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到?城区后, 禾安直接带着弗内斯潜入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内。
两人带着黑色的兜帽穿梭于人群中，在一间偏僻的工具间落脚。
单面的玻璃映出外面快速流动的人群，不远处的光屏上是入驻品牌的轮播广告, 色彩鲜艳的节日气氛将二人从压抑的情绪中拉出。
禾安：“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吗？好热闹。”
弗内斯看他一眼，指了?指门缝里飘进来的传单，“查理家?族选举。”
“？”禾安依言看去, 传单上刺目的红字点出了?副本的终极目标。
——【查理家?族新家?主?的选举将在三日后开始。】
终于看到?有关主?线任务的内容，禾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猫起腰拽过传单, 仔仔细细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
禾安：“怎么没写具体是怎么选举？”
弗内斯颇感意外地看他一眼, “查理家?族的选举向来都是内部?决定, 不会发起全民投票。”
禾安：“为什么？”
弗内斯眼中隐有嘲讽：“以?查理家?族的自傲，怎么会把家?主?的选择交给血脉低劣的公民？”
禾安：“哦哦。那他们内部?不会内讧吗？”
弗内斯：“不会。”
禾安：“为什么？”
“……”弗内斯：“因为老?家?主?杰克拥有决定权，他可以?直接选择由谁来继承他的家?产。”
“原来如?此。”禾安若有所思, 随即提出新的问题：“要是民众不满意呢？会不会闹革命？”
弗内斯：“不会, 查理家?族是最高血脉, 与猩红巨木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在此圣物的控制下?，吸血鬼领地内没有任何人能够突破血脉的巨大差距。”
禾安：“为什么？”
“……”弗内斯忍无可忍,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禾安一脸理所应当：“这?位继承人, 我也就比你早几天潜伏进去, 连吸血鬼族都不是, 怎么知道？”
自打爆出是假乔治, 他轻松了?很多，至少不用在弗内斯这?个阴晴不定的真少爷面前装。
早知道第一天晚上就直接透底了?。
弗内斯沉思片刻, 看向禾安的目光中带着丝复杂，“……”
“你证据搜集得怎么样？”
禾安“啊？”了?一声, “什么证据？”
“？”
弗内斯：“你不是说去搜集能证明你我清白?的证据？”
“哦哦，是有这?么回事儿。”禾安遗憾地摇头：“可我们犯的事儿实在太证据确凿，不好整……”
弗内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点儿都没有？”
禾安：“澄清书算不算？我亲手写的。”
弗内斯：“……”
好累，身体和?精神都是。
明显地从他的情绪中感到?嫌弃，禾安不满道：“喂，你不会在考虑把我甩掉吧？”
弗内斯深吸一口气：“你确定那位大人派你过来是帮忙的？”
“……”
禾安：“这?你就不懂了?，只有我表现得足够愚蠢，大家?的注意力才会被吸引过来，保证你的安全。这?放在我老?家?，叫做丑角。”
“……”
不想再听他胡扯，弗内斯闭上双眼，摒除杂念，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万事还是得靠他自己。
不知为何，这?次接近猩红巨木后，体内的力量好似隐隐发生?了?改变，有股莫名的力量在他的血脉中游走，难以?察觉。
禾安站起身，决定去外面逛逛：“你饿不饿，给你买点儿营养液？”
弗内斯睁开双眼，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面上露出些疲惫：“你要干什么去？”
禾安：“找点儿吃的，顺便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查理家?族的人搜到?哪儿了?。”
他扯下?弗内斯的胳膊，语气轻快：“别担心，我很谨慎的，完全不会被别人发现。”
弗内斯：“……”
真的很难放心吧。
若说假装乔治时他还算是不谙世事的纯真，那卸去伪装的他满脸都是清澈的愚蠢。很难不联想到?那位被流放的魔王史蒂夫，他的假未婚妻应该在其中做出了?不少贡献吧。
想到?前两天禾安自己在外面狂晃，弗内斯心中一阵后怕。
还真是在不经意之间勇敢了?一把。
