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成了偏执皇帝的>第63章 娶妻

  63、

  回长安后,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晴天时卧在院子里晒太阳。

  李固怕他一个人无聊,让魏公挑了只猫送来陪他, 很温顺的橘猫, 也不怕生, 被放进叶十一怀里便立刻舒服地蜷起尾巴打盹。

  于是冬日暖阳, 一人一猫卧在美人榻上,旁边放一碟瓜子核桃花生,闲无所事,百无聊赖。

  主子闲, 底下的仆人也闲。

  小厮们三三两两地聚着,聊起长安城风景,是有许久不曾出来看看,丫头们咬着耳朵嬉笑哪位达官贵人的公子, 眉清目秀,端正俊朗。

  叶十一很少去找他们做事,他本来也无事可做,无需吩咐,碟子里的干果用完了, 也会有人来换,木炭燃尽,小厮便眼尖地过来添火。

  睡着睡着, 翻个身, 橘猫掉下美人榻, 也不会喵嗷叫唤, 安安静静地, 圆滚滚的肥胖身子刨上来, 复又钻进主人怀里。

  宫仆们知道这是小叶将军。

  不是叶明玦那个突然顶上来的,而是真正的小叶将军。

  帝王驾辇每日里都要在皇宫与东市这座小宅院间往返数次,像是不嫌累似的,起早贪黑地去上朝,上完朝回来急吼吼地冲进院子里,待看到一人一猫斜倚美人榻打盹,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松下来。

  怕他无聊,绞尽脑汁地找话说。聊起上朝路上的趣事,大臣们见是帝王车驾,纷纷停下来目送,于是从不迟到的大儒因避让皇帝,晚了片刻入宫,又说起朝堂上两位老侍郎,一言不合互相揭底,究其原因,不过是那家不愿把孙女嫁给对面儿郎,两位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老臣,吹胡子瞪眼,吵得不可开交。

  “还有你阿姐。”李固拉着他的手,握在两张间轻轻揉搓捂热:“她知道你回来了,她想来看你。”

  叶十一撩了眼皮,兴致缺缺地自他身上瞥过去,任由他拉住自己的爪子,不声不响不作回应。

  李固伸了手过来,叶十一没动,阖上眼睛。于是皇帝的指尖拂过眉眼,羽毛似的落在耳旁,轻柔地摘下面纱。

  “朕为你上药。”李固说:“太医院特制的雪花膏,后宫女子若颜面有损,便是用的这个,疗伤去痕,朕问过了徐太医,他说尽管用着,无碍。”

  叶十一不会抗拒,但也不会开口说话,偶尔睁开眼瞥一瞥他,抱紧怀中大胖橘,斜眼望天。

  高高大大的男人小心谨慎得跟什么似的,明明是个皇帝,恨不能做小伏低得像只虾米,生怕一句话没说对,惹小将军不高兴。

  叶十一不用言辞表达了,他只好费劲心力地观察他神色,比丹陛下臣子揣摩圣意的臣子还要加倍用心。

  能得小将军一个眼神的赏赐,皇帝内心里能乐开花。

  小厮端上净手的铜盆和帕巾,李固洗了手,擦干净,这才打开盛膏药的锦盒,指尖沾了些,先抹在自己手边,不觉得有异,这才俯下身子趁机贴近,指尖沿着那圈明晃晃的烫伤揉抹。

  离得太近,叶十一的呼吸就落在他掌根,李固蜷了蜷手,那点温热气息被他攥进手里,终究没能留多久,指腹一径滑至后颈。

  叶十一陡然掀开眼皮,警惕万分,就连他身上的胖橘都睁开猫眼,亮亮地盯住了李固。

  皇帝立刻举起双手解释:“朕并未有不轨之意,是你的伤在这。”

  叶十一盯了他数秒,复又将眼睛闭上。

  李固咽口唾沫,心想着真是只小野猫,指腹捻了雪花膏,慢条斯理地沿伤痕揉抹开。

  叶十一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时身上披了保暖的貂毛氅,耳闻得核桃破碎声,掀了眼帘循声望去,李固坐在旁边,吭哧吭哧剥核桃。

  男人是侧对他的,晴光甚好,沿他俊朗眉目照过来,细细地勾画出后宫女子无不心仪肖想的容貌。若是生在寻常富贵人家里,也是要被媒婆踏破门槛的宋玉潘安。

  看着看着,人有些呆,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一张脸,少时温柔亲切,贴着他的面颊一遍遍地蹭,一遍遍地哄:“十一,小十一…我的小十一…”

