈哈哈,伯爷客气,到时候我们一定捧场。”

  长乐伯拱着手,四处扬起笑脸,:“一定,一定。”

  几人一团和气说话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呼声,:“王爷。”

  众人看过去,就见脚步踉跄的秦王被一旁的兵部尚书扶住了,钱尚书一脸的担忧,:“王爷,您没事吧?”

  秦王神色难看的捏了捏眉心,却还是摇了摇头,:“......多谢钱大人,本王无事。”

  长乐伯等几位大人对视一眼,纷纷围拢了过去,一脸关切的问道,:“王爷,您感觉怎么样?”

  “如若不然,让下官等几人送您回府?”

  “下官府上还有些老参,等会儿就给您送去,补气壮身最是有效了。”

  长乐伯仔细的看着周重邛。

  就见往日十足威仪,压迫感十足的秦王今日脸色苍白。

  面颊两侧却如充血一般泛着胭脂红。

  唇色微微发青,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可见冷汗津津。

  但秦王却摇了摇头,:“多谢诸位大人的美意,本王不过是偶感风寒,等吃过几剂药之后就会痊愈。”

  说完,秦王就挣开了钱尚书的搀扶自行往宫外去。

  秦王看似镇定,但行动间却微微可见颤抖。

  目送着秦王和钱尚书离去,站在原地的几位大人相互挤眉弄眼的示意,神色间满是暧昧。

  王大人摇头晃脑的感慨道,:“色是刮骨刀啊,瞧瞧这铁打的汉子,不过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是啊,往日...”说着话的宋大人朝着周重邛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这位何其的英武不妨,如今只是区区风寒,就虚成这样...”

  “那位...可还怀着孕呢...”

  这话越说越露骨,心领神会,略显猥琐的相互笑了笑后,几人不再多言,结伴出了宫。

  ......

  秦王府

  秦王自己强撑着下了轿,府门即将关闭时,还能瞧见门口的侍卫扶住了秦王。

  还没到荣正堂,就见秦王妃已经强忍着担心迎了出去。

  一连串的着人备水,送药.....

  府上的丫鬟来来回回的穿梭,脸色肃然。

  很快,府里的府医就被请去了荣正堂。

  这阵仗,连苏琳琅都被惊动了,她带着丫鬟迎着冷风匆忙从临渊堂到了荣正堂。

  没让苏琳琅在冷风口吹着,很快门口的丫鬟将人迎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是神色难看的李公公赶来,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见过少夫人。”

  苏琳琅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一脸担忧的问道,:“李公公,王爷的身子如今如何了?”

  “如今夫君离京,儿媳也可每日过来侍疾。”

  李公公摇着头推拒了,:“少夫人放心,王爷只是偶感风寒,如今有王妃陪着,想必过几日就能痊愈。”

  跟着他又补充道,:“如今大公子远在南阳又身负重任,王爷只是着了凉,就不必在此时惊扰大公子了...”

  李公公看着苏琳琅,:“这也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是,儿媳明白。”苏琳琅犹豫了片刻,还是柔顺的点了点头。

  李公公送着苏琳琅出了门,回屋的时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脸上担忧,心中却还有心思瞧热闹般点评一番,瞧瞧刚刚少夫人的这神色,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王爷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荣正堂

  屋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门窗也关着,帘帐半遮半掩,躺在床上咳嗽的秦王....

  这般昏暗的环境里,重病缠身的感觉一下就到位了。

  陆燕芝一脸担心的坐在床边擦着周重邛额间的汗,窦老大夫神色严肃的诊着脉。

  觑着窦老头的神色,陆燕芝假模假样的神色里就带上了真的担忧。

  看看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只不过当时躺在这装病的是陆燕芝自己。

  装病成了真病。

  想想那次药蒸的痛苦,陆燕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窦老头收回了手却拧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夫,殿下身子无恙吧?”

  窦老大夫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又夹杂着潮红,捂了一脑门子汗的周重邛和一旁担忧不已的陆燕芝,忍不住笑了笑。

  “能有什么事?壮的和头牛一样。”

  “只不过。”窦老大夫的话锋一转,他看着周重邛摇着头笑眯眯地道,:“王爷您真的得吃些......下火的药了。”

  陆燕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的伸手从旁边的铜盆里取出了热毛巾,拧了拧水准备给周重邛擦擦额间的汗。

  见状窦老大夫就摇着头利索的起身了。

  他伸手提起了一侧的药箱,:“那老夫就先去开药了,王爷您先卧床静养。”

  窦大夫出去后,屋内就剩周重邛和陆燕芝了。

  看着人出去,周重邛轻轻拍了拍陆燕芝,:“无事,又不是当真是染了风寒,等五日后长乐世子的事了,这京中的事端也能少许多。”

  陆燕芝点点头,:“我明白。”

  .......

