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陆定暄笑着唤了她一声,温雅极了。

  荣沅芷听着自己的小名从他的嘴里吐出,心里好似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她的手微微颤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赶来。她伸手迅速将眼前的少年拉近,双唇重重地印在他的唇上,陆定暄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身子僵硬地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荣沅芷灿然笑开,明眸善睐,朗声道:“盖了章就是我的人,满满,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我等你五年,五年后你回来娶我,或者五年后我去西境嫁你!”荣沅芷不待陆定暄反应过来,就掉转马头,回身离去,转身那一刻,可以隐约看到女子面若桃花,连耳根都是红艳艳的。

  陆定暄的脸轰然一片晕红,他抿了抿唇,看着打马离去的荣沅芷,忽然提气回道:“好。糖糖,你等我。”

  在场的众人骤然笑开,对于这一双儿女的誓言,虽然觉得略微大胆,但更让人觉得纯真烂漫。然而在场众人中,却有三人的反应不一样。荣侯爷父子三人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有些目瞪口呆。

  “所以,他们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私定终身了?”荣二哥荣晏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啪——”荣侯爷黑着一张脸狠狠拍了荣晏的后背,咬牙切齿地道:“瞎说什么!”想了想,心里越想越堵得慌,又刷得狠狠拍了荣晏两下,“都是你的错!”

  “不是,我……”荣晏一脸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做错什么了,转头问身边的大哥荣宁,“大哥,我错什么了?”

  荣宁冷冷瞥了荣晏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胡言乱语!成何体统!”而后,一甩袖子,便板着脸离开。

  “我、怎么又怪我!”荣晏撇了撇嘴,抓了抓头发,低头咕哝着。

  特别番外篇二:一脉相承

  

  曦光微亮,一匹马从城外行来,马上是一个黑衣少年,借着微亮的光可以看到少年的模样,面如冠玉,眉目似画,端是一副清雅温润的好样貌。只是略淡的唇色显出一丝病态,眉宇间难掩风尘仆仆的疲惫。

  踏着晨露,进了城,城里人烟喧嚣,早起的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生计忙碌,各种吆喝声给这座威武的城添了些许生气。

  少年纵马而至东城,下了马,牵着走了进去,一排排的石狮肃穆威严,一别经年,这条路还是一如往昔。

  来到熟悉的门口,看着府门上端正的陆府二字,少年微微一笑,其实牌匾上应该是陆国公府,只是爷爷心中郁结于父亲的死,始终不肯换上那份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国公牌匾。

  少年上前一步,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老仆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垂垂老矣的顾老头探出身来,眯着眼看着门前的少年。

  “顾爷爷,我回来了。”少年笑着说道。

  迎着晨光,顾老头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从战场归来的离家少年,只是那个少年早已逝去,顾老头眨了眨眼,如今站在眼前的是陆府的血脉传承。

  “满满少爷。”顾老头欣喜地喊出了声,他激动地拉开大门,对着看门的小童子说道:“快去禀告老太爷和老爷,就说满满少爷回来了。”

  “满满少爷,你可算回来了,”顾老头心绪起伏地步伐都比往常轻快了几分,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老太太前几天还在念叨着您,说是天寒了,要给您寄几件冬衣呢。荣二少爷前些日子才回去,之前和荣侯爷吵了一架,就跑来府上了,还是住在您屋子旁,后来是荣小姐来把人拎回去了。”

  陆定暄听到这儿,不由得笑了起来,甜甜每次和荣叔叔吵架,就会跑来陆府,每次都是让力大无比的糖糖拎回去。

  陆定暄还没去西境的时候,这样的闹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迁就着顾老头的脚力,陆定暄走的并不快,府上的布置没有什么变化。

  到了大厅,顾老头在门外停下,“老太爷都在里面等着了,满满少爷,您请进。”

  “有劳顾爷爷了。”陆定暄微微躬身说道,而后转身进去。

  看着陆定暄的背影,顾老头忽然低下头来,苍老枯瘦的手抹了抹眼角,嘴里低声说着:“真像呐。”

  厅内,陆老尚书坐在椅子上,他的身边是陆老太太,左边是陆二老爷陆安晨。

  看着走进来的陆定暄,陆老尚书和老太太不由地站了起来,陆二老爷急忙扶着老太太。

  陆定暄进了大厅,一撩衣袍,跪了下来,朗声道:“孙儿陆定暄见过祖父祖母,二叔。”

  陆老尚书急忙扶起陆定暄,看着清瘦了不少的孩子,心头涩然:“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陆老太太伸手揽住陆定暄,眼里溢满了泪水,哽咽道:“好满满,可算回来了。”她感觉到掌下硌人的骨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人,明显感觉到孩子的气色不大好,“怎么瘦了这么多,气色也不好?”

  陆定暄在老太太揽住他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僵,而后才慢慢放松下来,他笑着说:“没呢,祖母,您别担心,我就是赶路有点累。”

  “不行,我看着不放心,安晨,去吩咐府医过来给满满看看。”老太太一脸不放心地拉着陆定暄道。

  “祖母,不用了,真没事的。”陆定暄有点不自然地推辞道,他朝陆二叔偷偷使了个眼色。

  陆二叔笑着上前一步,拦住老太太道:“娘,你看满满这风尘仆仆的,先让他下去洗漱一番吧。”

  陆老尚书看出陆定暄和陆二叔之间的眉眼交流,只不过顾虑到陆老太太的身子,没有点破,反而打了个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