  后来登基称帝,帝王无情,端生俊朗无双,却是一副阎王相,是叫人连多直视半眼都不敢的,躲在人群外远远地看他,侧颊冷硬,淡漠无情。

  怎么又变成了现在这样,憔悴的,青黑了眼圈,专注又认真地凝视着他的伤,眼睛里饱含的心疼,满满地快要溢出来。

  手指头伸过去,食指指尖颤颤地,蜻蜓点水般点在他侧颊。

  皇帝似乎愣住了,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敢动,都呼吸都屏住,斜转了眉眼,按捺着激动,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眼也不错地凝视他。

  指尖微蜷,叶十一怔愣,默默地收手。李固却捉住他,扭头亲吻他手心,湿热的舌贴住,黏糊糊的拱着,仿佛在亲吻双唇,动情又不敢太过。

  “核桃都剥好了。”依依不舍地放开,将盛满核桃肉的小碟子放在他身边:“你若是觉着无聊…”犹豫再三,到底不敢再绑住他:“便出去走走。”

  “如若不要陈明陪着,魏公陪你去…或者…或者…”支吾不言良久,终于肯咬了牙松口:“你独自出门,要记得留个消息叫朕放心。”

  叶十一不喜拘束,被人跟着他反而不舒服,李固其实都知道。

  “……阿姐她…”没有纠缠出门的事,叶十一难得主动开口询问:“阿姐如何了?”

  懒懒散散养的久了,真像只娇养的猫儿,懒洋洋地不动弹,嗓音沙哑绵软,仿佛含着棉花糖嘟嘟囔囔地和他说话,一如他怀里的胖橘,皮毛油光水亮,眯缝了眼,软软地趴着。

  小厮端水上来,李固净手擦去水花,捻了核桃肉喂到他嘴边:“终日里青灯古佛,为你请菩萨保佑,正德宫如今犹如寺庙,檀香缭绕。”

  叶十一似乎笑了,浅浅的笑意附上唇角,垂低眉眼:“宫里哪能有寺庙。”

  “你若想要,朕为你修一座。”语气郑重,不是开玩笑。

  “……我要那个做什么。”无奈反问,悻悻地望天:“我出不去了,李固。”

  出不去什么?

  皇帝不敢问,只是捻了核桃肉喂到他嘴边,娇养后小猫的气色好了不少,唇瓣粉粉嫩嫩,启了齿关,小舌衔走果肉,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唇瓣温软触感残留指尖,李固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小猫转过身来,自己拿核桃。李固立刻说:“朕喂你。”自他指尖夺走核桃肉,再喂给他。

  橘猫张嘴打了个哈欠,小厮过来为炭盆添火。

  “要见她么?”怕惹他不高兴,仍是小心翼翼。在朝臣面前说一不二的天子,做小伏低地询问一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小猫,耷拉了眉眼,一副虚心顺从模样。

  旁边眼尖的宫仆暗自窃笑,原来皇帝也是个怕老婆的。

  叶十一撇了下嘴角,不咸不淡地说:“暂时不了。”

  既然问起叶明菀,自然是关心她的。嘴上说着不见…小猫口是亦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那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李固观察着,揣摩着,忖度着,仍旧摸不出他心中所想。不过叶十一很无聊,他是知道的,如果自己不在,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是得找个人来陪他。李固暗自琢磨,有了人选。

  这日,李固上朝议事,回来得晚。

  小厮和丫头在院子角落踢羽毽,非得拉上成日里不爱动弹的叶小将军。

  叶十一小时候会这个,长大后就不会了,笨拙地踢了两三个,惹来丫鬟们银铃似的笑。

  红着脸挠头,丫鬟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半分没有因他毁容而嫌弃的意思,一如旧时还是长安城里那个美色英气兼具的少年将军,他们喜欢围着他。

  彼时院内笑闹,院外却不太平。

  叶家夫妇俩来这儿少说也有八百回了,可皇帝亲自安排了北衙暗卫,个个都是好手,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拦在外,半步也不肯他们踏进。

  叶老夫人哀伤:“陛下为何这般防备,那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呀。”

  叶老将军也恳求:“可否请陛下通融一二,自十一走后,我与夫人寝食难安,日日想念他,如今他能回来,我们就想去看看他是否平安。”

  北衙暗卫训练有素,他们不说话只办事,结结实实地堵住了二老的路,任由他们好话说尽,都不肯让开半步。

  于是二老只能悻悻离去,三步一回头,望着院墙里,互相搀扶,叹息着离开。

  叶十一不想见他们俩。李固很早之前就告知过了。还是不甘心,还是想来看看。一是确认他安然无恙,二来为叶明玦犯下的过错求情。

  如今叶明玦关在天牢审问,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叶十一并不知道叶家夫妇俩来过许多次,李固也从来没告诉过他。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其实全长安城都晓得,陛下亲自接回了叶小将军,就养在东市最深处那座宅院里。宅院外有最厉害的北衙高手守护,若好事者偷偷摸摸靠近,立刻会有人来请他离开。

  小鱼进去时,一路畅通无阻,是皇帝特意嘱咐过了。

  叶十一在院子里喂猫,小鱼抱琴而来,立在院门前,默默地凝望他,素来文静的人,不自觉红了眼眶。

  “将军。”小鱼溪水般清冽的嗓音唤他。

  叶十一怔住,停下喂猫的手,起身回头,笑逐颜开:“小鱼!”