  长乐伯府

  今日也没去户部而是在府里等消息的长乐世子正逗弄着手里的鹦鹉,听着手底下的人报着信。

  秦王府匆匆闭门了,对外说是风寒,但王府的人都悄悄去兵部替王爷告假了。

  手里的鹦鹉不肯张嘴说些吉祥话,甚至跳来跳去的不肯叫长乐世子动它,但这丝毫不影响长乐世子的好心情。

  其他的人行事绵柔还有可能,但苏府的这些人,下起手来的利索程度,长乐世子丝毫不怀疑。

  “说到底,还是苏府的人心狠手辣。”

  “嘴上说着千难万险,但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长乐伯回府的时候还将秦王的模样说了一通,那正是中了“十日伤”的模样。

  从吃药到毒发身亡,正好需要十天的时间。

  因着发作时和伤寒的症状极其相似,因此哪怕这药见效时间较长也深受使用者的喜爱。

  在这期间,一个昏昏沉沉,反复发热,手脚虚浮的秦王除了躺着,根本派不上半点的用场。

  “对了,给长公主府府上去一份帖子,今日还需要去拜会长公主。”

  “是。”

  说着话,长乐世子的目光就落在了笼子里相貌‘英俊’、品相出挑的鹦鹉上。

  察觉到长乐世子的目光,鹦鹉神气的抖了抖它的尾羽。

  这条绚烂到多彩的尾巴一直是鹦鹉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愚蠢的凡人,一来就戳它,戳什么戳?还不迅速进行上供?’

  看着转着眼睛一直盯着它,但他伸手却不肯像往日那般乖巧的蹭他的鹦鹉,长乐世子的眼神沉了沉。

  “嘎?”

  一只手捏在了鹦鹉的脖子上,鹦鹉豆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畜生就是畜生,都是一群不识抬举的东西。”

  扑腾着翅膀拼命反击的鹦鹉还是没躲过‘命运的扼喉’,最后落在笼子的最底端,一动不动。

  躬身应诺后就候在一旁的侍卫看着这一幕心中就是一突。

  长乐世子越发的控住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从前长乐世子做纨绔,为了打入那些高端的‘纨绔’子弟中,他吸食五石散也是真吸。

  长乐世子信心百倍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戒掉,却不想这散药的成瘾性极大,试了几次却没能真的戒除。

  更何况如今京中的风浪如此之巨,长乐世子根本就不敢去用强硬的手段戒除五石散。

  但同样的,亲身体验这五石散的威力后,长乐世子爷不敢放任自己毫无顾忌的取用,以免将来彻底再无翻身的可能。

  后悔无益,如今的长乐世子在刻意和控制自己的用量,每日都在减量,用来维持自己的理智。

  但这带来的后果也极其明显,克制不住的易怒,暴躁,从前精明细致的长乐世子如今越发的像个‘莽夫’。

  没人能逃得掉五石散的诱惑。

  长乐世子和自己的较量,却每每都会以忍不住吝啬的吸食一些而告终。

  饮鸩止渴。

  此刻长乐世子就有些抖。

  他面色狰狞的忽将手里的笼子摔在了地上,随后狠狠地抬脚踩去。

  “啪”的一声,就见那个精致的鸟笼被踩得碎裂,里头那只品貌华贵的鹦鹉被踩成了一滩烂泥。

  看见还在一旁的侍卫,长乐世子狠狠地喝了一声,:“滚!!!”

  侍卫连忙退了下去。

  脚步匆匆离去的路上,侍卫的心里直打鼓,这样的世子爷......当真还有希望吗?

  但想一想没有发疯的世子爷机智不俗。

  这几日的事又都按着世子爷安排好的方向发展,侍卫勉强遏制住了心头的摇摆。

  ......

  翌日一早,就能见城门口有大队的车马行了过来。

  打头的就竖起了旗子,上头是红底黑字的三个大字——长春班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戏班子名头可是十足的响亮。

  长乐伯爷在京中是不起眼,但放在外头,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

  还有个与长公主府结亲的长乐世子......

  长乐伯是个‘戏痴’,不仅自己蓄养戏子,亲自彩排,还每年都在京中发放名帖的事世人皆知。

  这种境地里,地方的官员哪个犯得上去招惹一个这样背景雄厚的戏班子?

  自然是一路大开绿灯。

  此刻,在车队看热闹的人不少。

  还有的人出言问询着戏班子进京,何时会开始搭起戏台子,有的则是问着戏班子的当家花旦在何处,想要见一面.....