禾安：“没事真没事儿，还有黑藤呢，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它啊，这?可是魔神给我们的护身符。”
“亮个相吧小宝贝！”
话音落下?，房间内安静了?数秒，小黑才慢吞吞地从禾安的衣袖中爬出，它缓缓向上，一头撞上了?禾安的拇指，一副吃痛的模样，掉头缩了?回去。
弗内斯：“……”
谢谢，更不放心了?。
魔神手下?的黑藤还有这?么不聪明的品种吗？！
“算了?。”眼看禾安非要出去，弗内斯摁了?摁眉心，从眉心引出一道黑藤，“带着它去，会保护你的安全。”
“！”禾安神情一震，“真的吗！继承者大人，我何其有幸竟然能拥有您的黑藤！”
弗内斯神情冷漠：“快拿着滚。”
“好嘞！”
禾安喜滋滋地捧起藤蔓，带上兜帽离开房间。
挤入人群，他面上的欣喜消失，将袖中黑藤甩向小黑。
用意念道：“你刚才表现得好蠢。”
小黑：“配合你的表演。”
禾安乐了?一声，掏出光脑点进添加好友界面。
他本打算带着弗内斯再多逃窜几日，确保魔神无法?夺舍其身体从而降临。
可眼下?查理家?族的选举迫在眉睫，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需要制造个乱子出来，趁机回到?查理家?族，营造出历尽千辛万苦逃回的假象。
玫瑰公会的人离开前给他留了?联系方?式，正?好叫过来部?署一下?。
只要能顺利回到?庄园中打探消息，完成?任务的难度应该不大。魔神费劲千辛万苦才侵蚀了?弗内斯的大半神智，可眼下?一朝回到?解放前，猩红巨木净化了?弗内斯体内的部?分魔力，这?倒是帮了?禾安一个大忙。
再加上不久前他输出的那顿乱七八糟的故事，弗内斯多半心存芥蒂，魔神恐怕无法?轻易利用他的情绪喽。
趁这?几天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就算之后魔神再次夺舍成?功，也寻他不到?。
消息发出，禾安在商场中逛了?逛，买了?几只吸血鬼补充营养用的试剂。
查理家?族在本地拥有超然的地位，没几家?媒体敢明目张胆地报道，几乎全无线索。他偷听路人聊天，听了?很久才隐约推测出几个代指，捋明白?眼下?的状况。
简单地来说，查理家?族已将领地内翻了?个底朝天，今早是第五遍搜寻，同时也将派人去郊外打探。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通缉令中额外加了?一点，就是不得伤害三少爷乔治，只字未提真少爷弗内斯。
看来之前的撒饵举动不是白?忙活。
禾安转了?十几层，迟迟没有收到?玫瑰公会玩家?们的回复。
副本界面的存活人数虽然仍旧没有变化，可考虑到?这?副本中的特殊性，此项数字已经无法?当做参考指标。
他心中稍顿，不由作了?最坏的打算。
将商场内的大致布局记下?，禾安开始往楼下?走，准备返回弗内斯藏身的工具间。
正?值下?班高峰期，商场内的人流骤然增加，原本就拥挤的空间变得水泄不通，禾安被困在人群中。
好在同样有很多吸血鬼公民全副武装，掩盖容貌，他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小黑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弗内斯的黑藤想要吞并我。”
“嗯？”禾安垂眸，“什么意思？”
小黑：“他在试探我的深浅，还想趁机了?结你。”
它这?么一说，禾安哪儿还能不明白?。
弗内斯明面上是派出黑藤保护他，实则是想借机除掉他这?个大累赘，保证自身的安全。
禾安双眼微眯，眸底闪过一丝精光，这?家?伙算盘打得还挺精细。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嘴角微提，新计划在内心成?型。
“你先?别吃人家?。”
“嗯。”小黑：“留了?意识，弗内斯不会察觉异样。”
-
等到?禾安连挤下?十几层楼返回工具间时，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擦黑，察觉到?他的进入，弗内斯面上并未显露异样，掀开眼皮瞟了?一眼又闭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黑色飞絮，禾安注意到?他满额的冷汗。
“？”
禾安警惕上前，弗内斯这?幅模样明显不太正?常，魔神难道被他逼得狗急跳墙，霸王硬上弓了?？
带着忐忑的心，他探出精神力。
出乎意料的是，弗内斯的灵魂强度好像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了?质的飞跃，不仅将残存的黑纹挤出大半，连禾安探入的精神力都感到?阻塞，寸步难进。
