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你还好吗?”

  李晟景的手搭在谢意颜的手背上,刚刚放下去,谢意颜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火速将手撤开,着急忙慌去给自己倒凉茶,结果手也不稳,茶水晃荡着撒了出来。

  “我没事,那个柳宁她娘已经让朱衣卫带走了,她们母女暂时就先安顿着藏起来,等这边事情都结束以后再露面。”谢意颜几乎是慌乱地拿袖子去擦桌面的水,却是越擦越乱。

  “别弄了。”李晟景拉住了他的袖子,眼里都是焦急的关心:“让我看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哪儿不舒服你跟我好不好?别自己硬撑着。”

  “没有不舒服。”

  嘴上说着没有不舒服,却一个劲儿躲着李晟景的碰触,几次之后,李晟景终于按耐不住,直接过去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来,伸手去摸了摸谢意颜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就喝了一口酒。”

  小景身上是凉凉的感觉,谢意颜有些贪恋,他本来就极其喜欢黏在李晟景的身上,两个人的亲密接触会让他觉得很舒服,现在则更胜往常十倍不止。

  搂着小景的腰,脸埋在李晟景的脖颈处,小声地哼哼着撒娇:“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你告诉我呀。”

  刚才还死撑着不愿意说,这会儿被人抱着,瞬间就软起来开始撒娇,李晟景自然是柔声软语地哄着他,低着头侧着半边脸,温柔似水。

  谢意颜的呼吸都是热的,眼睛盯着李晟景的唇看了半天,想凑上去亲一下,但是又没有动,他知道自己哪儿不舒服,而且这个不舒服来得很不正常,便是傻子也知道他这是中了招的,又哪里敢随意动作?

  他怕会伤到小景。

  他没动,小景却动了。

  主动贴着他的唇,送上一个凉凉的吻,带着安抚的意思,手在谢意颜的腰上轻轻抚过:“一会儿就回去了,回去让木先生给你看看哪儿不舒服好不好?”

  “不让他看。”

  谢意颜勾着小景的脖子,不甘心于那个浅浅的吻,他还想要。

  “小景,你再亲我一下。”谢意颜拉着李晟景的手:“你亲得舒服。”

  李晟景依着他的意思,慢慢吻着,只是一个简单的吻,就能感觉到谢意颜身上烫人的温度,李晟景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顺着往下探了探,果然是起了反应的。

  “怎么弄的?”贴着谢意颜的唇角,轻啄一下。

  谢意颜现在被撩得不行,浑身都焦躁得厉害,他想亲亲,想抱抱,还想让小景给碰碰,但他知道现在不行,他中招了,不能胡来。

  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自己要伸手就端水喝,被李晟景抢了先,拿着茶杯喂他:“慢点喝。”

  茶杯见底,李晟景拍着他的背,又问了一遍。

  谢意颜才委委屈屈地说道:“可能是新房里面的酒有问题。”

  他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下,捏着小景的手指头撒娇:“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当时气得狠了,这帮人太坏,把人绑起来逼着,小景你是没见那柳家娘子,整个人都憔悴得不像样子,我一看火气就上来了,没想那么多就喝了一口。”

  说完他还主动强调:“真的就是一口,谁知道会是这样,酒里面应该是加了东西的,下作!”

  很气愤!

  往新娘子喝的酒里面加料,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不过这帮人,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同时很心虚。

  小景之前就交代过他,不能在外面随便喝酒吃东西什么的,在赌场的时候他都特别小心,自己带着酒壶里面装着茶水之类的,不碰外面的东西,哪知道今天就不小心中了招,虽然不是针对他的,但还是因为他大意才会如此,都不敢看小景了,怕会被骂。

  谢意颜靠在李晟景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药劲儿实在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是强忍着就越难受,蹭着李晟景哼哼唧唧。

  李晟景握紧了他的手,擦了擦谢意颜脸上的汗:“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浓炙,李晟景为了不让他那么难受,一直都在他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谢意颜意识都有点涣散了,靠在小景得身上,黏人得很。

  “你怎么都不骂我?我那么不小心,犯这种低级错误,好蠢呀。”

  “骂你做什么?”李晟景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红彤彤的脸颊和耳垂,心疼极了,想亲亲安慰一下,又怕在这个关键时刻火上浇油,只能拿手帕一直给谢意颜擦着汗。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别说是谢意颜就是李晟景后背都湿了一块儿,可见这一路是多么难熬。

  李晟景的腿还在康复期,以往都是他靠在谢意颜的身上,谢意颜撑起提他大部分的力量,今天情况就反了过来,谢意颜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李晟景就扶着他的腰,想像之前一样撑着谢意颜。

  “不,我自己能走,小景你别管我!”