  风尘仆仆的苗班头也拱着手对四处围拢的民众笑着拱手道,:“多谢,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厚爱。”

  “待我们长春班安顿下来,得空必定会安排几场戏,到时候,就请诸位去捧着场。”

  周围是一片叫好声。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门口的守卫自然老早就注意到了这一队人马,打眼瞧去,竟然有不少的马车呢。

  “下马,下马,将帘子都掀开检查。”

  说着话的守卫用手里的枪随意的挑起了一辆马车的帘子,只见里头摆满了箱子。

  他用枪杆敲了敲,问道,:“车上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官爷,官爷。”

  前头的苗班主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满脸堆笑的将手里的红封递了过去,:“出门在外就讨一口饭吃,这里头都是戏班子吃饭的家伙事儿...”

  “这东西金贵,做起来也费工夫,这次伯爷放话要我们这些戏班子入京,这些东西可不得都带上吗。”

  守卫点了点头,他掂量掂量手里的红封,脸上的笑意却淡了淡,:“对不住了苗班主,这次上头的人发话了,近些日子进京的人还有东西要仔细查验。”

  这些孙子,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不是不能给,为着世子爷的大事,些许的金银算什么,但这些东西却不能给的那么痛快。

  苗班主忍不住露出肉痛的神色,又塞给了守卫一个红封。

  东西收是收了,但守卫还是非得打开箱子检查。

  正僵持间,就听见后头传来了一道酥软的声音,:“长春班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却不想才要回京,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一身绯红色披风的云大家,从后面的车上走了下来,她头戴锥帽,裹在披风里的身姿隐约可见绰约。

  “既然要查,班主就让她们查吧,只是费着功夫记着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出现,耽误了伯爷给圣上贺寿的心意,班主你也能有个说辞。”

  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了下来,站在最前面的守卫脸色登时就变了。

  守着城门,来来往往的人见得不少,吃拿卡要是常事,用手上有限的这点权力为难为难人也没少发生。

  因此虽然明知道理是这个理,但这样当众被一个女人下脸,守卫脸上面也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苗班主连忙躬身笑着软话就和了进来,:“天寒路冻的,云大家怎么就下来了?您在马车里头在坐一坐。”

  说着他对守卫拱了拱手,:“这里是皇城根,天子脚下,几位官爷查的紧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苗班主就登上了马车,费力的解着绳索开着箱,:“您看看,这是我们这次入京带着的东西。”

  只见一副涂着画彩,流光溢彩的盔甲出现了眼前。

  乍一看,除了那些画彩外,倒像是真家伙。

  但这是戏班子,方寸之间不就是王侯将相粉墨登场吗,有这些不足为奇。

  难怪苗班主有些紧张,这样精致的样子货,只怕做起来一点也不容易。

  若不是背靠着长乐伯,只怕有再多的钱也弄不来这些个好东西。

  守卫已经心生退意,看苗班主还要去开后头的箱子,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难怪苗班主这般在意,这样吃饭的家伙只怕得来不易......”

  风声不假,眼前的戏班子十有八九真是要入宫献艺的。

  他看了一眼云大家,谁不知道咱们这位圣上的喜好?

  若真的又是个尤物,翻身只怕在眼前了。

  守卫笑着微微拱拱手,:“苗班主也别见怪,这事也是上头的意思,兄弟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明白,明白,官爷辛苦。”摸着比上两次还轻了许多的红封,守卫这次倒是笑着的。

  他挥挥手,身后的兵士就退开了。

  看着这一队长长的车马入城门。

  想想刚刚那个吝啬的不肯赏光,说话棉里含针的‘云大家’,守卫暗暗地‘啐’了一口。

  不就是个下九流的戏子,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冰清玉洁的富贵大小姐不成?

  若不是有伯爷在,只怕这个戏子一点朱唇万人尝,下面都被那些贵人玩烂了。

  对着他们倒装起来了,什么***东西。

  “那是长春班的人?”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声音,守卫回头看清来人后被吓得一个哆嗦。

  想想他刚才收了红包且没有认真检查,在想想这位‘阎王爷’的手段,守卫额上的汗都渗了出来,:“都头,卑职,卑职....”

  却见这‘阎王爷’没多说什么,:“伯爷专门上书给长春班背书了,少生些事端。”

  随后他盯着守卫,:“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皮。”

  逃过一劫的守卫连连点着头,:“不敢,不敢...”

  “滚吧。”

  “是,是。”

  守卫飞快的去了城门口。

  一辆,两辆....

  常都头心中暗自数着过去的马车,不动声色的细细的看了几眼路上被压出的车辙,随后转身离开了。

  .......

  作者有话说:

  去改大纲了,砍了些情节,我尽快搞定。

  嘿嘿嘿,看看一直坚持陪伴的小宝贝们,来亲亲,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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