按理说，精神力并不是吸血鬼族的强项，而在魔国经历过强化的他怎么也算个精神力强者，之前在查理家?族内悄悄乱跑也并没有被察觉。
弗内斯的进化来得又蹊跷又强劲。
迫不得已，禾安暂时收回了?精神力，将房间内的细小黑絮碾碎，尽数喂给小黑。
小黑：“……”
“我也不是什么都吃。”
禾安：“蚊子再小也是肉，它不也是黑暗系？”
小黑：“这?种等级的力量已经对我无用。”
禾安：“哦。”
他抖了?抖衣袖，将灰烬尽数洒进垃圾桶。
异变在此刻发生?。
一道猩红的纹路在弗内斯的眉心亮起，而后转化为深邃的紫色，其中有暗金色的纹路流转。
刹那间，禾安觉得周身的空间被压缩，弗内斯散发出的威压强了?数倍不止，这?股力量内有猩红巨木的味道，带给他一股束缚之感。
但?程度上弱了?许多。
小黑：“他的血脉二次觉醒了?。”
“二次觉醒？”禾安对这?个新词汇产生?了?好奇，“你连吸血鬼族的东西都懂啊？”
小黑：“是你知道的太少了?。”
禾安：“不要PUA主?人。”
小黑：“……你看上去怎么也不像被PUA的人。”
禾安：“有的人看上去很坚强，但?实际内心非常脆弱。”
虽然聊天的语气轻松，但?靠近弗内斯时，他的动作轻缓又谨慎。
要是真有魔神做靠山，倒也不怕进化后的弗内斯，可他没有。
眼下?队友失联，剩余的所有NPC全员恶人，禾安不得不提前做打算。
根据惯例，禾安做出大胆的推测：“进化的时候有虚弱期，对吧？”
小黑：“是的。”
“那就再见了?，弗内斯！”禾安猛地上前，精神力化为利刃袭向弗内斯的眉心，对方?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变得更加虚弱。
眼看快要得手，弗内斯却睁开了?双眼。
周身的时空仿佛凝固一般，他眉心幽幽亮起的紫纹释放出柔和?的秩序之力，顷刻间，它消弭了?禾安释放出的力量。
禾安刚才的动作实在太快，小黑甚至来不及阻拦，时空恢复原状时禾安已经半坐在弗内斯的大腿之上。
气氛骤然变得诡异。
小黑幽幽叹了?口气：“再见了?，主?人。”
禾安挺直的上半身一僵，“……”
谁又能想到?，远在市中心，猩红巨木也能保护突破血脉之力，二次进化的弗内斯？
可弗内斯却好像全然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后，他望向坐在自己腿上的禾安，眉头紧紧皱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禾安的神情自然过渡，抻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弗内斯的额头：“瞧你热的，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弗内斯：“？”
“哦对了?，刚给你买了?几支营养液，快补充一下?。”禾安掏出兜里的试剂，一股脑怼在弗内斯怀中，借力站起身。
二次进化发生?得突然，弗内斯自己都没有想到?。刚才他的意识一片空白?，虽然此刻能感觉到?体内奔腾的强大天赋，但?也前所未有地感到?疲惫，他急需能量补充。
目光只在试剂上停留了?一秒，他就带着急迫将其拆开，飞快地放进了?嘴里。
他的体内长出了?个紫金色的漩涡，正?在疯狂地汲取周身的力量，他需要吞噬更多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行动。
看着弗内斯狼吞虎咽的动作，禾安暗感不妙。
——“魔神夺舍成?功了?？”
小黑的声音稍有迟疑，似乎是在判断，“和?魔神没关系，他的天赋完成?了?进化，需要更多的能量来激活肉身。”
“哦。”
禾安掉头就走，这?屋里除了?垃圾桶和?弗内斯手里最后半支营养液，就剩下?他了?。
以?弗内斯丧心病狂的程度，他可丝毫不怀疑这?人会扑上来生?啃。
但?弗内斯也跟着动了?，他的动作比先?前快了?数倍不止，连虚影都快得捕捉不到?。
禾安手腕一痛，后脖颈传来尖锐的刺痛。
“！！”
牙齿没入血管的刹那，他的四肢麻木，几乎是被钉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唯有意识可以?勉强活动。
——“他在吸我的血！！”
小黑的声音听上去丝毫不慌张，“嗯，正?常，他是吸血鬼。”
——“可是……！”
禾安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虽然后颈处传来刺痛，但?他体内的生?机却没有丝毫减少，甚至……还有了?微弱的增加。
