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前夫总想让我怀孕>第25章 皇子逛勾栏

  正走着的程熙立刻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夏焉,茫然意外道:“你……说什么?”

  低沉气压卷走和煦微风,夏焉低垂眼帘,把手从程熙掌中抽回,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程熙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夏焉一惊,心想他太敏锐了,千万不能让他有所察觉,便道:“你因为我被外放,薛晨星说要我同你成婚才能解决,我就想了一下我们俩的关系。”

  “所以,这就是你想的结果?”程熙语调微冷。

  夏焉如坐针毡,两手在披风下搅成一团,盯着程熙左脚的武靴,盯得眼睛生疼,点头说出准备好的话:“说真的,最初我是有点动摇,但仔细一想,我觉得我们其实一直是因为各种其他的原因才强行凑在一起,我骗过你一次,不能再骗第二次了,我们还是离远些吧,这样的话,假相就能不攻自破。”

  “假相?”程熙眉头紧拧。

  “嗯。”夏焉低声道,“一起住、一起玩的时候是很开心,但我……同小方也这样,你、你同薛晨星他们不也是这样吗?”

  “我与晨星是兄弟之情。”程熙笃定道。

  夏焉立刻跟上一句:“我与你也是!”

  气氛陡然变了,明明程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夏焉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是很气很气!夏焉紧张起来,缩着身子硬着头皮小声说:“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和阿梦哥哥一样,你们对我好,让我觉得比太子哥哥他们那几个真正的哥哥亲切得多!”

  他觉得这样胡搅蛮缠一通,应当能降低程熙的戒心,让他不至于往“发生了什么事”的方向上深想。结果的确,程熙少见地现出烦躁,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在夏焉面前站定,努力平静地问:“那你给画像的批注,以及送我的糕点是什么意思?!”

  “批注?”夏焉茫然抬头,“那不是你让我批的吗?送糕点是因为我怕你吃不饱,毕竟你是为了我才……”

  “可为何按批注重新绘图,画出来的会是我的模样?!为何糕点是白芍药,这难道不是你心中想着我,还把自己送给我的意思吗?!”

  夏焉:“!!!”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瞧着程熙生气到了极点,他使劲儿摇着双手,委屈地解释,“批注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糕点盒更没提前打开过!”声音低下去,“而且都是宫中侍从说我像白芍药,我自己没觉得。”

  程熙站在三步之外,万念俱灰地晃了一下,却仍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吸气问道:“那往日我牵你的手,还抱过你,你为何不拒绝?”

  “先前好像也没几次……我当时不太懂,就是觉得怪怪的。”夏焉不住地想,突然脑中一亮,“对对对!先前我一直很迷糊,直到薛晨星说了以后我才认真去想,跟你说晚了,对、对不起。”

  顿时,程熙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晴溪河畔,冬日微白的阳光孤独倾泻,程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暗自平复心情,夏焉站在稍远处偷偷瞧他,内心不住地自责。

  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小心翼翼地递上。

  程熙涣散的目光一收,滞了半晌,抬手取玉佩的同时顺势拉住夏焉的手。夏焉下意识一躲,玉佩不慎掉在地上,他顿时尴尬,连忙躬身去捡,恰巧程熙也去捡,二人的手指便又碰在一起,接着同时撤回。

  夏焉:“……”

  静默中,程熙低叹,将玉佩拾回握住,道:“你很抗拒。”

  “我、我一看见你就……紧张。”夏焉拢着披风无措地说。

  程熙自嘲道:“因为你要来拒绝我?”

  夏焉摇摇头,苦恼地说:“最初就紧张,进学那会儿好了一点儿,现在又……”

  程熙回想了一下这几个时期的不同,道:“看来的确是我们的关系给你压力了。”

  夏焉低着头,双脚动了动,“是我不好。”

  程熙垂目看着玉佩上剔透的纹路,径自道:“知道你是男子,而且还是皇子的时候,我震惊错愕,倍感茫然,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过那样的心情,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夏焉:“……”

  程熙苦笑,玉佩在他指尖渐渐温热,“我落荒而逃,在青州缓了好久,再重新回顾整件事时,总觉得虽然你的确是骗了我,但似乎并非刻意,似乎是有苦衷。老实讲,你与我成婚,当真只是为了恢复皇子身份吗?”抬眼,目光少见地带上了一丝凌厉,再道,“我一直很想听你讲一讲过去的事情和你全部的心情。”

  夏焉一凛,别开头,许久都不说话。

  程熙期待落空,叹息:“好吧,你既不愿,那我便希望你做下的所有决定皆是源自本心,而非出于愧疚。四殿下,我能从青州回来,能舔着脸向皇上提出在你身边帮你进学,这就代表过去的是非对错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起身行向河畔栏杆,夏焉跟上。