  脚才踩到地上,甚至都没有站稳,谢意颜就立刻松开了李晟景的手,生怕自己会压到小景:“我很重的,我自己走。”

  “好,你自己走。”

  药劲儿上来,李晟景知道谢意颜这会儿的脑子并不是很清醒,也不跟他讲道理,就顺着他:“我给你带路好不好?你知道我们的房间在哪儿吗?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在这边,二楼最里面!”

  说得笃定,脚下却没有动,他眼前一阵阵发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我带你走好不好?”李晟景扶着他的胳膊小声哄:“我扶着你,给你领路,不然走丢了我还得去找你,对不对?”

  跟哄小孩儿一样,重新把谢意颜圈回自己怀里,默默地撑着他回房间。

  这对李晟景来说,真的是一项大工程。

  他的腿就没有好全,自己走路都还是勉勉强强的,再架着一个很喝醉酒没两样的谢意颜,这难度可想而知。

  但李晟景始终都没有叫人。

  他就自己撑着,一步步圈着谢意颜回了房间,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自己也累了一头的汗出来。

  “子安,你先躺着,我们叫木先生来看快好不好?木先生给开个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不行!”谢意颜一急,伸手就拉住了李晟景的袖子,不让他走:“不让他看,不让别人看,不要!”

  他很急,拉着李晟景的时候眼眶都有点泛红,越发显得很委屈。

  “只给小景看。”

  李晟景开始就没反应过来,还在哄着谢意颜,跟他说不舒服要看大夫,一连说了好几遍,但谢意颜都很固执,坚持拉着他嘴里一直说着什么不让别人看的话。

  一直到谢意颜开始往他怀里蹭,拉着李晟景的手往下,在他耳边哈着热气小声地说着“小景给我看看”时,李晟景才明白他的意思。

  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想挣脱谢意颜的手腕,但这家伙现在有点不讲理,很能闹腾。

  “看看,小景帮帮我,难受。”谢意颜急切得很,衣服都已经拉扯得不成样子,李晟景见不得他这样,轻咬着v嘴唇,跟谢意颜交代:“那我先帮你,帮完我们就看大夫好不好?”

  “我怕这个药有问题,对你身体不好,弄出来就看大夫。”

  谢意颜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搂着李晟景就往怀里带。

  可能是舒服的床外加是他熟悉的环境,能给他带了一种格外不一样的放纵感,贴着李晟景的唇,非常急切地就吻了过去,好像要把李晟景拆穿入腹,直接吃掉。

  油里滴进了水一般,劈哩叭啦火花四溅,李晟景的手都已经酸了,谢意颜还是不知满足,在他脖子上亲来亲去,像大狗在找食儿一样,尤不满足。

  “还想要。”

  李晟景纵容着他,谢意颜却按住了李晟景的手:“不是这样的,小景手累。”

  “没有累。”李晟景想哄他。

  奈何今天的谢意颜却不是那么好哄的,咬着头,小狗一样继续在李晟景身上蹭来蹭去:“我想要那个。”

  “哪个?”

  他这状态,李晟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过就是故意装着糊涂罢了。

  虽说两个人是拜过堂的正经夫夫,可自打在一起一来,都很守规矩,谢意颜还有点懵懂的感觉,最多也就到刚才那一步,甚至还是李晟景股主动教他的。

  但现在李晟景有点犹豫,也有点害羞,脸烫得很,故意装作自己不明白,被谢意颜拉扯着衣服还要欲拒还迎一下。

  “书上不是这么画的,还有。”谢意颜早就没了理智,现在脑子里面全是某本画册上的画面,将那人物的脸都代入到了小景,他想跟小景做画册上的那些事情,想更亲近,还想要更多,比现在还要多。

  “什么书上?我怎么不知道?”

