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好，裴重舟来这么一出公信力直接下降到零点。这男的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危险性，看来真是生气了。
“是你杀的桀吧。”希娜看着裴重舟的眼神愈发怪异，“你杀人那么轻易，很难想象你是好人啊哥。”
说的太有道理了，旭爻都想点头附和给希娜鼓掌，裴重舟这小子好不了一点。但想到裴重舟是为了护他才这样，他倒也没有现在开口落井下石拉踩裴重舟一把。
更何况裴重舟说他不是杀手，那他旭爻就信，主打一个真心换真心。
“你这么拉踩裴重舟的话我倒是觉得你有些可疑了。”旭爻眼睛微眯，看向希娜，“之前在食堂内裴重舟和桀出去单独谈过话，我和你都见过他俩交谈的过程，最后的谈话他们俩也算是不欢而散。”
“从那之后桀就一直和你在一起，谁又知道桀和你是否有发生过矛盾？你被桀惹怒了所以将桀作为第一个杀死对象。又趁着这个机会把裴重舟推出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局势瞬间反转，希娜发现在这个叫旭爻的人一番话下几个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我都明牌打了，我还坐着轮椅？！我能杀死一个中年男人？！”希娜明显急了，“证据呢，你就这么凭空污蔑我？”
“你一开始不也是光凭一张嘴说裴重舟是凶手。”旭爻唇角微挑，“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路桓目瞪口呆地看着旭爻一番唇枪舌弹将地方击得溃不成军，视线在裴重舟和旭爻身上来回游移。
不得不说，这俩人还真有那传说中的夫夫相。
要说之前旭爻肯定是不敢这么直接开口怼人。
但现在裴重舟在啊。
更何况在场的玩家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杀手，在没找到游戏漏洞之前有仅只能找到杀手通关游戏，裴重舟出手略微干掉那么有两个人也不过是降低游戏难度。
嚣张起来了。
裴重舟看着旭爻那不存在的小猫尾巴高高竖起，一副昂首挺胸嚣张跋扈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眼角笑意难掩。
好乖，好可爱。
池渊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在镜面游戏场遇到这么一群人。
“刚才的推断是基于这里。”旭爻走向池渊辰身后靠窗的位置上。先前进来的时候他就寻着血迹的位置往反向推理，最后在窗边看到了血迹。
“从这里一直向前，到这。”旭爻在地上一处血迹停顿，地上的血迹并不是规整由重力落下的，而是经过了摩擦，“大概是顺着这个地方向前走，之后向后。”旭爻转身，“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和凶手在交谈？”
“之后，这个男人再次向前，占有血迹的脚印来到病床前停顿。”旭爻偏头看向在病床旁的池渊辰，“上床等死。”
“周围没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就像桀在演独角戏一样。”
他们没有专业的设备道具，脚印、匕首上的指纹通通无法验出。
“杀人的手法没有任何技巧，就是用力将匕首插入胸口的。”池渊辰蹙眉，“怎么会完全没有痕迹？”
“道具。”秦蒙开口，“在镜面游戏场内难以解释的东西太多了，或许是用了镜面交易所的道具抹去了一切痕迹，又或者是利用道具来杀死的桀。”
旭爻眼睛一亮。
有道理。之前在学校副本中池渊辰表示过可以在原地将阿绫杀死，能造成这种非唯物主义效果的仅有镜面游戏场内的道具。
秦蒙这一开口很难不把怀疑态度投到池渊辰身上。
但池渊辰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行为乃至发言都很正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他没必要说出那么多讯息，没必要警告他们不要提前进入到科室内。
演的？
……等等，也不一定。
秦蒙这一开口不也是将池渊辰推出来吗？
好像也不是。
秦蒙不过是客观的叙述有这种可能，用道具杀人这种情况确实有很大概率会发生。
即使很不想承认但总人数也就八人，他们小团体就占了其中五个。现在死了一个玩家，游戏并没有结束说明桀并不是杀手，真正的杀手已经杀了一个人成功完成减员。
一个恐怖的数据，有70%的概率，杀手出在他们小团体的五个人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杀手就真是那30%，是向煜和希娜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毕竟前十玩家在进入游戏之前都能拿到一个自选道具。”秦蒙一手捧铜镜，另一只手轻按在眼部缠绕着的绷带，向前一步绕过向煜走到病床旁，“或许我可以看看，说不准能看到凶手是谁？”
没那么简单。
旭爻垂眸，指节抵住下巴。
*
秦蒙深吸一口气，就连抬着铜镜的手都有些发抖。
其他玩家退至门口，给她留了足够的占卜空间。灵媒占卜就和那道士窥天命一般，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那所谓代价。
更何况她天赋不如姐姐秦粟，想要得到有用的效果离不开献祭。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托里克了，就像被恶魔遗弃了一般。从校园副本出来后到“隙缝”内，再到现在。
不应该这样的，但这种完全感受不到对方存在的感觉让她对自己的信仰动摇了一瞬。
祂，恶魔，真的存在吗？
这一切不会是她幻想出来的吧？她幻想了一个名为托里克的恶魔并和祂成为朋友，成为她单向的精神寄托。
她作为灵媒进行占卜感应时不需要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是仪式感罢了。
唯独血液，能增加她和被感应东西之间的联系。
将铜镜轻置于地面后秦蒙跪在地上，宽大的黑色裙摆在地上摊开宛若一朵深色的花，齐腰的长发随着她蹲下的动作微摆，眼睛上缠绕的白色绷带反倒在此时成为一个格外特殊的元素，让秦蒙看起来像某种黑魔法师的禁忌人偶。
向煜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在病房内的人，就像看呆了一般。
镜子的侧面有一处血槽，血槽外侧有锋利的刀片。
先前献祭导致的伤口还没完全消失，道道恐怖的划痕破坏了白嫩肌肤的一切美感，甚至有些渗人了。
秦蒙将铜镜旋转，这次换了一只手。
左手手腕上出现一道划痕，血液从伤口涌出，滴落在铜镜镜面。
一滴，两滴……血液在秦蒙刻意倾斜铜镜下很快浅浅的覆盖上了铜镜镜面。
秦蒙尝试从沾有血液的镜面中窥见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失败了。
向煜看着秦蒙直直地跪在地上，用铜镜近乎是自虐般地将自己的手腕割开，让鲜血滴落在镜面上。
直到镜面上的血液凝固，再次滴落新鲜血液。
向煜心脏就像抽搐一般地疼痛，就好像心脏的痛感和秦蒙的手腕同步了一般。
她在干什么？
她完全不疼吗？
*
旭爻站在裴重舟身侧，看着秦蒙不断地将自己手腕割开流出鲜血实在是于心不忍，刚准备开口制止就见那个叫向煜的人大步进入病房内，扯住了秦蒙的手腕。
“好了，可以了。”向煜蹙眉，蹲下身从口袋中拿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动作熟练地将秦蒙正在流血的手腕缠绕了起来，“让你看凶手，不是让你把自己命搭进去。”
秦蒙愣愣地看着这个突然冲进来打断她仪式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从向煜的视角来看就是秦蒙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地好像随时就要随风消散一般。
不顾对方反抗，向煜搂过秦蒙的腰将她公主抱抱起，来到门口时语气冷凝。
“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