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陛下,万万不可>第79章 虎口

  他把那块肉夹进嘴里,却没有嚼,而是侧头去看梁焕,挑了他刚咽下一口饭的时候,身子贴过去,用舌头将肉送进他口中。

  梁焕讶异,闭上眼咬了一下口中的肉,油油的,都是他的味道。

  他沉浸在满足中,痴笑着等他再喂自己下一口,却见到陈述之一直在低着头扒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做了才发现羞死了,再不想做第二次。

  吃完饭,梁焕又抓着陈述之陪自己看奏折。他找了一把很宽的长椅,自己靠着椅背坐,把陈述之放在自己两腿之间。

  然而他很快发现,他坐在自己两腿之间,这让人怎么专心看奏折?!

  他没看几本就扔掉,扭过眼前人的头开始啃。在王潜那里累了半天的陈述之一点也不想陪他折腾,可他这个样子,总不能以“累”为理由拒绝他吧?

  “陛下,奏折还没看完……”

  “一会儿再看。”

  陈述之躺在床上,觉得非常放松。他望着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用力的人,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迷人。

  以前陈述之总是在想,这人天天拉着自己做这事,他不累么?不腻么?一直都是一个动作,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真的放松下来,冷静地去看时,他才发现这是一种连接的方式。在他极度渴望的时候,便有锁链锁住了皮肉下的灵魂,两个人便交融在一起。

  接着,他听见梁焕低吼一声,身子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结束的标志,陈述之细细观察着他此刻的神情,身下的灼热一点点漫上心头。

  可他也知道,渴望是消退得最快的东西,就他这样折腾,这锁链又能锁住多久?到那时候,会不会因为上锁的次数太多,就再也解不开了?

  梁焕躺到他身边,笑着问:“你怎么也没点反应?”

  陈述之完全没想到他在琢磨这种奇怪的事,用抱怨的方式来回答他:“您轻点,疼。”

  疼是真疼,梁焕每次都很心急,不疼才怪。但每次都疼,那也习惯了,不喊出来就是了。

  梁焕又心疼他,又管不住自己,靠过去把一只手搭在他身上,“我去太医院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别问了吧,怪丢人的……”

  “我问,又不丢你的人!”

  梁焕说到做到,穿上衣服就回去看奏折了。陈述之四肢酸痛,一点也不想过去帮他,却也不困,就躺在床上发呆。

  未央宫点了很多盏灯,火光跳动中,万物都变得朦胧。

  一闲下来,陈述之眼前就全是王潜和他的桌椅盘子马桶,赶都赶不走。他扭过头望着梁焕,像是随口一说:“陛下,我想问您一件事。”

  梁焕放下手中的奏折,转头看向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一日我们的事人尽皆知,要怎么办?”

  梁焕皱了皱眉,“怎么想到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随便问问。”

  梁焕放下笔,托腮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这样的话还真不好办。你若想保留如今的身份,那我可以力排众议,但我管不了旁人的闲言碎语,那你定然也不好过。你若没那么执着,就干脆不要做官了,我名正言顺地娶你。但我觉得你不会甘愿放弃那些,一身才华就用来伺候我,那不是亏死了。”

  他说完,见陈述之许久没反应,话音变得轻快:“你别胡思乱想了,现在知道的几个人都是自己人,不会往外说的。就算哪天我和林烛晖或者邓直打起来了,他们也不会拿这种事要挟我。”

  “行离,你怎么又不理我……”

  “啊……好,我知道了。”

  陈述之望着天花板想他的回答,这两种可能听上去不是很严重。第一种,京城也不是没传过自己的流言。第二种,早在打算坐船离开的时候,就不准备做官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有了要做的事,有父亲和妹妹,有朋友,有不少同道中人。对于这些人,自己应该承担责任,不能因私事让他们失望。

  这个代价还是承担不起,还是得继续这样下去。

  梁焕被他弄得心烦意乱,越来越不想批奏折了。他草草看完最后几本,坐到床边玩着陈述之的头发,柔声问:“从回来就一副苦闷样子,又谁惹你了?”

  “没有……”

  梁焕把他的头扭过来,捧着他的脸,“你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

  陈述之也考虑过把这件事告诉梁焕,但他觉得以梁焕的个性,能直接把王潜揪过来打一顿。王潜要是知道自己把他的威胁说出去了,估计就能把用以威胁自己的内容说出去。

  “什么叫没去哪?问你去哪了。”

  陈述之垂着目光,“一点私事,没什么好说的。”

  听了这话,梁焕直勾勾盯着他,“原来你在我之外,还有私事。”

  “不是,没有,我……”陈述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不知如何补救,话音里满是慌张,“我没有私事,但我想晚点再与您说,好么?”

