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怜那段时间王府的下人,小侯爷不言不语沉着脸的神色像是要吃人,在路过小侯爷身边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唯恐招来无妄之灾。
书院里,夫子还没来,南阁里闹哄哄的,杜行清嫌吵,把书盖在头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头上的书被人拿开,杜行清睁开眼。
周策吓了一跳,悻悻的把书放在桌边:“你这什么眼神,好凶。”
自从谢泽入狱后,周策也不夹着尾巴做人了,整日里招摇的恨不得长出根尾巴翘到天上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嘚瑟。
“做什么?”杜行清把书放好,向后靠在后面那人的书案上,看起来有点疲惫。
“你最近来得挺早啊,晚上喝酒去不去!”周策的娃娃脸脸满是兴奋:“秦淮河又来了一批美人。”
杜行清闭着眼,心道就这点出息:“不去。”
“我都记不清这是你多少次拒绝我了!兄弟看你这两日实在郁闷,想带你去解解闷,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
“不要这样说,”杜行清撇他一眼,又挪开眸子,懒洋洋的替自己辩解:“我是个正经人,被人误会怎么办。”
“你……”
周策想抽他,什么叫一腔真心喂了狗!这就是,尤其是这狗在嫌弃完他后,还摆摆手:“没事你回去多看看书,快考核了,次次垫底尚书大人面上也无光啊。”
深吸口气,心里默念着这是我一起插科打诨,未来还要一起混吃等死的兄弟,默念三遍后,周策睁开眼,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冬南楼最近得了一块半人高的玉石,正在广发请柬,邀人观赏,要开好几坛陈年老酒来招待,石头我们就不说了,东南楼的酒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不如我们……”
“什么玉石?”杜行清坐起身,总算有了点兴趣。
“玉石,我也不知道,”周策一愣,他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什么玉石玛瑙,不都是长得好看一点的石头嘛:“听说是一块岫岩碧玉,被人在山洞里发现的,翠绿无瑕,通体圆润,很是难得。”
周策把人家夸赞的话一字不落的背出来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杜行清一点头。
“那你去不去啊!”
杜行清仰头正要答,夫子伴着钟声夹着书进来了,周策立即跑回自己位置上规矩的坐着。
杜行清翻开书,望窗边的空位看了一眼,今天文絮璁还是没来。
摸了摸胸口,说不上失落还是难受的垂下眼,讲台上夫子已经说了上学,杜行清正要站起来。
“夫子,我来迟了。”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有些热了,门口的少年换上了春衫院服,站在绿树浓阴的影子里,抱着书,有些歉意的躬身。
“是学生的错。”
16.第 16 章
那是文絮璁!
意识到门口那人是文絮璁时,杜行清整个人狠狠一震,差点把桌子掀倒了,指节泛白的扣住书案,杜行清这才镇定下来,仔细打量着门口的文絮璁。
夫子摆摆手,说着不在意让他进来,文絮璁躬身向夫子行了一礼,散在背后的头发随着动作散了两缕垂在胸前,半个月没见,看着似乎是瘦了,院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人越发的清减,在杜行清看来颇有点弱不禁风的意味。
随即文絮璁走了进来,他如玉的脸上如往常一般没什么表情,就是在入座转身之前,清冷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杜行清身上一扫而过。
杜行清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下学的,钟声一响,夫子下课的声音几乎一落,杜行清人已经到文絮璁身前了。
“小侯爷!”文絮璁正在收拾书本,课本上写着端正小楷的批注被他合上,他仰首看着来人,声音有点轻。
“你怎么……”杜行清敏锐的从文絮璁这句里听出了以前那种疏离的语调,明明前些日子还不是这样的。
“絮璁?”杜行清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
这一声倒是听不出别的滋味,杜行清顿了顿,在原地站了半晌,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杜公子,”文絮璁抱着书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家中还有事。”
“你怎么了?”杜行清上前一步,挡住文絮璁的去路,想问兵符,又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来书院,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在谢府的事吗?”
“自然记得,”文絮璁神色淡淡的,他站在杜行清身前,虽然没有杜行清高,但身姿挺拔,风骨极佳:“那段时间多谢小侯爷照拂,改日必定厚礼答谢。”
谢我,谢我什么,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油然而起,杜行清看着无关痛痒的文絮璁,恨不得抓住这人的肩膀大声质问,亏他还日日夜夜的担心,怕他出了什么事,怕他回家后没拿到兵符被他爹责罚,到头来全是他自作多情,别人一句轻描淡写的厚礼答谢就把他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