  李晟景捧着他的脸,贴上去蹭蹭:“你偷偷看了什么书?”

  “就是……我买的,不能告诉你。”谢意颜坚持着。

  “真的不能告诉我?”

  “不能!”

  李晟景语气惋惜:“那我不要跟你做那种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看了什么书,怎么做,不做。”

  “我给你看。”投降只是一瞬间,不用李晟景再说什么,谢意颜就主动交代了:“就买了一本,我藏起来了,给你拿,我们一起看,一起做好不好?”

  药劲儿下的谢意颜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李晟景都不敢多看他,慌乱地点着头:“放哪儿了,我去拿。”

  “我自己去。”想自己去,奈何起得猛了有点晕,谢意颜搂着李晟景不撒手:“你去吧,在下面第三个格子的衣服下面压着。”

  “藏得倒是深。”李晟景弯起唇角笑了一下,却动不了身:“你松手呀,不松手我怎么去拿?”

  谢意颜根本就没听见去他到底说了什么,在李晟景的脖子上就开始胡乱亲起来,蹭着他,滚烫又羞涩。

  李晟景无奈,伸手在床板下面摸了摸,抽出来一本册子,如果谢意颜这会儿能睁开眼睛看快的话,就会发现,这册子眼熟得很,不就是之前小景偷着看的那本吗?

  其实有些东西,李晟景之前就已经在准备了,只是没让谢意颜知道而已,两个人脸皮都薄,再加上谢意颜从小是当女孩儿养大的,这方面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经验,那就只能是李晟景来偷偷补课。

  等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

  他悄悄补着课,都赶不上谢意颜囫囵吞枣似地翻了两天书,这会儿让谢意颜拱地心烦意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种情绪,书扔在床上,李晟景时不时瞟一眼,他怕自己太生疏,会跟不上这个也自己偷偷补了课的家伙。

  “这怎么跟我看的不一样?”谢意颜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就想拿过去仔细看看,被李晟景很快挡住,搂着他的脖子,脚趾头在谢意颜的腿上蹭了一下:“你还要不要了?”

  谢意颜哪里受得了这个,什么一样不一样早的早就顾不上了,一翻身就把李晟景压在身上,浓重的喘气声,生涩的交流声,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情话,李晟景自己偷看着小册子然后再手把手地教给谢意颜。

  【此处打码不可见。】

  虽然生涩,虽然笨拙,虽然也有不周到的地方,但真正融合的那一刹那,两个人心里都是甜甜的满足,只有真正在一起,才是心与灵的真正契合。

  胡闹一场,谢意颜的药劲儿下去以后,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谢意颜拖着疲惫的身躯披着件外袍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让人找来了木神医。

  木神医一进来就闻到了不对劲的气味,不用说也之前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小两口才折腾完就把他喊来,难道是臭小子不懂事,把人家太子弄伤了?

  “他怎么倒下了?”

  事情的发展跟木神医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就算要晕,也该是柔弱的太子殿下撑不住才对。

  臭小子还是个练武功的,人家太子殿下多娇弱呀,走两步都气喘的,怎么闹腾下来,娇弱的太子殿下还好好的,反倒是那个却先晕了?

  木神医再一看谢意颜,才发现太子殿下也不能算好好的,甚至跟好就挂不上边,虽然他已经收拾过自己了,但身上的痕迹,嘴唇上还有被咬伤的残血,以及明显僵硬的动作。

  本来腿脚就不灵活,现在走路更麻烦了,木神医暗自腹诽,幸好他们暂时不赶路,在这儿还能多住些日子,这要是还要赶路的话,岂不是更惨?

  “是睡了。”李晟景从被子里面将谢意颜的手腕拉出来,摆得规规矩矩给木神医诊脉。

  木神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咳嗽一声:“他不会没穿衣服吧?”

