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结束, 宫里设宴接待使臣,梁君末派人去煜王府通知楚云闲,说他今日会晚一点回去。太后出席宫宴, 张达把南帝让带的礼物敬献给太后,表达愿意和戚国万世交好的意思。太后象征性的回礼,没坐多久就说自己乏了,摆驾回宫。
梁荀年幼, 不胜酒力, 梁君末替他把酒都挡了。今日的宫宴不限官职, 很多地方官都可入席。有想在皇上面前出风头的官员被梁君末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心生不满,和邻座的熟人嘀咕。
“皇上都十四岁了, 大王爷还事事都管,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戚国是他做主。你看那南国的使臣, 从开宴到现在, 就和皇上说过两句话, 大半时间都是在和大王爷攀谈。哼, 说句不中听的, 他这是司马昭之心……”
“大人慎言!”邻座的官员见他越说越大逆不道,慌忙掩住他的口,提醒周围还有其他人。
那官员也是心里气不过,一时口不择言,被提醒之后冷汗直冒,对提醒的人拱手谢过。
有随张达一起来的官员坐在他们身侧,听见他门的谈论侧目,惊讶的看向左右逢源的梁君末。梁君末似有所感,朝他看过去, 微微一笑,而后又投入和其他大臣的攀谈中。
宫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张达几人住在驿站,梁荀派人送他们回去。
忙碌一天,梁荀都困了,坐在椅子上哈欠连连。梁君末让梁君时先送他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收尾。
宫中宫灯长明,上下一片明亮。太监和宫女远远地跟在身后,梁荀和梁君时并肩而行。前进的路那么漫长,两个人走的慢,这会儿谁也不着急。
“荀儿,刚才宴席上,张达有意忽略你,你生气吗?”
梁君时是个闲散王爷,从不过问朝中的事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自然不会没眼力劲的凑上来攀关系。所以整个宴会上除了皇上,就数他最自在。他不问朝中事不代表他不关心,张达那点小心思他还看的明白。
这会儿见梁荀闷闷不乐,他猜许是张达的态度让他不满。
“二皇兄,我没有生气。只是一想到大皇兄一个人背负那么多东西,我就很气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像大皇兄一样游刃有余。”
张达的态度梁荀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个使臣,离间的手段嫩了点,也太小看他们三兄弟的感情。梁君末若真对这个皇位有兴趣,当初先帝让位时,他就会接下,岂会等自己长大,养虎为患。
梁君时诧异的看着梁荀,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乱他的头发道:“荀儿已经很了不起,兄长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没你厉害。把武师气走一个又一个,连爹都对他束手无策。”
“我知道,母后跟我说过。”提起梁君末的丑事,梁荀笑逐颜开。
梁君时也跟着笑,但笑容里有梁荀不懂的悲戚。
“荀儿,开春你就十五岁了。”梁君时的声音有些低哑,眼神隐藏在黑夜里,晦暗不明。
“是啊,怎么了?”梁荀奇怪的看向梁君时,忽然笑道:“二皇兄今年打算送我什么?”
“……”梁君时欲言又止,开春梁荀就十五岁,已经是个小大人,梁君末多半会在这段时间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全部还给梁荀。南国的人已经找上门,不管是李玉寒还是梁君末,精神都高度紧张。
梁君时虽不曾问过梁君末的计划,但多少能猜到。连李玉寒都认真起来,这件事情牵连的范围不会小。林墨的存在,身后背负的是一段血债。从娶楚云闲进戚国那天起,这个计划就在运行。现在,谁也没有能力让它停下来。
血债要用血来偿还!