他觉得自己肌肉都开始变大了?。
什么情况？难道说吸血是一个医美排毒的过程？
“……”小黑：“你身上有天阶炼金术师的气息，自然会有光明属性，不会畏惧吸血鬼族的力量。”
甚至会反转化为光明属性补充自身生?机，这?也是不死族之所以?永列王族的原因之一。
天阶炼金术师在不死族中的地位超然，小黑也颇感诧异，为何禾安身上会带有这?种气息。
上次禾安险些被魔神夺舍时，也是这?股力量救了?他一命。
人都有秘密，既然禾安没说，小黑便没有主?动询问，给双方?留出空间。
可听到?小黑话后，禾安却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天阶炼金术师？你朋友？帮了?这?么多次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下?次别着急走，回头来家?里吃个便饭。”
他的玩家?属性面板一片灰白?，不仅没有激活，连等级都一直停留在LV0，于是下?意识将这?份力量的来源归在小黑身上。
小黑：“是你，不是我。”
“啊？”禾安诧异，他仔细回想进入游戏后的每一个瞬间，实在找不到?一处能够获得如?此机缘的地点，便荒谬地想道：“你是说……我也许有个非常了?不得的出身？”
小黑：“有这?个可能。”
禾安：“可我基本是个孤儿，父母很早就因为欠债躲到?国外去了?。”
他的回答让小黑沉默起来。
禾安：“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才拥有一个不得了?的出身，是不死族族长的私生?藤什么的？”
小黑打断他离谱的猜测：“人和?藤有生?殖隔离。”
禾安：“那……”
小黑：“别瞎猜，弗内斯快吸昏迷了?。”
“！”
禾安赶忙推开弗内斯，一脸关心地扶着他坐下?，佯装虚弱道：“你还好吗？我的血有没有帮到?你？”
弗内斯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吸了?那么多血，怎么却愈发觉得空虚，连体内的漩涡都小了?很多。
禾安面露懊悔：“看来是我的力量太弱了?，帮不到?你什么。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弗内斯体内有猩红巨木的本源力量，若是没有能量补充，很有可能会导致第二次进化的失败。
时至此刻，禾安已经完全不担心魔神会夺舍弗内斯的身体，他反倒有些期待那老?阴比不长眼地撞上来，被吸个干干净净。
一个没有完全降临的分身力量，是无法?对抗吸血鬼族圣物的。
弗内斯身上无力，脑子也迟钝地厉害，被禾安扛着走到?门口才迟疑地想要反抗，可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禾安摆布。
反向汲取力量后的禾安身形轻盈，只觉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获得了?新生?，被开发出无限的潜能。
刚走出工具间不久，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禾安一顿，立刻撇下?弗内斯跑路。
跑出去十几米远，广播中传来略带慌忙的指挥声。
“着火啦——着火啦——快从消防通道走——”
“去13、14号消防通道！1-12号太拥挤，请不要前往！”
禾安一顿。
哦，原来不是查理家?族发现了?他们。他心中稍定，转身回去寻找弗内斯。
他不是好心到?想要救弗内斯出去，要是对方?二次进化成?功，难免不会成?为威胁到?他的一大boss。要是能带在身边最好，既能时不时反向帮他增肌，又能打断二次进化过程。
最好让弗内斯成?为废人一个，以?解后顾之忧。
找到?弗内斯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几个鞋码不同的脚印，看上去很是狼狈。
“……”
安全起见，他带着弗内斯一路狂奔，进入最最偏僻的23号消防通道。
走到?这?儿时已经没有游客，禾安慢悠悠地背起弗内斯，一步一顿地往下?走。
火焰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眼下?只要保证弗内斯周围没有活物可吸就行。
中途，意识即将溃散的弗内斯好几次扒上禾安的脖颈，想吸几口血暂缓体内的空虚，可每次吸到?第二口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还是在楼梯间。禾安看上去很艰难地往下?走，好似难以?承受他的重量。