  李晟景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谢意颜之前不小心中招的情况跟木神医说了说:“他说只喝了一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先生给看看。”

  “一口?”木神医捏着谢意颜的脉搏顺嘴说道:“那不应该吧,一口的话,顶多也就是上个头,起点兴致,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简单来说,就喝一口的话,随便撸一把可能就完事了,怎么也做不到如此激烈的程度,做完还把自己整倒下了,就很不像话。

  “是吗?那药是不是有问题?”李晟景立刻紧张起来,眉头紧锁:“他要多久才能醒?对身体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会不会有不良反应?”

  木神医抬头看他,语气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觉得他可能是故意想借着这个借口逞凶办坏事呢?”

  这多好的借口呀,如果小两口之前没圆房,那借着这个机会不会把事儿办了,还管什么药不药,影响不影响的。

  而且他都说了这药没影响,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人家太子殿下竟然第一时间还担心臭小子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被骗着吃干抹净了。

  反而还一直担心那个傻小子。

  木神医摇摇头,认真把脉,然后确定:“药没事儿,就是助兴的东西。”

  “那他怎么……”李晟景的语气还是有点急切。

  木神医:“你俩这是第一次吧?愣头青的傻小子容易控制不住自己,那药虽然对他的身体没造成什么影响,但很上头,又是第一次,可能是兴奋过头之后身体出现的保护反应,过过度亢奋,休息休息睡一觉就没啥事。”

  “他没事,你这……可不太好说呀。”木神医的视线落在李晟景的身上,摇摇头:“你也太宠着他了,他是药劲儿上头自己没个轻重,你呢?你又没让人下药,就任由他不管不顾随便胡来?你这身上的伤,得养上几天才行,药我放这儿,等他醒了让他给你上药。”

  “另外这几天忌房事,身体最重要。”木神医神色坦然,医者典范:“刚开荤容易把持不住正常,不然你们就晚上分开睡,可千万不能再让他胡来了,伤上加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别以为年轻就任性胡为,现在不保养身体,以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做大夫的说话肯定不会顾忌那么多,反正他自己说爽了就行,哪管听的人面子上过得去过不去,他是只管把话说到就行。

  “他确定没事吗?”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木神医再三肯定之后,李晟景才稍微安心一些。

  靠在床头看着睡着的人,眉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泄出来的虽然身上还是很难受,但那点难受都不重要。

  手指一点点在谢意颜眉毛、鼻子、眼睛、嘴巴上面慢慢抚过,最后又蹭了蹭他的脸。

  太子妃长得好看,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会儿越看就越觉得好看,赏心悦目怎么都看不够,尤其是……是他搂着自己时的样子,足以让人为他沉沦。

  动了动酸涩还有些疼的身体,李晟景自己在谢意颜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搂着谢意颜也闭上眼睛慢慢睡着。

  谢意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他记得跟小景这样那样的时候还微微泛着白,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深夜。

  怀里的人浅浅的呼吸着,谢意颜一低头就看见了李晟景凌乱的领口,以及自己留下来的痕迹,耳朵立刻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那一刻真是又满足又舒坦,好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抱住了就舍不得撒手。

  真好,他跟小景圆房了,终于圆房了,以后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夫。

  圆房真的太好了,圆房真的太舒服了,圆房真的让人……还想再来圆一次。

  他还沉浸在圆房的美好里,怀里的人忽然就拧着眉头“嘶”了一声,似是及其不舒服的样子,谢意颜一慌,这才回过神来,小景的体温跟之前不一样,热得厉害。

  小景是落水以后的毛病,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夏天身上摸着也是凉凉的感觉,就是被人抱着,谢意颜出一身汗,他都不见得能有多热,可现在这个温度,就明显不正常!

  低头一试,果然烫得吓人。

  “小景,醒醒,先醒醒。”谢意颜不敢让他再睡:“你发烧了,身上难受不难受?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烧?来人,嗯快叫木神医过来一下,小景发烧了!”

