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树桩子旁边围着坐下了,每人一碗小红薯粥,吹着山风,沐浴夕阳,偷得浮生半日闲呐!
“你怎么总是啃红薯不吃菜,”杜行清比老妈子还操心,夹了一块鸭腿肉放在文絮聰面前的小碟子里:“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山脚的集市地处偏远,做菜也难免粗糙了些,鸭肉里面夹杂着葱段姜丝,文絮聰前不吃这些调味的东西,但是今天,他一边回答杜行清,一边把小碟子里的菜十分自然的放进嘴里。
“我没有。”小公子解释了一句,慢条斯理的嚼着口中的菜,然后眼睛眨了眨,囫囵的把它咽下去了。
“你……”杜行清停下手里的筷子,转头和文絮聰对视,文絮聰瞳孔清澈,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多吃点。”杜行清收回眼,把鸭肉里面的葱姜挑的干干净净,放在文絮聰眼前:“不许一直喝粥。”
“你是不是不高兴?”一直闷闷喝粥的小公子突然抬起头。
“啊!”杜行清一愣。
“我想让你高兴一点,”文絮聰的勺子在粥碗里面搅了搅,他低垂着眼眸:“但是好像你不是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别嫌弃它短,呜呜呜,我今天被人骗了,求抱抱!可恶的骗子!
63.第 63 章
夜深了, 床帐深处,少年低吟不绝。
杜行清握着文絮聰的腰,将他身子向下一沉,文絮聰抓着床单的手骤然收紧, 发出一声难耐的□□。
窗帘没放下来, 文絮聰半偏着头,借着月光, 杜行清看见文絮聰泛着水光的眼尾, 和紧抿的唇角。
明明折腾人的是他, 杜行清反倒是受不了了。
松开手, 杜行清将他翻了个身抱起来, 文絮聰坐在他腿上, 两手抱着他的脖子, 软绵绵的把脑袋放在杜行清肩上。
杜行清却不让他撒娇, 捏着文絮聰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手指在小公子嫣红的唇瓣上一滑, 杜行清望进他眼里,低低的叹了口气:“告诉我, 絮聰, 你在想什么?”
这几天的文絮聰温和迁就,几乎是到了柔顺乖巧的地步, 每日早早的就醒了,杜行清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说一个不字,就是刚才在床上,文絮聰也是予取予求,无声的包容。
这样的文絮聰没什么不好, 可是杜行清在他清晨看向窗外的时候,在他仰首含笑说好的时候,在他无条件隐忍的时候,总会感受到小公子在眼底掩饰的很好的,那种小心翼翼的伤心。
杜行清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靠的这么近,这么亲密,杜行清还是觉得怀里的人拉不住,总会在某一个时间变成一缕他抓不到的柳絮,飘走了。
他不想让文絮聰这样,伤心也是悄悄闷在心里,面上却对着他笑。
文絮聰还没从刚才的□□中缓过来,茫然又无措的看着他,眼底还带着疑惑,你为什么不抱我?
杜行清俯身抱了抱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絮聰。”
文絮聰眨了眨眼:“嗯?”
“晚饭的时候,你说我不高兴,那么,你又是为什么不开心?”杜行清的声音很轻,柔和的就像掠过树梢,让花蕊轻轻晃动的风:“你想让我高兴,我也想让你开心,絮聰,这几天你在想什么?”
文絮聰听清了,他低着头,这个视线他看见因为两个人胡闹而乱成一团的床榻,还有自己压在杜行清衣服上,露出来的一节脚踝,上面有红色的痕迹。
“没有想什么……”好半天,文絮聰才抬起头,抱着杜行清的手慢慢收紧:“我们来这里有二十七天,行清,该回去了。”
在山间他和杜行清纵情声色二十多日,文絮聰知足了。只不过想到杜行清一个身娇玉贵的小侯爷,被他骗到这里来,剩下的日子不多,想着对他好一点,怎样也不够,还要再好一点。
杜行清搂着文絮聰的手一顿。
他们两个在山里彼此默契,关于京城里的那些事一个字也没有提,文程玉的伤势,杜渊薮的叛乱,皇帝的施压,可是在某些时候,因为害怕而闭口不提的东西,总会在某一天变成最棘手难缠的怪物,将他们打个猝不及防。
乌云散了又来,窗台上的月光从明亮变得暗淡,又慢慢变得亮了起来,屋里的两个人还靠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行清笑起来:“我以为我们能等到秋天再回去,京城比山上热。”
文絮聰也笑。
杜行清摸摸他的脸,文絮聰抬头看着他,然后杜行清接着说:“既然你想回去,那我们明早就下山吧。”
文絮聰埋头埋在杜行清肩头,闷闷的声音模糊不清:“好”
没多久,杜行清感到肩头那处湿热一片,他摸着文絮聰的头发,无声的叹息:“要回去了还不开心,哭什么。”
文絮聰抓着杜行清的衣服,一直没抬头,杜行清肩上的那片泪痕烫的厉害,烫得杜行清也跟着那一片灼热的温度疼起来,像在火上烤似的。
“别哭了,听话。”杜行清把人拉起来,指腹在少年红肿的眼尾一扫而过,擦掉文絮聰脸上的泪水,杜行清哄他:“我肩膀都被你的眼泪烫红了,以后咱们不吃烤兔子了。”
文絮聰的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的,他本来还难受的皱着眉,闻言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