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丞相他是斯文败类>第65章 消失

  檀木顿了顿, 接过了信件,藏于衣襟内。

  意料之外的情况,打乱了她的计划,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和带来的香包, 都没有派上用场。

  应辞的意思是, 将这封信交给贤王, 应辞便会从大人身边消失吗?她不禁又想起之前跟随大人会见贤王的那一日, 说起来这贤王确确实实向大人讨要过应辞, 可是这事应辞又不知晓,是大人将这件事告诉了应辞, 还是应辞自己与贤王有了联系?

  按照大人的脾性,定是不会向应辞提起, 那么, 就只有后者了。想到此处, 檀木心中不禁轻嗤, 清高尊贵的大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大人失了势, 便如此迫不及待的另寻出路,另攀高枝。

  虽然心中已然对应辞瞧不起,但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 此事不容有失, 她准备开口再问,却听到念珠脆生生的声音:“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不然先用饭吧, 搁久了要凉了。”

  檀木嘴边的话不得已又咽了回去。

  念珠说着话走进来, 扶着应辞的胳膊看着两人, 两人眼神无意识地交汇了一下,快速分开,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时机转瞬即逝,成交。

  之后,檀木再寻不到与应辞独处的时间,也不得细问,到了离去的时候,只听应辞说:“念珠。”她顿了一下,“檀木,得空便常来,不然我一个人闷得慌。”

  檀木明白应辞的意思,心中更加瞧不起,原来应辞也是会虚与委蛇的,对于念珠这样亲近的人,也是言语相欺,她只冷冷地敷衍道:“好。”既然是利益交换,她懒得再伪装。

  念珠听了却是心中一喜,想着应辞和檀木总算有了点冰雪消融的迹象,她兴高采烈地答应。

  第二日,檀木便找机会去了崇若的小院,即便从清竹轩搬到了慈溪堂,她依然是这个府中掌着许多权利的管事丫头,这给了她许多的便利,就算出门勤了些,也无人会多想些什么。

  到了那座小院里,她只告诉崇若,一切都办好了,应辞已经答应。

  她并未将信件的事告诉崇若,在她看来,显然是崇若这里更稳妥,能万无一失地将应辞带走,但是不能让崇若知道给贤王传信的事,以免崇若打了退堂鼓,毕竟一个来路不明,行阴暗之事的人,定然不想和一个王爷牵扯上。

  至于应辞那里,*T 她自不会冒险去替她送什么信,只让人将应辞带走,就算应辞反应过来,想做什么,与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崇若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还挺顺利,心情也不错,拿出两包药粉:“一包是迷药,还有一包是针对习武之人的,混在一起便好,务必让所有人服下。”

  两人又定了接人的日子时辰,昨日从别院回来后,檀木便向念珠问过再去别院的日子,便是三日后。

  三日后,是个晴天。

  檀木与念珠乘着马车一早就去了别院,到了别院,应辞将两人迎进来,以学做糕点为由,与檀木去了厨房里,念珠想着两人的关系一天天变好,心里偷着乐,也没有去打扰。

  厨房里,檀木拿出药包,道:“贤王那里,已经有了回复,他答应接姑娘过去,但是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悄悄地接姑娘走,大人的侍卫,武功都高的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只能用药,让他们服下。”

  应辞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行事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她道:“这药可会伤身?”她只是想找机会出去,并不想害人。

  檀木蹙了蹙眉,这个倒是没细问,但时机难得,耽误不得,便道:“定是不伤身的,这两包药里,还有一包是专门给习武之人的,定是那迷药效力不够,伤不到身子的,顶多让人睡一睡,那时你便可以走了。”

  应辞这才咬牙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不能优柔寡断。于是两人动手做起了糕点,将药粉混在了面粉里。

  过了午后,应辞端着做好的糕点放到小院的石桌上,招来明瑶明锦,让二人将点心分发给大家,并将明瑶明锦拉到一旁,低声吩咐:“那暗处守着的人,你们也去送些吧,怪辛苦的。”