  李晟景本来就睡得迷糊,一会儿梦见自己在抱着一个大火炉子热得很,一会儿又在寒潭底下,又黑又冷,偏偏身上还百般难受,像是被人鞭笞了几百下一样,正是分辨不能的时候,听见了谢意颜的声音,才慢慢找回了现实。

  就听见谢意颜要叫人。

  他赶紧拦着:“别,别叫人。”

  “还不叫人呢,你发烧了,烫得很。”谢意颜满脸自责:“都怪我,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都是我粗心。”

  “热吗?”李晟景确实烧得有点厉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摸出来点什么,放下胳膊就看了谢意颜一眼,他的胸口上还留有李晟景的抓痕,扭过脸声音有点别扭:“你先把衣服穿好。”

  “先看大夫呀,我穿什么衣服……我穿好衣服然后看大夫!”

  谢意颜根本就没有主意自己的样子,让李晟景一提醒注意到自己这会儿的模样,知道小景这是害羞了,赶紧找了衣服自己穿上,穿好以后又看了看小景,之前两个人闹得太累了,谢意颜都没注意那么多,这会儿小景身上的衣服都是穿得好好的,应该是中间又醒过来的。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难受也不叫我一声。”

  李晟景摇摇头:“不难受,就是,那有药你帮我上一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晟景十分的不好意思,但上药这种事情,他自己实在做不来,而且也不方便,反正都已经圆房了,虽然害羞得很,但该上药还是要上药的。

  谢意颜真实头一次,愣头青一个,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外加之前药物对他的影响,办事儿的时候他脑子基本上都是混沌的,这会儿清醒过来,拿着药膏自己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怎么用的,脸上顿时就布满了自责。

  “我弄伤你了。”仔细看,手指头还有点颤抖,小心翼翼地都不敢去碰触李晟景。

  “傻子。”

  一听他这语气,李晟景就知道他这是自责内疚了,握着谢意颜的指尖,拉到唇边轻吻一下,笑着安慰:“第一次难免的,如果你很有经验……”

  说到这儿李晟景就不好意思往下说了,自己转身趴到枕头上,小声催促:“快点。”

  这次谢意颜明白了。

  赶紧过去在小景耳边慢慢说道:“这次我没有经验,以后的经验我们慢慢攒起来,我以后肯定不让你受伤了。”

  李晟景又把脸往枕头里面埋了埋。

  太子妃说过这话,不同类型的。

  李晟景腿疼的时候,谢意颜跟他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让他疼,结果还不是食言了,如果以后再受伤的话,那就……那就让他好看!

  李晟景的伤并不是很重,就是身上的那些暧·昧痕迹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过分到谢意颜自己都没眼看,又找了去淤痕的伤药小心地给小景擦了药之后,才哄着人点头答应见大夫。

  一晚上被叫来两次的木神医,人都麻了。

  这次还是大半夜的,他整个人都带着起床气,见这次起来的人是谢意颜,就更没有好脸色,放下药箱,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叫我?早干嘛了?自己办事儿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个轻重呢?你看看你把人折腾的,你还好意思,脸红什么,我在教育你呢!”

  谢意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快别教育我了,给小景看看吧,他发烧,烧得很厉害。”

  “正常,第一次一般都要发烧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木神医还是给看了看,确定是真的没啥事儿之后,才给谢意颜使了个眼色把人叫出来交代。

  “一会儿给他喝点退烧的药,天亮应该就没事儿了,愣头青的臭小子,你看看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木神医拉着谢意颜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低声跟他嘱咐:“这男男行房事的时候得注意,我看你就什么都不懂,人家可是矜贵的太子,哪受过这种罪,这事儿你得多知道点,要体贴知道吗?不然他以后要受罪的。”

  谢意颜很受教,他生活在谢府内院,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这些事情,白纸一样长这么大,不然也不至于跟小景都互相心仪这么久了,连告白的话都已经互相说过,可圆房的事情一直迟迟没有做,要不是那一杯加了料的酒,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房事于他,还真就是纸上谈兵,这个纸上还是前几天才补的,经验实在是不足,大的方面都才刚刚掌握,更何况细节问题。

  “算了算了,我给你写个注意事项,你多注意。”木神医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明明他是来给那太子治腿的,眼看着腿快治好了,怎么还要教这个?

  想来想去就觉得很不愤:“你爹都是怎么教你的?”