  “将军受苦了。”小鱼动容。

  叶十一忘记戴面纱,慌忙捡起来系上。

  小鱼轻轻摇头:“将军不必遮掩,在我心中,将军一如旧时,未曾更改。”

  叶十一笑了,摘下面纱:“你不嫌弃就好,快过来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是陛下亲自来告诉我的。”小鱼如实回答,抱了琴随叶十一进屋。

  小厮安置了榻席和琴案,旁边搁一盏青铜兽首香炉,是从紫宸殿里拿出来的。

  细颈瓷瓶中布两枝寒冬早梅,幽香四溢。

  矮几上还散落些剪得零零碎碎的窗花,是叶十一闲暇时剪的,有些是李固的手笔。两个人笨手笨脚,都剪的不大好看就是了。叶十一慌忙收起来。

  “将军一去月余,边塞苦寒,当真艰辛。”小鱼置琴,拨弦正音。

  叶十一上来点燃香炉,就坐在琴案边,手撑侧颊蓦然感叹:“我觉得去了好久,原来也就两个月。”

  “白驹过隙,匆匆一念。”小鱼端坐,琴音如天籁,缓缓自他灵动指尖倾泻。

  叶十一合眼听琴,耳闻得溪水叮咚,琴声流畅欢快,是安抚人心的曲子。

  只不过…那琴声后来断断续续,难掩一丝苦涩,是奏琴之人心绪不宁,实在不能完满这曲的快活。

  叶十一睁了眼,细心地问:“小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小鱼不是会将心绪轻易露于外的人,数次闻他奏琴,都是平淡如许,情随曲而动,而不会曲由人情,他总是平静的,除非…除非是那个人…

  “将军…”小鱼苦涩,弃了琴摇头:“将军知道吧,我找到了我想找的那个人。”

  “嗯,”叶十一点头,“说起来我也并未曾见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上回去找你,方老板说你正在他那儿奏琴。”

  小鱼嘴角微动,扯了扯,神色黯淡下去,轻声答:“是那一年的状元郎。”

  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背负行囊上京赶考,偶然路过某地,挺身而出,救下受人欺辱的清秀琴师,琴师以曲作答,二人结为知音。

  “他日我状元及第,定要头一个将你请入状元府!”杯酒间执了他奏琴的手,豪言壮语,犹在耳畔。

  世间难得一知己,年轻懵懂的琴师平生头一回心动,固执地认定了,点点头:“静候公子佳音。”

  一句戏言,总有傻子当真。

  等了他一年两年,新科状元的名姓传来,他负琴上路,亲自去找那人,想对他说一句恭喜,即便他或许已经忘记自己,但他认定,世间知音难得。

  风尘跋涉,栖身风月,不过是为了再见一面。

  “我…和他…”小鱼只觉得羞耻难言,“本是知音…寻到他那日,他请我去别苑,为他奏曲…他以笛相和…实在…”

  知音啊,琴瑟和鸣。

  “他说自己孤身滞留京城,思念家乡亲朋,也想我甚紧,然朝中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小鱼垂眸,安安静静的模样:“我素来不讨人喜欢的…他是第一个喜欢我…”

  后来想想,谁会喜欢固执的一根筋啊。

  也难怪那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成亲了。”小鱼慢吞吞地说着:“状元及第那日,媒婆和圣旨一同上门,老侍郎家的女儿…对他早已芳心暗许。”

  叶十一起身,咬牙切齿:“顾怀芳。”

  早些年顾怀芳进士及第,那时叶十一刚封将军没多久,顾状元头一个前来拜会,不携礼不卑亢,广袖长袍,抱手作揖:“恭喜将军。”

  看似无意作戏,其实最会作戏,知道叶十一不喜欢俗套,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样携厚礼,但头一个前来,结拜之心昭然若揭。

  “物是人非。”小鱼轻轻摇头,难掩哀伤,清澈得一眼能望见底的琴师,素来不通情爱,却为了找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放眼四顾,无依无靠,终是寻得故人,却已非故人。

  “世事难料。”叶十一攥着拳,小将军仗义本性未改,一门心思想要去逮住顾怀芳,总得找他一些麻烦。

  小鱼料到他所想,拉住了他的衣襟,慢吞吞摇头:“将军,我和他…分道扬镳,不必强行为我出头…过去了,就过去吧。”

