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房不错啊!”

  大到不太可能存在于学区附近的房子内,响起了叶冠的感慨声。

  这套房子甚至就在二中正对面,从客厅的大窗户能俯瞰校园。

  甄语怀疑自己每次过马路打电话都瞥见过这个位置。

  他还以为是什么商场的楼上,没想到居然是住宅。

  房子整体十分干净整洁,看上去没怎么住过人。

  他也没细看,只下意识打量了两眼,就扶着简固坐到了沙发上。

  他放好靠枕,担心地问简固:“还晕不晕,要不要上床休息?”

  “没晕了没晕了。”简固受宠若惊,“我就是胳膊划破了,其实真没事,你不用这样照顾我啊。”

  他把甄语糊弄过来,可不是照顾自己的,他完全没事。

  错误的态度必须从一开始就掰正!

  “还说呢,那么长的口子,万一发炎了怎么办,非得不住院。”甄语越想越后怕,“你自己摸摸,烧起来了没?”

  感染引发发烧怎么办?

  同意简固回家休息,是不是太冒失了,要不还是住院吧?

  “我觉得在发烧之前它可能就先愈合了。”简固无奈,“我听得清清楚楚,伤口不深,很整齐,缝合是怕一活动就影响,难愈合……”

  “你就知道捡好的听。”甄语听到的是,这么长的伤口万一再深点影响巨大,“看到伤口了吗你,别动!”

  简固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你又不让我看。”

  甄语就差捂他眼睛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不看了。

  “你手还抖不抖……”他琢磨着伸手去抓甄语,被躲开了,“哎?”

  甄语还在扶着简固受伤的胳膊,于是也没大幅度躲。

  在简固抓住他前手一动换个位置,对方就笨拙地追不上他了。

  连续两三次之后,他忍不住想笑:“你近视吗?”

  “这明显是动态视力的事。”被甄语灵活躲掉的简固也不恼,挠了挠头,“我之前习武的时候老师就说了,我在动态视力上不太行……”

  “习武?”甄语一怔,意识到简固可能是为了加强保护自己的能力,倒也不意外,玩笑道,“你确定?”

  “呃,实战经验太少了。”简固反省了一下,“不然我今天不至于这样。”

  以后必须得加强锻炼。

  那一刹那,三个人离得那么近,他完全没产生反击的想法,满心只有必须牢牢护住甄语。

  意识也得锻炼一下!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当时是想什么呢!

  “我是没留意。”说到这,甄语也在反省,“要是留意到了,回身我不把他头打掉。”

  他从小在街面上混,个头又不高大,就图一个快狠准震慑别人。

  他从来不和人撕扯,一肘子下去,比自己高一头的小伙子都会被吓退。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高高兴兴只顾奔着简固去,连身后有危险都没发觉。

  “好凶。”简固没往心里去,自己才不会给甄语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不离开对方身边了,“看来凌轶应该感谢自己运气好。”

  甄语都这么凶了,看他来夸夸甄语!

  “凌轶……你先前就说是凌轶。”甄语头回听到没反应过来,现在定了神,忙问,“你认出来了?”

  “应该是吧。”简固上辈子没注意,这辈子只有去找贝若蕙的时候见过一次,“我分析得出的结论,要是猜错了,反正也抓住他了,很快就可以知道什么来历。”

  甄语有些茫然:“他为什么要找我?”

  那次一见面,凌轶就眼神不善,给他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把对方还算好记名字给记住了。

  然而两人并没有什么接触,难不成有什么他忘记了的宿怨?

  “我猜着吧,他是疯了。”简固说到此处,着实生气,“就算贝若蕙对你有兴趣,我都和她说过了,她不可能再来找你啊——”

  “啊?”甄语不由自主打断了简固的话,“什么,你说什么?你从头说……”

  他们俩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贝若蕙对谁有兴趣?

  “咳。”简固清了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

  “贝若蕙可能是喜欢咱大哥,她周围的人吧,都和大哥这道白月光有点像。”

  “凌轶可以说是相当像了……你发现了吗,他也很像你。”

  说完之后,他鼓励地看着甄语,期待对方能发现一些什么。

  “是有点。”甄语略一沉吟,“贝若蕙用凌轶平替你哥,看我长得像,就也有了兴趣?”

  这样一说。

  他和贝若蕙初次见面,对方确实态度怪怪的,非要请他喝一杯……奶茶。

  后面好像还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

  “可以这样理解,主要是你和大哥长得像。”简固又挣扎了一下,见甄语完全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的意思,只好继续说,“但我已经和贝若蕙说过了。”

  “我和她说了,你是我的朋友,让她别带着你弟弟玩儿。”

  “虽说我当时没发现她不对的苗头,但我强调了你是我朋友!”