  “在青州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言,觉得你在宫中过得不好是与我有关的,所以我想回来帮你,帮过之后,了了心结,这事就算完了,只是没有料到……”程熙双手搭上白石栏杆,望着奔流不息的晴溪河水,半是幸福半是苦涩地笑了一下,“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超出我的预计,我竟然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你。我也纠结迷惑了好一阵儿,好在大围猎之后总算彻底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夏焉联想起大围猎当晚在湖水木廊与程熙的对话,正在出神,胸口突然一撞,竟是程熙转身紧紧抱了上来,头埋在他肩窝,力气大得恨不得将他揉碎。

  “原本今天,我是要向你告白的。”程熙发着抖说。

  夏焉:“!!!!!!”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一定会努力争取,从来没有失败过……”程熙的胸膛不住起伏,语调沉闷,“纵然你没心没肺迷迷糊糊,纵然你有时会做出讨厌我的样子,会让我生气,还同我吵架,但我心底总有一个念头,总觉得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你知道吗,就是在这里,在这晴溪河上第一眼看到你,尚不知你的性情年岁家世,我便想要娶你为妻。”他深深吸气,夏焉无措而震动地承受着身上的重量,恍惚间不知程熙是不是哭了。

  “后来我不断问自己,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你明明是我的妻子,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是因为我不够爱你、不够关怀你吗?不,我恰恰是因为想对你好,才一直顺着你、等着你,傻傻地期盼有朝一日你会主动走到我身边,可结果仍是……所以,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夏焉连忙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程熙却笃定地摇头,“不、不是你的错,曾经的谭嫣是我给自己描绘出的一个美丽幻象,幻象破碎,我便受不了了;如今也一样,我自以为重新认识了你,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仍是自欺欺人。”

  接着,程熙不再发抖,好像恢复了,整个人冷静得不像话,在夏焉耳边认真而平静地问:“你对我,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喜欢这种感情,哪怕只是一瞬,对吗?”

  ……

  冬风卷起残存的枝叶,河上萧瑟,船只零星,不见来人。

  这并非是夏焉首次品尝痛苦,却是他首次遇到绝望。

  若遇痛苦当奋起反击,当全力拼搏,而遭逢绝望,却是纵然极为不甘,终究无力回天。

  程熙亦然。

  他这样的公子哥,家教使然、经历使然、地位使然,他可以偶尔低声下气,却不能永远低垂头颅,他懂得尽人事,更知道顺天命。

  半晌沉默后,程熙扶着夏焉肩头缓缓起身,用通红的双眼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手,错过身,独自走向来时的路。

  “赐婚之事不必担心,皇上不会逼你。”

  “外放宁安乃是另有公务,你无需自责。”

  “身子是自己的,要注意照顾;宫中并不太平,要多加留心。”

  “今日既已,你我便都不要放在心上了。”

  ……

  恍惚之中,冬日之下,程熙挺拔漂亮的背影与千叮万嘱的语调越发远去,夏焉强忍眼泪,心中憋闷:为什么他这么好!明明是自己的错!明明是自己拒绝他,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为什么啊?!

  跑到程熙方才坐过的大石头旁狠命踢了一通,而后在冷风中愣愣地站了许久,夏焉终于一瘸一拐地走了。

  月余后。

  程熙成功查出了宁安县官员、地方豪强与县外匪寇勾结的大案,建平帝嘉奖,百姓欢送,他满载荣誉回归京城,风光无限,只待彻底结案,再行封官。

  这日晚间他在书房读书,“扣扣”门响,他抬头一看,薛晨星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一脸神秘。

  “明晚去个地方。”薛晨星凑近他。

  程熙合上书本,“去哪里?”

  薛晨星道:“如想阁。”

  程熙的脸色立刻变了,“去那儿做什么?!”

  如想阁,大齐最有名的勾栏。

  薛晨星忙道:“别误会,是有个江湖盛会明晚在如想阁办,你我同去开开眼。”

  “没兴趣。”程熙又把书拿起来。

  薛晨星急道:“太子殿下和侧妃殿下也去!”

  程熙仍不动摇:“太子殿下没喊我,正好不去。”

  “太子殿下没喊你,你就不奇怪吗?”薛晨星意味深长地说。

  程熙蹙眉,“什么意思?”

  薛晨星趴在桌上,郑重其事:“这等场合太子殿下哪回不喊你?怎么这回就例外了呢?”眼睛一眯,“侧妃殿下最近和四殿下走得很近吶!”

  程熙的脸色再次变了,声音有点不稳,“你是说……四殿下也会去?”

  “极有可能。”薛晨星啧啧两声,“那可是如想阁,还有一班江湖人,四殿下涉世未深,生得又那样好看……”

  程熙将书倒扣在桌上,目光在灯下变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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