  她知道,除了明面上的这些人,暗处也有人守着的,她看不到,但出身武将之家,多多少少能感受到点,只是她没有机会接触到,只能借明锦明瑶之手了。

  明锦明瑶刚刚便已经尝过,味道着实不错,便都福礼应下了,大人吩咐,这些日子,除了不让姑娘出门,小院里的事,便尽量都随了应辞,应辞难得恢复了一些,她们也不想扫兴。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不大的院子里,歪了一地的人。应辞环顾一周,不知将点心送去何处又回来的明锦明瑶倒在照壁处,念珠在点心刚出锅时,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现在正趴在石桌上,石桌的另一边,侧头趴着檀木。

  按照她们的计划,在这小院里,消失的只有应辞,檀木自然也是要吃下点心的。

  应辞又去了趟门口,守门的侍卫已经靠在了门框上。她折回院子,在院子里踱着步子,空气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气息,也都没了声息,她知道,不是错觉,因为若还有人醒着,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定不会还在暗中藏着的。这座小院,此时是真正的安静下来,仿若一座*T 空宅。

  长这么大,她还未曾干过这种事情,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跳,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耐心等待贤王的人来。

  应辞的注意力都在等人上,便也没注意到,阖着眼的檀木,睫毛轻轻颤着。

  檀木本是要吃下点心的,但应辞的那句话点了她,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问题,便掐着大家都昏睡的点,趴下装睡。距离约定好的时间,没有多久了。

  檀木背对着应辞,除了应辞的踱步声,到处都安静的很,霎时间,有不一样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只听应辞一声短促的惊呼,动静突然,她肩头忍不住一颤,然而那声音就像被凭空掐断一样,四周又恢复了安静,连踱步声都消失了。

  檀木舒了口气,突然间,肩头被人按住,她身子一僵,一股寒意瞬时涌上心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这样一座安静的宅院里,即便是白日,也显得十分惊悚。

  不过她并没有惊悚多久,因为她被按住的瞬间,一记手刀便打到了她的后颈,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昏睡过去。

  院子里,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子,黑巾遮面,一身劲装,两人对了一下眼神后,一人扛着一个,消失在了小院之中。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院子里唯一站着的人,按照计划,带走醒着的那一个就是,只不过临走前,发现这院子里还有一人醒着,对他们来说,从衣服上,很难分辨出谁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而且那装睡的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丫头,以防错漏,那便全部带走。

  念珠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是黄昏,她脑子还有些昏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记得自己吃了些点心,特别好吃,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她揉着头迷迷糊糊地站起,看到一旁的明瑶,脸色很不好,她疑惑道:“明瑶,你怎么了?”

  “醒了?大人在等着呢,先过去吧。”明瑶柔声说着,神情却很紧绷,她们的底子在,醒的要比毫无功夫的念珠早,看到周遭情形,便知糟了,立刻便向府里递了消息,大人马不停蹄地便赶过来了。

  可这样的情形,就是大人亲自来了,也毫无头绪,稍微捋一捋,便知道药是应辞下的,那糕点是应辞嘱咐人人都要吃的,一起消失的还有檀木,现在连人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都不知道。

  派出去的人已经在探查了,但还没有什么消息,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念珠,念珠与两人亲近,希望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念珠进了屋子,脑子才彻底清醒,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心头再着急,也只能压下来,她也知晓,大人明睿,总能看到她注意不到的细枝末节,大人问话,她只需要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大人就好。

  温庭坐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面上是不常有的冷肃表情,他问:“檀木是何时来的别院?”*T

  念珠诧异抬头,她知道檀木也一起不见了,可是大人不是应该先问姑娘吗,来不及细想,她垂头恭敬答道:“今日与我一同来的。”

  “第一次来这里。”

  “大概十日前。”

  “最近檀木有何异常,任何事情,好好想想,事无巨细。”

  念珠眼睫毛快速地扑扇了几下,皱眉道:“这个,檀木最近和姑娘的关系变好了算吗,还教姑娘做点心了。”她想了一会,实在没什么异常的地方,也就这个勉强算吧。

  温庭扣着桌子的手指一顿,道:“宫宴之事,是谁告诉应辞的?”

