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夏凉[种田]>第59章 

  三人灰溜溜回到葛家, 葛正书难得头一个出来问他们,“怎么样了?”

  葛老太一拍大腿,“那个贱人!别说钱了, 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就在门口给文哥儿瞎弄了点白药汁给涂上了, 说是什么灵药。我合计着, 估摸是他上回看病留下来的。哼, 你看见他那张脸没有?这么几天时间变得狐媚子似的,额头上也没有疤, 保不准打哪里用了什么东西,说不准这药还真能顶用!”

  她又把傅居言吓唬他们那些话一五一十学了出来。

  葛正书一听,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这么说,你们是没要到钱了?”

  刘秀英被他这样盯着看, 简直毛骨悚然,诺诺道:“是, 有了灵药,文哥儿就好了。”

  葛正书声音陡然尖锐,“我管他好不好?!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咬死了葛子文是他们弄伤的,有那两个大老板在, 他要不想给人留下坏印象, 能不给钱?!”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只有傅居言那贱人凌弱欺小的名头传出去,他就不信那两位大掌柜还愿意跟他合作!

  可他一招请君入瓮, 偏被这两个蠢妇给毁了。

  葛正书闭了闭眼, 颓然感到心累,这么多年来, 他忍着家里人愚昧的无知,忍着他们时不时打着他的名头作威作福,结果呢?到头来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能帮他,只知道骂这个那个,哭哭啼啼窝里横,有什么用呢?能帮他回到学堂,重新有乡试资格吗?

  只能看着他被村里人耻笑,指指点点。而傅居言的成功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一样,他一出门就要接受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和对傅居言的追捧艳羡,这一切,都让他抓心挠肺的切齿。

  真是,难以忍受。

  而听到他这一番话的刘秀英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叔说的什么话?文哥儿分明是被你……”推倒在桌角受伤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

  “谁让他那么犯贱?!抢了那贱人家里的脏东西拿到我房里不说,还弄脏了我的书。我是故意推他的?自己犯蠢,就不要怪到别人头上。”

  葛子文一听,反唇相讥道:“小叔又犯的什么傻?我拿个凉糕你都恨得不行,谁不知道你讨厌姓傅的,那是因为你比不上他!!”

  三岁看老,葛子文这种人,绝对是不能让自己吃亏的,别看是个小孩,但心机并不弱,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娘挨打的时候能笑眯眯转了葛老太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护了他娘,也不会在傅居言踹了他一脚后明知不是对手还冲上去逞强。之前是被砸懵了,并没有缓过劲来,如今用了傅居言的“灵药”,劲头早缓过来了,一番话可是说的正戳葛正书心窝子。

  这小孩儿要说最讨厌的人,葛子明和卫青宁两个绝对排不上号,他们充其量就是他闲了手痒的沙包,但葛正书的存在可真正是让他如鲠在喉,孩子的心思大人永远不要小看,葛子文六岁,就察觉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有葛正书在,他永远都要靠边站。

  “啪!”

  葛正书一掌下去手都在疼,“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艹你娘的!”葛正书常年读课,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怏怏样子,葛子文记恨他让自己受了伤,又被惹急了眼,顾不上听见动静出来的葛老爹父子几个,上去掐了葛正书的脖子就要开打。

  葛正书神情绝对说得上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个家里养的狼崽子,有一天也会把爪子对准他!

  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就被挨了一拳,他霎时发了急,尽管读书,但他对自己容貌的在乎绝对不亚于那些待嫁闺中的哥儿,脸上阴沉之色闪过,看到葛子文绑了一圈的白色布条,他毫不犹豫就抓了下来,尖锐的指甲抠擦着伤口带下那条白布后,葛子文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嚎,整张脸顿时被鲜血覆盖。

  伴随着走近的葛正田的一声怒吼:“葛正书!!”

  ……

  葛家人闹了个人仰马翻。

  而这边,傅居言向何长丰钱茂两个解释一番,又给人装了好些凉茶和绿茶,给他们的、放绝坊里卖的,都备齐了。杨巧容给每人回了一幅骏马奔腾的刺绣,那上面题的字还是傅居言提供的诗,整幅刺绣气势磅礴,恢宏大气,让两个见过世面的掌柜也直叫好。王大娘这边送了几个精美的编织物,坠了王大石从山溪里捡回来五彩石头,送给男子当平安挂饰也可以。两人表示很喜欢,客气的收了。至于挂饰的样式,双方自然是默认了可以在碧铂轩量产出售的。

  等王大娘杨巧容各自回家,又将两辆马车送到村口,傅居言葛正修一天的任务才算结束。

  傅居言望着马车走远,这才深呼出一口气,“走吧,回家了。”

  不知想什么的葛正修转头,牵了他的手,“回家了。”

  “……居言,对不住。”

  傅居言知道他指的什么,摇了摇头,“关你什么事?葛老太还有他下的那窝崽子们都被养歪了,你甭搭理,你那个爹也不是东西,咱不想他,败坏心情。”

  “嗯,媳妇儿,你真好。”

  “嘶,大老爷们儿,你能别这么黏糊吗?这在路上呢!你摸哪呢!”