抛开心头杂念,梁君时笑了笑,问梁荀:“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二皇兄送的,什么都可以。”梁荀贵为九五至尊,每年生日收到的东西多不胜数。但在他看来,那些东西都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只有家人的礼物,才是真正给他这个人的。
梁君时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那容我想想,给荀儿的礼物可不能含糊。”
梁君末处理完事情出宫已经是四更天,梁君时在宫外等他。花灯会从今夜开始,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还不是寂静无声。灯会才散去,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醉醺醺的人结伴归去。
“天那么冷,下次不用等我。”
梁君时裹了披风,但寒风猎猎,耳朵都红了。
“我也才出来不久,禁卫说你还没走,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梁君时笑道,两兄弟并肩往回走,“你让我安排的事我都安排妥当,这会儿张达的手下只怕已经把你有篡位嫌疑的话传到他耳中。”
今夜在宴席上失言那位官员并不是真的不小心,而是梁君时有意安排。
梁君末点头道:“做的不错,现在就等张达来找我。荀儿那边……”
梁君末看向梁君时,有些事情太后知道,但梁荀不知道,梁君末担心他心有间隙。
“荀儿并不在意,反而心疼你背负太多。不过你也该把事情给他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梁君时心疼梁荀,并不赞成他哥乱来。
“会的,等张达他们离开,我就会找机会告诉荀儿这些事。不仅荀儿要知道,逸之也该知道。”梁君末抬头仰望漫天的灯火,花灯会的夜色不同寻常,他嘴角带着笑意,心里却遗憾不能带着楚云闲出来观看。
两兄弟又说了其他的一些琐事,你一言我一句,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府前。两个人进门之后没在多言,分别回各自的院子休息。
邵茗被楚云闲安排在另一侧的厢房,和他们隔着一道墙。因为梁君末之前传话回来说不用等他,楚云闲就让邵茗早些休息,自己也上|床就寝。
厨房依旧备着热水,梁君末沐浴后才上|床。他怕吵醒楚云闲,动作轻柔。被窝里很暖和,梁君末习惯把楚云闲抱在怀里,在他额上落下一个亲|吻,才闭上眼睡觉。
楚云闲没有醒,迷迷糊糊间觉得身边多了个暖和的怀抱,像只猫一样往梁君末的怀里拱,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梁君末闷笑,手掌在楚云闲的背上轻抚。有些时候楚云闲的习性真的就像一只高贵的猫,要顺着毛撸,不然一炸毛,就要挠人。梁君末不怕被挠,但心疼楚云闲的手。
一|夜好眠到天明,楚云闲醒来习惯的往梁君末的怀里钻,暖烘烘的感觉很舒服,让他不自觉的贪恋。今日亦如往常,不同的是今日梁君末稍微退避,和楚云闲拉开距离。
楚云闲不解的看他一眼,这个人居然会躲着自己,真是件稀罕事。梁君末苦笑,心中叫苦连连。他自然想温香软玉在怀,可他起反应了,为了不让楚云闲觉得不自在,只好自己忍着。
楚云闲没有察觉到异样,靠在梁君末的枕边,目光清冷的看着他。散乱的头发铺在床上,和梁君末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才睡醒的楚云闲,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往梁君末身边一靠,衣衫半解的模样,像含苞欲放的花蕾,等着晨光降落,徐徐绽放。
梁君末下腹一紧,浑身燥热,双颊热气上涌。他轻咳一声避开楚云闲的视线,正经道:“该起了,不然等下邵茗寻不到你,会来敲门。”
“他还不至于如此愚笨,再者有青儿和杨一在外面,他闯不进来。”楚云闲撑起身,歪头看着梁君末。这个人真的很反常,往日都是他拉着自己在被窝里多待片刻,今天却催着自己起床。
楚云闲的眼神比火还撩人,梁君末欲哭无泪。已经不止是脸红,他感觉在僵持下去,自己就要变成蹦上岸的鱼。
“梁君末,”楚云闲说着,靠过来,被子下的手搭在梁君末的腰上,顺着往下滑。
梁君末一惊,猛的拽住楚云闲的手,吃惊的看着他。楚云闲没有挣脱开,目光灼灼红|唇微张:“果然如此。”
梁君末额上冷汗直冒,听不出他是生气还是难堪。他深吸口气,压住自己心里翻滚的情|欲,闷声道:“你先起……”
梁君末的话还没说完,楚云闲就挣脱他的手,手掌贴着他的小腹滑下。梁君末闷哼一声,震惊不已。楚云闲靠着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帮你。”
“逸之,你……”梁君末还处在极度震惊中,楚云闲已经说到做到。
楚云闲长这么大,这种事情就算是自己也甚少。说的时候容易,真正做起来困难重重。梁君末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握紧被子的手指用力过度,手背青筋虬扎。楚云闲的额上冒出汗珠,声音有些喘。
梁君末心中的理智被他彻底攻陷,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低头吻上去。楚云闲一顿,梁君末的手压住他露出被子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滑入被中。
“逸之,你是要逼疯我!”梁君末忍了又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心里的邪念。楚云闲却步步紧逼,三两下撩拨起来。
楚云闲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抬头吻住他的唇,把声音都掩盖在亲|吻中。
情动如瓢泼大雨,从黑压压的云层里奔腾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梁君末宁愿自己承受痛苦,双眼泛红,也不委屈自己,楚云闲心里又气又酸。同是男人,还曾中过桃花面的毒,楚云闲知道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君末……”
枕头上十指交扣,楚云闲呜咽一声,声音轻软像猫在叫。
梁君末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嘶哑道:“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上了毒榜,这是连续的第三个!hhhh,你们谁来给我唱一首凉凉!
有没有人给我一个爱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