  念珠一听,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是奴婢疏忽,请大人责罚!”温庭特意嘱咐过,还是被她泻了消息,她想着这些事定是瞒不过大人的,只是不知道大人后来为什么没有责罚她。

  温庭掀了眼皮,看着念珠:“是你亲口所说?檀木在做什么?”

  跪着的念珠只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饶是迟钝如她,也察觉到了异常,大人所问,字字句句不离檀木,难不成是檀木出了什么问题,当下不敢再有任何隐瞒,道:“确实是檀木先开的口,但是是因为我嘱咐檀木的时候,被姑娘听了去,姑娘追问,檀木才说的。”

  “行了,出去吧。”温庭开口,让念珠退下,问过之后,基本便能确定了。那点心里的药,已经让人去验过,查了配方,应辞不可能有药,只能是外人带进来的。

  温庭叫来冯叔,吩咐道:“去查查檀木这十日来的行踪,有没有去过哪些药铺,和方子能不能对得上,或者有没有去过其他异常的地方。”不是檀木起意,便是有人指使,他被应辞的情绪牵扯太深,竟疏忽至此,府里的人出了问题都不知晓,温庭捏了捏眉心。

  明梵来了之后,便带人顺着不多的线索去探查了,在离小院两里地的林子里,发现了马车的车辙,顺着车辙印子一路寻了下去,虽然车辙有被清理过得痕迹,也有不同的方向混淆视听,但对明梵来说,想要探查清楚,也不算太难,最终寻到了城中的一座小院中。

  而冯岚探问檀木的行踪,花费的时间久些,但最终也是探查到了些有用的消息,朝着线索里的那座小院去了。

  冯岚到的时候,小院里有隐约火光,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才发现是明梵正在四处查看,于是从墙头跃下,两人对了眼神,看来就是这里了。虽然已是一座空院,人去楼空,不过住人的痕迹很新。

  二人随即返回丞相府禀报,早在明梵查到车辙是朝着城里去的时候,便已经给温庭递了消息,温庭此时已在丞相府。

  “大人,我已经让人去查那座院子的产业归属,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明梵拱手道。

  温庭嗯了一声,神色在烛光里晦暗不明,看着还算平静,只那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暗劲,透着青白之色。

  想要查清一个*T 院子的归属不是难事,难的是,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和丞相府联系到一起。到了半夜,才有确切的消息送来。

  那座小院属于一个袁姓商贾,主家在江南经商,这座购置在京城的小院,也是为了方便族人来往安置,平日里没有住人,不过听邻居说,这些日子好像有人活动的迹象。

  袁家,温庭转着手中扳指,敛眉沉思。

  祁朝盐制官收商售,江南袁家正是朝廷指定的盐商之一,已算是商贾中的钟鸣鼎食之家。盐铁一项,是家国命脉,这样厚利的产业,定不会随随便便交给什么人,所选出的人,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绵延几代,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真正的归属很难看的清。

  但袁家远在江南,很难与应辞扯上关系,那么,会是谁呢?

  温庭心中产生了一丝燥意,忧虑被强行压下,沉声道:“去查清楚,之前住在那宅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知道他必须冷静,极力避免去设想一些最坏的结果,他只知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才能让应辞安然无恙。

  明梵拱手应下,他也知事态紧急,得到消息后就已经派人去住在京都的袁家去查问了,袁家族系庞大,一个供族人暂住休憩的宅院,定是会有记录在册。

  晨光微熹之时,探查的人终于来了消息,只道那册子上登记的人,是袁家三房的庶子,叫袁琮右,本是想叫来问话的,袁家人却支支吾吾,盘问之下,才知袁琮右是个已死之人,早夭而亡。

  这记录显然有猫腻,但再细的用“普通”的方法已经查问不出,所以他们才来请示明梵。明梵听后,与那人同去了袁家,一个时辰之后,明梵疾步返回。

  明梵进了房间后,立刻拱手道:“大人,查清楚了,那人,名唤袁崇若,是贤王门客!”

  温庭立时抬眸,眸中是猝然升起的怒火,“贤,王。”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戾色。

  连明梵都有些惊诧,除了初到京都时,温庭已经很久不曾如此失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