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娃都有了,王妃还在套路>第26章 孤男寡女,闭门喝酒,成……

  “陛下,长公主在殿外跪着呢……”小太监左右为难地说道。

  徐丞相被京兆府关押,说要还够欠银才肯放人,长公主求到陛下这来。

  陛下昨日才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应承安王妃“欠债还钱”,金口玉言自没有隔日就改口的道理。

  假借身体不佳,婉拒了长公主的求见。长公主一向蛮横,传话的小太监白生生挨了顿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乾详帝听见殿外悲切的哭诉声,心中泛起不忍,到底是一母所出的亲妹妹,从小宠爱长大。

  犹犹豫豫地说道:“不然朕下道旨,让安王给丞相缓个一年半载。”

  太监总管于德为乾详帝斟了杯葡萄酒,不动声色地说:“陛下心疼长公主,朝堂皆知,想必群臣们都可以谅解。”

  乾详帝端起酒杯的手停住,不悦地问道:“全朝堂都知道了?”

  于德:“何止是朝堂,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众目睽睽之下,丞相为躲债务,当场假晕过去,被衙役们驾着回的京兆府。那场面……啧啧啧……奴才想想都替丞相臊得慌。”

  乾详帝脸上露出嫌恶之色,若此时他赦免丞相,岂不连带着自己也成了笑话。

  “圣上,奴才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于德吞吞吐吐道。

  “讲!”

  和田玉盏被重重摔在金丝木桌面,乾详帝怒道。

  于德面容圆润富态,长相讨喜,透着一股子特别真诚的劲:“陛下您想啊,公主前些日子才花五十多万两买几颗眉黛,后来又献给陛下五十万两修建避暑山庄,一百万两花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安王妃那才多少银子,听说不过几十万两,还是兄弟姊妹间的欠债……想来是出得起的,丞相就是在和安王妃赌一口气呢……您说这闹的,还麻烦到您这来……”

  乾详帝想起前些日子,徐丞相板着脸说国库空虚,无银建宫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道:“丞相家的万贯家财还不是从宁家得来的,还一点给宁长乐而已。德子,让侍卫把长公主轰走,朕这几天身体不适,不想见她。”

  于德叩首行礼:“奴才遵命。”

  殿外,萧安萝又哭又闹。

  于德揣手捧着大肚子,冷眼相看,吩咐羽林军将人扔出宫外。

  羽林军王将军手执跨刀,凑在旁边看热闹。于德凑上前,低语道:“长公主不会再惊扰陛下,你我可放心陛下的安全。”

  王将军了然地点头。

  当晚安王府书房。

  萧厉把来自禁军的情报拿给宁长乐过目。

  宁长乐难掩激动之色,奉承道:“王爷神通广大,我果然没看错人。”

  萧厉矜持地微微颔首,恭维道:“不及王妃步步为营。”

  宁长乐铺开宣纸,执笔疾书:“徐氏银号二十几间铺子,我折他二十万两,其他的产业诸如米粮布炭的店面,有六家,我算十万两;丞相府京郊圈山养羊的庄园,三万两;北市的一条街契,算……”

  一百四十多万两现银,萧安萝肯定凑不齐。

  宁长乐说过,要让京城再没有一家徐氏铺面,既然无银可给,自然要用店铺田地抵债。

  宁长乐细细盘算着徐家有多少铺面、田契、房契……写着写着,毛笔上的墨迹都没了。

  萧厉十分乖觉地挽袖,研起砚台。

  萧厉不算美人,最起码在宁长乐眼中,不算。

  凉薄上挑的细长双眸,加上身高优势,充满压迫感。高挺的鼻,轮廓分明的下颌,微微抿唇,犹如饮血的刀剑,锋利的煞气扑面而来。

  此时,宁长乐却看得出神。也许是他低垂眉眼的姿态收敛了所有锋芒,显得分外柔和,也许是昏黄的烛光映照,让萧厉的面容散发着淡淡暖意。

  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

  -

  收到宁长乐的折赔长单,萧安萝近乎癫狂。宁长乐是要掏空他们家的家底啊!

  皇上、太子避而不见,京兆府见不到和解书,又不放人,她连徐恩义有没有受苛待也不知情。

  其他顾客见徐氏银号倒了,怕不还钱,虽不敢直接进府哄抢,却把丞相府团团包围。瞧见她的马车,如一窝疯子,叫嚷着还钱。

  萧安萝好不容易从仆人的护送下进府,被拔掉最喜爱的朱钗,也不敢派下人去捡。

  敲锣打鼓的“还钱”声昼夜不停,吓得萧安萝精神差点奔溃,夜以继日地垂泪。

  萧安萝没有丝毫办法,经银号大掌柜计算,宁长乐给的抵折数额高出市价三成。

  她不会认宁长乐的好,相反觉得宁长乐故意戏耍欺辱。

  绝望不甘又如何,萧安萝带着五十万两现银、宁长乐想要的所有田铺房契,叩响安王府的门。

  萧安萝苍白着一张脸,看宁长乐与大掌柜一一比对金额,逻辑清晰,侃侃而谈,陌生强势得近乎可怕。

  那个常年病弱、任人可欺的继子如今以毒蛇般阴冷的眼神,睥睨地看着她,把她狠狠踩在脚底。

  她的一双儿女。儿子不肯出一分私银,女儿倒拿出所有积蓄,却形容憔悴,痛哭咒骂她在婆家举步维艰,处处被冷待的遭遇,全败宁长乐这个贱种所赐。

  萧安萝怨恨地说道:“宁长乐!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巧了,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宁长乐把契书放进木箱内,慢条斯理地走到萧安萝面前,眼中杀意浓烈得近乎化为实质,“我不会让你活。”