  “她不可能动我朋友,所以凌轶根本没必要找你麻烦……”

  甄语看着竭力解释的简固:“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找贝若蕙说过?”

  他之前还以为没有呢,以为简固忘记了……又委屈他的好朋友了。

  “小长假过后开学第一天啊。”简固理直气壮地说,“我特地去找了她——”

  说着说着,他气势就弱了。

  “也怪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还沾沾自喜地觉着解决了。”

  “让你遇到了危险。”

  甄语脑子里有点乱,节后开学第一天:“你是说,在你来参加月考之前?”

  “那肯定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立刻就办了。”简固重新自信了起来,“要不是去她们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当天就去找她了。”

  他这事办得应该没毛病吧?

  甄语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怎么了?”简固连忙打补丁,“我不是为自己表功劳啊,没发现她喜欢大哥、对你有想法,这都是我的错……”

  他的特色就是知识点联系不起来。

  回头必须好好复习一下上辈子的记忆,尽量挖掘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

  他怎么会没想到甄语眉尾那里可能是疤呢?

  难道,潜意识里他不希望甄语受过伤害?

  这辈子初次见面的时候,甄语在他眼里还是个体格稍瘦的少年。

  相处得越久,他越觉得对方瘦弱得需要保护。

  上辈子初次见面时甄语那样纤瘦,他忍不住心生怜爱,是很正常的事。

  潜意识不希望甄语受到过什么伤害,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家居然没查到甄语曾经受伤的情况,贝若蕙是真能瞒。

  眼下,甄语捏握着他的手那么有力,总算回温的暖意也通过皮肤接触传递了过来。

  这样好这样踏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人忍心去伤害?

  “不是你的错。”甄语联想到的事实在是一时难以面对,“我不是在想你。”

  简固纳闷了:“那你抓着我的手在想谁啊?”

  甄语:“……”

  很好,他冷静了,简固说的都什么,动不动抽冷子,让他清醒过来了。

  “说的什么怪话。”甄语白了简固一眼,“我在想,在想你说的事。”

  简固:?

  甄语到底有没有在想他?

  “我最近去了泓展国际两次。”甄语组织着语言开口,“我弟喊我去的。”

  简固专心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我还在想!”甄语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别催。”

  情绪刚刚大起大落过,他思路不大清晰,但可以确定,他去泓展国际,绝对是在月考之后。

  简固节后开学第一天就找到了贝若蕙。

  他两次被他弟喊过去,又都遇到了贝若蕙。

  简固早解决过事了,他弟还跟着贝若蕙……

  “不对,第二次不是去泓展国际。”他理了理思绪,“第一次是我弟喊我去泓展国际参加什么活动,第二次是去区文化中心看舞台剧社演出。”

  “看演出?”简固一愣,“这你和我说了,怎么了吗,你不是说挺好看的?”

  甄语直指问题核心:“我是说,你和贝若蕙说过了,我弟还在和她一起玩儿。”

  “我知道啊……咦,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和她说了,但没管用?”简固说着说着,把自己说乐了,“我和你说过了吧。”

  “你说过,我以为,就是打了个招呼。”甄语当时没怎么当回事,俩人就聊别的了,“我没想到是郑重其事地说。”

  听简固的意思,是特地找到贝若蕙本人当面说的,想来比较郑重。

  简固立刻表忠心:“你的事当然——呃,你接着说。”

  甄语看着他问:“我以为你是最近才打的招呼,但你其实节后立刻说了,是吧?”

  “是啊,我肯定是。”简固不由得也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什么时候说的很重要?”

  “管用了一小会儿,就我观察,确实有两天甄荣家和贝若蕙不怎么接触了。”

  “后来我听说,呃听朋友说,也听你说了,他们一起演出干吗的……”

  “你什么时候说,结果估计都是一样的。”甄语现在只想叹气,“我了解我弟。”

  “他还和贝若蕙在一起玩儿,只能是因为愿意。”

  “谢谢你了,难为你特地和那边打了招呼。”

  “现在好像不是在说你弟的事吧?”简固小心地划了个重点,“是在说凌轶为什么要对付你。”

  “不清楚,我只知道第一回见面他就一直瞪着我。”甄语摇摇头,“如果像你说的,可能就是那什么吧。”

  莫名其妙就把他视为情敌,莫名其妙就攻击他。

  光天化日的,做出一些触犯法律法规的行为,他必然要走法律途径解决这事。

  简固有些想不通:“可是,他第一回见你,就看你不顺眼……这不太正常吧?”

  甄语没把这话往心里去:“不顺眼而已。”

  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