  “不好。”

  “陛下……”

  “不许叫,回话!”

  陈述之没回答,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

  梁焕瞧见他那副可怜样子,忽然又心痒起来。

  很快,他还在回味奔泻而出的欣快,陈述之便连被子都没有盖就睡着了。梁焕想问的事情,到底也没问出来。

  到了十一月,天气一日日凉下来,晚风萧瑟卷落叶,给京城添了几分凄凉。

  梁焕早早就去六部门口等陈述之,见他出门却不上去打招呼,而是先躲起来,等他走了,便远远地跟在后面。

  既然他不说去哪做什么,那就自己跟过去看。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他不愿意说,那也得主动帮他分担。

  陈述之并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出了内城,径自就去了雍州官办会馆。

  大堂里,王潜坐在一个角落,陈述之淡淡地问他:“今日又是做什么?”

  “昨天不是说了,有好事干。”王潜嘻嘻笑着,“我这里有几个贵客,今夜你就去伺候他们吧。”

  陈述之茫然问:“怎么伺候?”

  “嗯……就是端茶倒水上菜什么的,应该是吧。”

  陈述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可以。到什么时候?”

  “就到他们吃完。”

  王潜说着,示意陈述之跟他上楼。

  梁焕见他们走了,忙换一个角度,好看清他们进的是哪个房间。看清后,他又绕到另一侧,发现这房间没有窗户,什么也看不见。

  刘春、张夏、李秋、赵冬都是雍州官府的官员,品级从六品到八品不等。他们在雍州时关系很好,除了工作上走得近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好男色。

  这次刘春来京城办事,便想了由头把另外三人都带上,一起住在了侯清宵的会馆。前几日,他们偶然发现会馆里有个干杂活的下人长得俊秀,随口和店里的伙计夸了两句,伙计就把这事告诉了王潜。

  雍州官办会馆之所以能活这么久,都是靠雍州官员的支持。而为了获得支持,王潜就要想方设法地讨好他们。听说刘春对店里的人感兴趣,他当即答应让此人去伺候他们。

  等知道这个人是陈述之之后,王潜就更开心了,一举两得嘛。

  王潜打开门,把陈述之推进去,说了句“好好伺候”,就把门关上了。陈述之往里看看,屋子里坐着四个男子,虽然高矮胖瘦不同,却都很会打扮,长得不怎么样,却捯饬得十分精致。

  那四个人见他来了很是热情,刘春问他的名字,陈述之想了想,不能把真名说出去,于是随口编了个:“我叫狗熊。”

  听到这个名字,四个人齐声大笑出来。张夏挑了挑眉道:“长得这么俊秀,怎能叫个如此粗鄙的名字。我给你改一个,叫……叫小红,你觉得怎么样?”

  陈述之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只听见又是一阵大笑。

  房间门被打开,店里的伙计送来酒菜,陈述之就接过摆在桌子上,又给每个人倒满酒。

  倒酒的时候,李秋在他手腕上摸了一把,嬉笑道:“又白又嫩,你们店对伙计还真好,十指不沾阳春水吧?”

  陈述之被他摸得一哆嗦,赶紧收回手来。

  天色逐渐暗淡,梁焕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干脆大大方方地走进店里,上到二楼,透过那个房间的门缝看里面的情形。

  他看到几个人坐在一桌吃饭,陈述之在边上干站着,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二楼来来往往的人总会看他一眼,他不敢久待,便到大堂里找了个能看见那个房间的位置坐下。

  屋里,几人又让陈述之给他们布菜。赵冬见李秋上手了,就也伸手摸了一把陈述之的脸颊,夸赞道:“真是好看。你做这种店的伙计可惜了,要是到我们那边,有更赚钱的事让你做……”

  陈述之躲得远远的,生怕他们谁再来动手动脚。

  那四人在席间喝酒聊天,吟诗作赋,陈述之被他们写出的垃圾恶心坏了。刘春从位子上站起来,一边念着一首狗屁不通的诗,一边绕场一周,最后站在了陈述之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放弃给炮灰起名了……

  梁焕:我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全天下,封你为后,然后把皇后和丞相的职责合二为一!

  陈述之:……您可真是位圣明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