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韶停了一会儿,道:“清徽,我想一生都陪在你身边。”
陶挚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没看宗韶,也没有接话。
却原来,当宗韶真说情的时候,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朋友和情人有多大差别呢?
宗韶上床,拉过被子,躺下。
夜静谧无声,呼吸可闻,两人谁也睡不着。陶挚终于跳起来下床,跑到外面井边舀了把凉水扑自己的脸。宗韶可是疯了,这样将话挑明,可怎么让他在他身边安然入睡呢。
陶挚坐在阶前,眼望夜空,一轮明月如镜,依旧亲切地看着自己,并不能说一言半语。稍会儿,身后有人来,是宗韶,坐在他身边,拿了扇子给他扇蚊子。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聊天,弹琴,看月。”宗韶温和道,“你一个人孤单的生活,不想有人陪你说话吗?”
“想。”陶挚笑道。
宗韶也就笑了。
那一刻,陶挚觉得世间最了解自己的应就是宗韶了。
做朋友,聊天,弹琴,看月——正是陶挚所想。
却原来自己想多了,宗韶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陶挚心一下子豁朗敞亮。
虽宗韶扇着,外面蚊虫太多,陶挚起身邀宗韶回屋。他们两人安然躺下,很快陶挚就睡着了。
第二日宗韶说要去光禄寺,陶挚笑说“好”,宗韶道:“我就便去教坊,把你的东西带回来些,你一起去如何?我怕那位安娘不肯把东西给我。”
陶挚想安娘了,立即说同去。
他们坐车入皇城,这么热的天,宗韶命把车帘窗纱都放下来,陶挚知道,宗韶是为自己着想,不让路人知道自己在他的马车里。
那日坐母亲车离开皇城,今日坐福王车回来,人生路真奇幻若梦。
路过兵部时,遥见许多年青人聚集,一派热闹喧嚷,陶挚自纱窗看去,对宗韶道:“那不是简意吗?”
宗韶命停车,着仆人打探,回报说:朝廷决定对南梁开战,遴选武官,京中官家子弟正排队报名应召。
宗韶蹙眉,命仆人立即把简意叫来,嘱陶挚在车里坐着别动,然后下了车。
简意来了,笑唤“王爷”。
宗韶道:“你报名你父母知道吗?允可吗?”
简意笑:“好男儿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他们为什么不允可?”
宗韶道:“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
简意继续笑:“有王爷在,我便马革裹尸,相信王爷一定会代我照顾好他们。”
宗韶急了:“我不许你去!”
简意仍然笑:“王爷,你镇静些。这么多人可看着哪。白栩也在报名队伍中,你不去拦他?”
“从知,这不是玩笑,你别因为和我置气——”
“我没和王爷置气。就是想上战场。要不王爷也报名?我做你亲兵护卫,随侍左右?”
“从知,你怎样才可以留下来?”
“你知道,但你可会那么做?你不会,就如你知道怎样可以拦住我成亲,但你不拦。我若参军去,你真要留我?”简意呲开白牙笑。
宗韶转头看那些排队的热血男儿,咬唇未语。
“王爷我不难为你。你去陪陶挚吧。就算你以身相许,此际你都留不下我。南梁敢侵我国土,杀我子民,掠我财富,我简意就是上战场的那一个。”简意灿烂的笑着,跑回排队的队伍。
宗韶怔怔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掀开车帘上了车,陶挚担忧地望着他。
简意要上战场了。
“你去留住他,要不我去留住他。”陶挚说。
、我所有的便皆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