  叶十一垂眸望向他,嘴角艰难扯开,犹有不忿:“负心之人,他日必有报应。”

  小鱼转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无声叹息,心虚紊乱,琴是抚不了了,淡淡地问及:“将军与陛下,目下如何?陛下前些时日离开长安,城中议论纷纷,不知陛下因为何故。”他顿了顿,望向叶十一:“是为了将军吧。”

  总觉得有些尴尬,叶十一坐回去,李固为了他弃国事于不顾,让他难免被冠上红颜祸水的污名。只是…他不擅撒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我们之间…说不清楚。”

  绞尽脑汁,决定转移话题:“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留在长安吗?”

  “长安是个伤心地。看着热闹繁华,街道巷陌间流着多少眼泪,却是看不见的。”小鱼长叹:“睹物思人难免哀伤,我想就此离开,另寻去处。”

  有时候,离开未尝是件坏事,不愿去面对的,便远离了,省得烦心。

  叶十一深以为然,盘腿坐回去:“你若要走,我为你打点行李,送你出城。”

  小鱼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我今日来,一是为了探望将军,二来,确实有求于将军,恳求将军再次施以援手。”

  “你说。”

  “方老板那里…不肯放我走。我本是奴籍,若要栖身于长安,不得不交出卖身契…在方老板那里,我本意以赚来的银钱换取…他不愿意…可否劳烦将军与方老板求情,通融一二。”

  小鱼满含歉疚。

  “这事儿没问题,你若无钱赎身,我借你便是。”叶十一想了想,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找方有意。”

  门口的暗卫没有拦他们,只是暗中跟住,不敢离得太近,怕叶十一嫌恶。

  叶十一拉着小鱼,急匆匆地去了平康坊。

  白天,南风馆门帘紧闭,只留一扇侧门供出入。

  叶十一推门而入:“方老板!”

  角落昏暗,点了一盏烛火,幽幽地摇曳,方有意卧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账本,慢条斯理翻看。

  见他俩进来,方有意也只可有可无地掀了下眼皮。

  小鱼步上前:“方老板,我想赎身,离开长安。”

  方有意皮笑肉不笑,账本翻过一页:“翅膀长硬了,还敢搬救兵来。”

  “方老板,小鱼在你这儿,本就格格不入,他卖艺不卖身,你不如放他离开,全了他的颜面。”叶十一插嘴说:“况且顾怀芳的妻子若然知晓他,必要来找麻烦,不如远离这是非地,省去这一桩。”

  方有意冷笑,放下账本,站起身,斜倚雕花柱,抱着胳膊:“将军,您是人上人,是觉得我们这样的上不得台面,被人家正妻发现了,就要灰溜溜的主动离开,是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十一哽住。

  小鱼半张脸红半张脸白,默默地垂下脑袋。

  “将军你想过么?小鱼来长安那一路上,如无你护着,他连活着到这儿都不可能。”

  方有意拾起账本,重重敲在桌面:“没有公主的命,却是公主的病,身娇体弱的,除了弹琴别的什么也不会,注定是朵只能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小鱼辩解:“我少时做活计的,并非只会弹琴。”

  方有意斜他一眼:“那是主人家善心,允你学琴取乐,不必做苦力活。”

  小鱼缄默,难以反驳,方有意很了解他。

  叶十一转了转眼珠,有些明白了:“所以你不放他走,不是因为要强留他这棵摇钱树。而是你觉得,小鱼贸然独自出走,路上难免遭遇危险。”

  “哦…”叶十一明白了:“你想保护他。”

  方有意拉下脸:“将军想多了。”

  小鱼说:“多谢老板费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方有意嗤笑,并不搭理他。

  “但小鱼也不适合再留在这儿了。”叶十一轻声道:“他从前是为了寻找顾怀芳才留下,如今两人分道扬镳,他又何必留下以颜貌取悦于人。”

  方有意望向他,蓦然咧开嘴角,笑眯眯地:“这样吧,我方有意也并非不通情达理的人。”

  “将军没说错,我是希望小鱼有枝可依。”方老板眯了眼,上下打量蒙了面的叶小将军:“将军这是破相了吧。不过没关系,将军身份毕竟在。若小鱼能托付于将军,我自然安心放他离开。”

  “两个男人为何不能在一起?”方有意起身,食指轻敲桌面:“本朝又无律令严禁娶男子为正妻。这样吧,既然小鱼只信任将军……”

  叶十一眼皮狂跳。

  “不如将军娶了小鱼,他的卖身契我双手奉上。此后小鱼是死是活,与我再无关系。”

  方有意笑笑地看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某:纳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