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一暂且还不想要当众承认自己断袖这一事实,叡王爷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自己在两年前,初次认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对谢一的感情的时候,心底也是极度的排斥。

  也不过是多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渐渐的将此事卸下了心防。

  况且,如今谢一已然在私下里接受了他,再加上,如今谢一已经住进了叡王府,能够让谢一彻底卸下心防也是早晚的事。

  这么想想,叡王爷倒也释然了不少。

  叡王爷向着身后谢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小风子正颇有些小声的安慰着谢一。

  这么不巧的一幕被叡王爷撞见,惹得叡王爷又想起方才的事,心里一堵,一个眼刀杀来。

  谢一低垂着脑袋,倒是只有小风子一个人将叡王爷的怒火看的真真切切,心里头非常委屈。

  啊嘞,小风子实在想不明白。

  每次叡王爷在谢一那儿吃了闷亏,为啥都要先找他做出气筒,明明他可是叡王爷和谢一最有力的cp粉之一啊!

  眼看着先前和谢一说过的酒馆近在咫尺,叡王爷生着闷气,一脚迈了进去。

  但才刚一迈进去,倒又想起来今儿个着实走了不少路,赶忙令谢一和小风子也跟着进来。

  叡王爷打量着眼前的酒楼,倒是暗自夸赞了句小风子的办事能力不错。

  这酒馆,分开二楼,下面是饭堂,上面是雅座,中间一帘隔开之下,倒还布置了个台子,足够来个戏班子亦或是说书人给这些来往的宾客解闷儿的了,倒是个值得消遣的地方。

  眼下,已过晌午时分,叡王爷虽说还在生着闷气,但总归还生怕谢一饿着,赶忙召了小二来,点了不少的饭食。

  叡王爷板正着身子,坐在谢一的旁边,虽然很想说话,但总归还是要摆正自己身为叡王爷的身份,可谢一又迟迟不理他,这样叡王爷深觉自己很没有面子。

  端起手中的茶盏,喝了一杯又一杯。

  可谢一,自打出了叡王府的大门,认清了大街上的痴男怨女之后,就无时无刻的不在躲着他,这样叡王爷更加的气恼,但又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说起。

  最命苦的当属小风子,原本出了个不错的主意,是为了让谢一和叡王爷化解了之间的隔阂。

  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小风子坐在这儿都不敢安心的吃瓜,心中无比忐忑。

  可原本,小风子是和谢一是来看戏的啊,可他顺着桌角,向着楼下看去。

  阁台上空空如也,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更不必说有什么戏班子了。

  小风子战战兢兢的看了看谢一和叡王爷的脸『色』。

  恩,都不是太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风子赶紧趁机抓了个酒楼里的伙计:“我前些时日听说,你们酒楼中有个戏班子?今儿个怎么的,戏还没开?”

  “唔,客官有所不知,咱们酒馆先前确实有个戏班子,可这戏班子乃是四处云游出演,自打从咱们酒楼出城,迄今,酒馆儿里的生意都比以前惨淡了些。”这小伙计倒是实诚,听闻小风子问话,倒也没有半点儿藏私。

  此话一出,小风子不用抬头都能想到叡王爷如今的脸『色』,铁定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小伙计见小风子的脸『色』愈发不好,想了想,继而说道:“不过,客官倒也不用着急,虽说那戏班子走了,但咱们酒馆到底是开门儿做生意的,掌柜的前两天还特意的去寻了个说书的来,眼下,也该在路上了。”

  小伙计说完,看了看这桌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唯独谢一的脸『色』还好些。

  生怕客官怪罪,赶忙离的越远越好。

  听完这酒馆的伙计说完,谢一的心里止不住的开心。

  原本在前些时日,叡王爷将那府中的戏班子召来时,光是看戏,谢一就整整看了一个多月,再加上那看戏心得,谢一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到戏班子一道。

  今儿个还当真不用再多看一场戏了,谢一心里头稍稍有了点儿舒坦。

  而叡王爷不然,满脸都写足了对今儿个行程的不满,面『色』清冷,就连在他身边儿待着,小风子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都在酒馆的气氛一下子骤降到了极点时,酒馆外果真来了一位那小伙计口中的说书先生,身着一身灰白『色』的秀才青袍,上面倒还依稀的看得出修补过的痕迹。

  谢一向着门外看去,这说书先生浑身的气质,仿佛让他看到了从前的公孙非,眸中尽是不桀。

  随着这说书先生一到场,酒馆中显然就连客人都陆陆续续的多来些人。

  但见这说书先生将袍子一甩,一举踏上阁台,继续与酒馆中的客官们讲起那前朝中史书内都不曾记载的闲闻野史,逗得满座的客人尽是开心。

  “上回书说到,汉废帝刘贺足月废黜,汉宣帝刘询民间受命,今儿个咱们在位的客官,且听咱们来说一说汉哀帝刘欣与那大司马董贤的爱恨情仇……”说书先生自诩是说到了酣畅之处,随即说道。

  而这两位,在史上,向来乃是世人皆知,出了名的断袖,这等的话题,更成为了满座的客官中兴致之处。

  而这说书先生所说的野史,倒还有不少与世人的认知不同。

  比如,在如今世人的眼中,那汉哀帝刘欣与董贤的故事已然成就了一番玩笑,可终究没有多少人知晓,那汉哀帝刘欣原在年少时,也曾是个仁善的君主,善佑属于他的那一代子民。

  而“断袖”一事,即便是在风『潮』至此的如今,也颇是敏感的关系。

  即便是这说书先生此言一出,酒馆之中也满是一片议论之声。

  而叡王爷,便是在这段故事的起初,便一直迫切的关注着谢一的面『色』,他迫切的希望谢一终究能够与一道坦诚相见,却不似如今的羞涩与担忧。

  而谢一的表现,显然不同于叡王爷起初时所想,怯怯懦懦的缩在一处,唯恐现在整个酒馆的人所正在议论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