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柴子木冷眸看着他:“我刚刚就是在严刑逼供,你没必要袒护我,而且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说完抽手想走,却没曾想被对方桎梏的死死的。
柴子木皱起了眉头:“光天化日与我这么个龙阳之好的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太子殿下你当着不要脸面了么?”
夏夙卿胸口兀自一痛,这些都是自己曾经说他的话。
如今听到自己的耳朵里,竟然如此的刺耳难听。
夏夙卿喉结蠕动:“我想和你谈谈……”
柴子木睨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
夏夙卿手指颤动,最后还是不舍的松了开:“至少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行么?”
这是柴子木第一次看到夏夙卿用这种带着一丝小心的语气试探一个人。
从前的夏夙卿总是那么冷静自若,从来都只有别人小心对待他的份,何时见过他这么对待过别人?
柴子木抿了抿唇:“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的伤已经无碍了。”
看着他的脸色是比昨日要好上一些,夏夙卿伸手就要去够柴子木受伤的手。
柴子木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冷言到:“太子殿下,这样不妥。”
清晰的看见了柴子木眼里的拒绝,夏夙卿只感觉喉头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似得,让他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子木……船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那样说你……”
柴子木赶紧打断他:“那件事已经过了就算了。”
“不。”夏夙卿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柴子木:“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想划清所有恩怨么?
柴子木咬着唇,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显得淡然:“算了,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是我不该有妄念。”
“不是这样的!”看着柴子木全然没有表情的面容,夏夙卿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口难辩。
“你之前说我是胆小鬼,说我懦弱……”夏夙卿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自嘲:“我承认,是我一直不敢看我真正的心意,是我在意的太多。”
“父皇的看法,官僚们的看法,甚至百姓的看法……这些压着我,让我不得不选择最谨慎的道路。”
“呵?”柴子木忍不住嘲讽一笑:“所以你和玥落成了婚有了孩子?”
柴子木仰头看着夏夙卿,直接看进了他的那双眸子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夏夙卿,你知道你最残忍的地方是什么?”
“就是一边对我好,一边又和玥落成了婚,若把玥落换成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姑娘,你一下子就辜负了两个那么爱你的人。”
柴子木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居然只是觉得自己‘选择了最谨慎的道路’?你可真让我失望!”
说完柴子木不顾被抓住的手受伤也要走,眼看柴子木强硬的抽离就要伤到自己了。
夏夙卿赶忙松手换做双手按在柴子木的肩膀上,然后逼着他强行让他看着自己:“玥落肚子里的孩子兴许不是我的。”
“什么?”柴子木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压根就不信:“太子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夙卿垂眸看着柴子木,一双总是嗜着冰霜眼此刻布满了隐忍的血丝:“以前我以为我不解释,让你就这么误会下去然后断了念想也是一件好事。”
痛苦的闭了闭眼,夏夙卿继续说到:“那日你负气离京连只字片语的告别都没有,甚至都没让我去送你,所以我当晚喝了一个烂醉……”
柴子木讥笑一声打断了他:“太子殿下,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醒来之后就和玥落公主睡在一起了?”
呲笑一声,柴子木摇头,这人把自己当什么了?三岁小孩?
居然用这样的话来骗自己,柴子木眼眶微微泛红:“你撒谎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你醉过。”
“那一晚我确是醉了,我也确是和玥落睡在了一起。”夏夙卿紧咬着下颚良久才继续说道:“但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并没有做过的感觉。”
柴子木懒得听他废话,一把就拍开了他:“够了!”
低嗬一声,柴子木的声音闷闷的:“我并不想知道你那晚做了什么,我也不在乎玥落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深深的看着夏夙卿,柴子木一字一句的说:“夏夙卿,我不喜欢你了,连兄弟都不想和你做了。”
说完柴子木转身就要走,夏夙卿心里一急,一个箭步上前就从后面抱住了他。
感受着柴子木有些颤抖的身体,夏夙卿紧了紧手臂:“别走……”
柴子木狠狠的闭了闭眼,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夏夙卿的桎梏:“你对我太好了,兴许你一解释,我就会原谅你。”
顿了顿,柴子木语气戚然:“但是我害怕那样做的自己…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
“你到底有怎么样的苦衷才会做出这些种种,我压根就不想知道,那你是的负担,不要强加在我的身上。”
柴子木没有回头,只是背脊挺的笔直,尽管声音有些许颤抖但他依旧孑然的站在那里:
“夏夙卿……人生漫长,我一定不会在你这颗树上吊死。”
“所以我们剩下的半生……”
“就别再纠缠了吧……”
说完柴子木再也没有停留转身就走,看着他走向了被阳光照射的街口,夏夙卿却再也没有勇气上去拦住他。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柴子木用这样绝望又决绝的语气说话。
捂着脸颓然的蹲在地上,此刻的夏夙卿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孤独,那种森冷的绝望侵蚀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柴子木终究还是厌恶他了。
那个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玉人,终于还是被他亲手毁灭了。
当南笙终于在市集找到柴子木的时候,只看见他满脸的泪痕。
不用说南笙都知道他肯定又和夏夙卿吵起来了。
轻轻拍了拍柴子木的肩膀,南笙安慰到:“没事的,都过了。”
柴子木抹了一把眼泪,咧嘴一笑,那笑容是近日来最轻松的一次:“南笙……我们回去吧,我想小风和石管家了。”
南笙点头:“恩,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