  他永远记得那天,生活在南方的他第一次见雪。

  这个女人闯进他们家,无数侍从跟随,带着不屑一顾的优越感。她和娘亲谈了片刻,扬长而去。

  “下雪了。”娘亲倚在门前,看着飘落的雪花,淡淡地笑道。

  小时的宁长乐不明白母亲那时的眼神,平静而又绝望。只觉得娘亲终于笑了,好开心。

  娘亲爱笑,笑起来比繁盛的春花美丽,也爱哭,明明不善绣活,却为了替他缝制一件外衣,被针扎得嗷嗷哭,也不放弃。

  自从他们来到京城,母亲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娘亲笑着说:“下雪了,我们庆祝庆祝,娘亲亲自下厨为小乐儿做鸡汤!”

  小长乐面露难色,摇头拒绝。娘亲的厨艺比她的绣活还要糟糕。

  然而当一碗成色还不错的鸡汤做成时,两人还是笑着拍手庆祝。

  小长乐刚要拿勺去舀,被娘亲一巴掌拍了下来。

  娘亲说:“你去给我团个雪人,我们看着雪人喝汤。”

  小长乐不解:“鸡汤会凉的!”

  娘亲理直气壮地说:“凉了总有办法暖热,重要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雪。”

  又忽而泄气,孩子般跺了跺脚:“不像人心,暖多久都不会热。”

  等小长乐团好小雪人,捧在手心,回头看娘亲时,娘亲早已倒在雪里,没了气息。

  那碗鸡汤,娘亲下了毒。娘亲没有带他一起走,抛弃他独活在世。

  宁长乐怎能不恨?

  恨意让宁长乐的眼睛泛着血色,如一头久饿的猛兽,随时挣脱樊笼,将眼前的人扑杀咬碎。

  萧安萝想逃,生命受到威胁的巨大恐惧却令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宁长乐轻蔑地笑了:“送客。”

  丫鬟搀扶着萧安萝起身,宁长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长公主,螺子黛好用吗?”

  萧安萝突然尖叫起来,不顾形象地飞奔而出。

  旁观的萧厉抱住自己,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杀人诛心啊。

  万不能背叛夫人,惜命。

  -

  徐恩义被放出来,请了长长的休假。群臣们心知肚明,徐丞相这是再无颜见人。

  “徐氏”银号一夜之间变成“宁氏”银号,顺利成章。

  人员的留存和替换、新的装潢、票根的更改等等开店事宜,忙得宁长乐和花仙儿晕头转向。

  萧厉不懂营商,宁长乐懒得带上他。

  萧厉再次过上自家王妃早出晚归,摸不着人影的日子。

  月余一晃而过,安王府的士兵又全部被.操.练一遍,战力水平再次大幅度提升。

  萧厉从许伯那得到可靠情报,宁氏银号走上正轨,宁长乐估计忙完今天,就无需每日早出晚归。

  萧厉一页兵书从日头高照看到月上枝头,王妃还没有回府。

  青牧顶着一张被揍肿的猪头脸,火急火燎来报:“王爷,木头丫鬟回来了!”

  “王妃呢?”萧厉撩撩眼皮,手中的兵书被抓皱了。

  青牧战战兢兢,支支吾吾:“王妃今晚……不回王府,住在花仙斋,久安回来拿换洗衣物。”

  “什么?!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萧厉急急起身,飞得窜出门外,“还有没有家规?动不动留宿在外。”

  青牧撇嘴,只听说过安王府的军规。

  久安收拾好主子的换洗衣物,正要出门,被青牧一把抢过,举在头顶。

  久安蹦跳去夺,偏生够不着。

  萧厉撂下一句话,没了身影:“本王亲自去接王妃。”

  萧厉骑马来到花仙斋店前,店铺已经打烊。

  他绕到后墙翻进去,毫无愧色,直接揪了个起夜的伙计问人:“王妃呢?”

  伙计吓一跳,看是王爷,放下心来,小心地回道,“回禀王爷,大老板在二楼厢房和二老板喝酒呢。”

  都什么时辰了?孤男寡女,闭门喝酒,成什么体统!

  萧厉气得咬牙,狠狠瞪一眼伙计:“什么大老板,以后只准叫王妃!”

  扔下伙计,萧厉气势汹汹地直奔二楼而去。他想问问宁长乐,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一推开门,酒气弥漫。

  宁长乐正抱着酒壶,面色绯红,眼眸水波潋滟。

  看见萧厉,酒壶一扔,伸出双臂,笑得犹如讨糖的孩子,声音被酒浸透,软绵甜腻:“萧厉,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