弗内斯转了?转迟钝的脑子，并未起疑。毕竟禾安的力量太弱小了?，他吸了?这?么多血都没有获得力量，对方?能负重且保持行动已是不易。
23楼……
21楼……
19楼……
18楼半……
每次吸血昏迷后醒来，弗内斯都能感觉到?禾安的步伐明显变慢，眼看就要倒下?。
18楼……
19楼……
弗内斯：“……？”
他用出吃奶的力气开口，“怎么……还往上走？”
禾安的声音同样微弱，“哦哦……晕了?……居然走错了?方?向……”
弗内斯：“……”
他感觉到?自己即将支撑不住，逼不得已打开识海，吞噬了?被困在其中的部?分黑藤。
禾安是唯一能带他出去找到?其他生?命的行动力，不能再吸，否则仅靠他自己恐怕要被生?生?困死在这?里。眼下?已然顾不得那么多，相比于二次进化失败，力竭而死，被魔神发现异变的后果相对来说可以?承受。
刹那间，他的气息稳定了?不少，虽然仍旧虚弱，但?好歹视野清晰了?不少。
他勉强扒住禾安的肩膀，难得说出一句鼓励的话：“加油，我们都会活下?去。”
“对……我们会活下?去的……”禾安满头是汗，脚步变得愈发迟缓。
他心里纳闷，这?家?伙怎么还没晕？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都一样。”他站在原地喘息，“我小时候也天天挨打，那些人看不起我，想把我踩在脚下?，可我偏不能让他们如?愿……”
“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好好活下?去。”禾安重重地咳嗽几声：“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那么我希望那个人能是你！”
弗内斯：“……？”
禾安：“我实在走不动了?，请你一定要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大胆地往前走……实现我们的抱负咳咳咳……”
弗内斯心中稍显烦躁，他只想让禾安快点往下?走。
可紧接着，他听到?面前的虚弱少年开口：“你吸我的血吧，吸干我。”
虽然力竭，但?禾安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我的力量走下?去吧，能帮到?你，我死而无憾。”
说完，他侧身将后脖颈露了?出来，上面已经有不少齿印，是刚才弗内斯留下?的痕迹。
弗内斯一顿，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很复杂，“……”
他没有想到?，在生?死关头，禾安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心房涌现上一丝微涨的酥麻感，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禾安的声音中带了?催促：“快！别再拖了?！你的二次进化最重要！”
“……好。”弗内斯答应得有些艰难。
可他还未来得及出牙，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
“电梯怎么这?时候停电！又要扣钱了?！”
“快走这?边，有楼梯！”
“走走走！楼上的火情小，赶紧解决完下?班，光脑还扣在值班室！”
身着保安制服的十几人在昏暗的楼道间与禾安二人狭路相逢，双方?齐齐停了?动作。
“？”
“？！”
看到?熟悉的面孔，禾安一愣。
见到?禾安，中年男子面上也迟疑了?一瞬，随即他看到?禾安身边一脸凶狠的弗内斯，“……？”
弗内斯身形摇晃，放弃对禾安的攻击，转移了?目标，准备朝中年男子扑去。
禾安：“！”
说时迟那时快，他把弗内斯往后一推，孤身扑向中年男子，“我知道你们是查理家?族的人！要来就来抓我吧！！不要碰我的弟弟！快滚啊！！”
精神力攻击精准地朝身后释放，弗内斯的身形停滞，眼睁睁地看着禾安撞倒一群保安，以?弱小的身躯带着一群人滚了?下?去。
“？！”
中年男子等人不明所以?，但?也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听到?禾安小声说“快跑”后迅速反应过来，跟着往下?蹿。
很快，一众人消失在楼梯尽头，只剩禾安不甘的声音久久回荡。
“不要攻击我弟弟！都冲我来！”
“好！！我跟你们回去！！”
“弗内斯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好好活下?去啊——”
“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