  谢意颜很无辜:“我爹没教过我。”

  “谁家男娃娃不教孩子这个?小时候不教大也不教?你好歹也是个大家公子,懂事的时候家里就没养个那什么。”

  “什么?”

  “通房丫鬟呀!”木神医声音大了一点儿,很是吃惊:“大户人家家里不都有这个的?”

  “喂喂!你别乱说话,小景听见要生气的!”谢意颜赶紧过来捂他的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家门风很正的,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些歪风邪气。”

  “而且,算了,跟你说不着。”谢意颜收回了话头,他是当女儿养大的,家里面这方面一直都避讳得很,懂事的时候还是师父寥寥地跟他说过几句,外加上谢意颜一直醉心于剑术,这方面的事儿基本上都是遇见李晟景之后,才慢慢开的窍。

  “行吧,就跟你叮嘱一下,这两天都不能行房,你别才吃上肉就不知道个度,他的身体得养养才行。”木神医提醒:“还有,我之前给你的药膏得用上,两个人都舒坦,用了没?”

  谢意颜又窘起来:“不,不记得了。”

  兵荒马乱的他真的很多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很多的细节好像都是小景的引导着他。

  “事后也是他自己清洗的?”木神医一脸“你绝了”的表情看着谢意颜,最后摇头:“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合着他这就是纯伺候你,把你这大爷伺候舒坦了,你眼睛一闭睡了,人家自己给自己收拾,他腿还不好呢,都这么纵着你,小子,你这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让他这么一说,谢意颜更是内疚得不行,催着木神医赶紧去写那什么注意事项,他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学习,认真学习,绝对不让小景再受这委屈。

  木神医摇头,真是傻子有傻福,那李晟景是什么人?一国储君的太子,愿意为了他甘居人下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别说是太子了,就是寻常男子,哪一个做了承受一方事后不是娇滴滴等着伺候的?这位可好,本身腿脚不好就不说了,傻小子没轻没重的把人折腾成那样,人家愣是一个字没说,还让这傻子睡得那么舒坦,好像遭罪的是这傻子,不是里面那位一样。

  这一看就是傻小子把人家给吃得透透的了,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那位绝对舍不得拒绝他,这得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呀。

  身在福中还不知的谢意颜端着煮好的汤药,吹凉了慢慢喂着李晟景,气氛是融洽的,但前提是得忽略谢意颜脸上的小心翼翼,他现在看着李晟景,就跟看着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是轻不得重不得,拿在手里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心思别提多复杂了。

  那眼神那态度,直把李晟景给看的没一点儿脾气。

  “你这是怎么了?我真没事的,别蔫头耷脑的。”李晟景伸手揉揉谢意颜的脑袋:“还是说,圆房了你不高兴?”

  “高兴的。”谢意颜看着手里的药碗,往李晟景跟前去了一点:“就是小景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大狗狗犯了错似的,在他面前乖巧道歉,李晟景的心都快着化了,真的很想再多宠他一点点。

  “不委屈呀,这不是喜事吗?”李晟景逗着他:“不过是在外面不方便了,要是还在京城,应该摆个宴席才好,外面就从简吧,明天买点喜糖给他们分分。”

  “买喜糖?”

  这是谢意颜没有想过的操作,他根本就没有往这上面想。

  “是呀,是喜事自然有喜糖。”

  李晟景坦然接受,在这方面他虽说也没什么经验,但真的比谢意颜稍微老成一点点。

  看出来太子妃是不好意思,有点紧张,外加还有一些对他的歉疚,李晟景就干脆换了个思路,把这个事情搞成一件喜庆的事情,就算他这会儿发着高烧还要喝药,那也是喜事带来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我去买喜糖,买很多,都给他们发。”

  两个人喝药都有个同样的毛病,那就是自己喝的时候直接端着碗干,一旦有人喂了,就非得一口口地用勺子喂,哪怕这个过程会很长,药会很苦,也甘之如饴。

  小两口圆房的第二天,不仅是暗处的朱衣卫得到了一大袋的喜糖,还有隔壁的木神医,街边玩耍的小孩儿,过路的路人,甚至跟谢意颜一块儿上过赌桌的不认识的人,都得到了来自太子妃的喜糖。