  “咱赶紧回家。”

  傅居言:“……”

  自从两人表明了心迹,傅居言越来越觉得自己看错了葛正修,这哪是什么硬朗直男真汉子,分明就一腹黑闷骚!

  难得折腾一天,这男人还有精力。

  两人在新建的宽敞房子里你来我往,最后沉沉睡去的时候,并不会想到,麻烦已经等了他们一夜。

  而这一次发生的一切,除了是葛家人的噩梦,也是傅居言在这个世界命运转折的起点。

  第二天凌晨,天灰蒙一片,往常已经露出了头的太阳却没有动静,天地都变得寂静,完全不是夏日清早该有的清爽,让人无端透不过气来。

  鸡鸣声迟迟不来,寂静的山村却突然传来“咚”一声巨响,惊了四周村民。

  而巨响的发源地,傅居言家大门口,或者说大门上,崭新高大的红漆大门,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傅居言,你给我出来!”

  谁都没想到开口的居然会是这个一向文质彬彬的葛正书,一身在村里人看来颇为晦气的白衣穿在他身上却叫人眼前一亮,更衬得本就面相楚楚的哥儿气质清贵、高不可攀。

  但在傅居言眼里,这妥妥的就是白莲花标配了。

  他气愤地看向自家开了打洞的门口,扫一眼围着的这一群人,眯起了眼睛,“你们最好跟我说清楚为什么砸门,否则我绝不饶你!”

  葛正书气得发抖,冷笑:“你不绕我,我还饶不了你。葛子文用了你劳什子“灵”药,现在可是一病不起呢!”

  傅居言!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随之而来的葛正修眼光一凛,傅居言给葛子文用的什么他能猜到一些,毕竟自己脸上的疤一日日淡下去,纵然傅居言不说,他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将葛子文治成那样?

  而傅居言没告诉他,只是因为不方便,他解释不清,在王大石家他不敢贸贸然说一些有关空间的话,只等着什么时候搬了家方便了再将葛正修领到空间去看,什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昨天搬了一天的家,又是做席忙活又是请客送人,还被葛正修缠了半宿,他能记得这事儿就怪了。

  但他相信葛正修不会怀疑他会用这么下作的法子对付葛家,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孩子,所以并不担心,相反,听完葛正书的话,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他当时那样强调不能让人碰葛子文的伤口,没想到一夜过去,熊孩子还是遭了毒手。

  他不管葛家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葛子文一个小孩子这样摆弄,不管如何心有难言之隐,都太过冷情了,简直丧心病狂。他都有些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明确地跟葛家分了家,不然还不被坑死?

  脑海里浮现出原主被葛家人欺凌的画面,傅居言暗叹一声,他冷心冷肺惯了,当时虽然同情原主,但原主自杀,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虽恨葛家人,却也并没有升起什么你死我活的念头。

  但,也罢,他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到底占了人家的身体,这仇积到现在,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

  实在是,葛家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巧言令色,毫无悔改,葛正书,你一个读书人,鼓舌摇唇的能力倒是不错。”

  那日被傅居言逼到无路可退的情景还在眼前,葛正书有一瞬间的心虚,但转念一想,死无对证,葛子文确实是用了他的药病重的,傅居言再厉害,又能如何?

  想起家里刘秀英发了狂似的要找他拼命,一向在妻子之间也要偏向他的三哥葛正田也一副恨不能吃了他的神情,他就有些心慌,不就是抓了那小崽子一下吗?虽然让他留了点血,但最主要的错肯定不是他那一下!

  什么不能沾人气,犯了忌讳要得大病!娘他们不知道,但他可明白,不过傅居言瞎说罢了,哪里有这样邪乎的药?偏他如何解释他们都不听,三哥三嫂简直疯了!爹娘也长吁短叹守着那蔫蔫的兔崽子。

  他没法,又深恨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傅居言,恨不能喝他血吃他肉!自遇了傅居言以来,他就处处不顺,处处被压制,凭什么?他不服!

  他在县上读课时,与同窗闲逛,曾偶然遇见过收养傅居言那家人的二儿子,是个泼皮无赖,沾了赌博,又时常输银子,他看见时,那叫龚二虎的正被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拳打脚踢,威胁其还钱。

  本来不过一个插曲,昨夜却突然让他想到了,那龚家虽然富裕,但有个嗜赌的小儿子,想必也很是头疼吧?

  所以他在说明了来意之后,很快和龚家达成了协议,龚家人养了傅居言两年,如今他富贵了,难道不该孝敬给长辈一些?

  因此今日除了他,龚家一家竟来了个全虚全尾,看来也真是被龚二虎逼得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米丸子姑娘的手榴弹!感动……

  龚家,当初将傅居言卖给葛老太的那个,要和葛家一起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