  相当大的手笔,这次是一点儿都不嫌弃花钱了,恨不得把他跟小景圆房的事情昭告全世界,这么喜庆这么高调,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他这是要喜得贵子了。

  还好李晟景有谱一点,暗中让人传了消息说是两北穆家跟陶城周家的合作项目有了新进展,虽然都是发喜糖,但并不妨碍李晟景继续搅和陶城的浑水。

  他们两个人才圆房,李晟景的身体还在恢复期,谢意颜自然是哪儿都不去天天就守着小景,喂吃喂喝,各种牵牵手搂搂腰讨个亲亲,腻歪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但也只到这个程度了,再多一点的,谢意颜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做,甚至他还怕自己晚上会控制不住提出来要分房睡,最后背李晟景单方面否决,睡还是睡在一起,却比之前还要更规矩。

  睡之前还要找地方跟赤虎打一架,吃了糖的赤虎只能认命陪打,一点儿别的办法都没有。

  倒是木神医还夸了谢意颜一回,说他愣头青刚吃肉,竟然能守着这么一块儿美味的肉,看着舔着就是不动嘴去咬,实在是太难得了。

  要是没吃过也就算了,他这吃过的都能把持住,真不是一般人。

  谢意颜让他说得很心虚,他一点儿也不能把持,天知道他晚上跟小景搂在一起睡觉有多煎熬,但顾虑到小景的伤没好全,禽,兽他是不能做的,也只能乖一点。

  这边甜蜜得冒泡,而陶城也有风言风语在传,说是县守的新娶的新娘子在新婚夜让人给掳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敢很县守抢人的,陶城还真是没有几个,听说县守大人震怒,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现在正挨家挨户地查着。

  “小景,你安排的那地方靠谱吗?会不会被人给找到?”谢意颜正在给李晟景削苹果,他一手的好剑法用来削苹果也很给力,苹果皮一点儿都不断,李晟景盯着看就觉得很神奇,伸手碰了碰苹果皮,才跟谢意颜说:“那是周家的老宅,年久失修没人住,里面藏她们娘俩绰绰有余的。”

  “周家老宅?你怎么想到的,太厉害了,郑功就是想破天也不会猜到人就藏在周家的老宅子里。”

  “是周华随口说起的。”李晟景接过谢意颜削好的苹果:“周茂嫌弃那宅子不够奢华,再加上老一辈也没几个人了,他就废弃了老宅子自己又新起了一座府邸,这宅子放着可惜,周华心疼很久了。”

  “对了子安,周茂看中了花楼里的一个姑娘,但是一直没接人回去,过两天你撺掇他一下,让他把那姑娘接回去,到时候再往郑功那儿散点消息,让他以为花楼里接回去的人就是从婚房里被掳走的新娘子。”

  “我怎么撺掇?还是花楼里的姑娘,你让我跟他上花楼去?”谢意颜不大高兴:“花楼,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吗?我不去,你吃醋怎么办?”

  那是什么地方,他这么正派的人怎么能上花楼去喝花酒,实在是不像话,再说,他都成亲了,都圆房了,更不能去那种地方,回去会被罚跪搓衣板的!

  “谁罚你呀?”李晟景苦笑不得:“你是去办正事的,我不吃醋,真的不吃。”

  李晟景这儿都没吃醋呢,谢意颜就已经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那不是一般的守男德,是相当会守。

  “跟他这种人酒桌上才好谈事情,我得到消息,孙家打算提高赌场借钱的利息,还要收紧给他们的放贷,周茂这两天正着急呢,你请他喝酒,表示咱们可以帮他甩开孙家,只要他能帮我们在陶城立足,放贷的事儿我们帮他办,甚至可以帮他开自己的钱庄,再也不用受孙简的气。”

  一说正经事谢意颜就没法儿反驳了,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点了头:“行吧,你跟我一起去。”

  李晟景闻言婉儿一笑:“确定要我去花楼?我不会因为这个吃醋,你确定你不会吃醋?”

  “我……我不会!”谢意颜一口气说完又气馁起来:“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他会不会吃醋这个真是不好说,所以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