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山林内,马车顶着寒风唿啸而过,朝着京都方向疾速而行。
车厢内被遮得密不透风,只听得外面风声阵阵。
萧以霆腰侧受伤只能平躺,不宜乱动,喝水都是他侍候的。
待他饮完,唐云舒笑道:“京都是不是有急事?”
霆身受重伤,却急于赶路回京都,必有要事。
萧以霆点头,语气清冷道:“我急于回京都是接到急信,皇兄身体不适。他向来身健体壮,极少生病,这会却急召我回,这个病怕是不简单。”
唐云舒身上盖着薄毯,盘腿靠坐在车壁,笑道:“你们皇家,还真是麻烦。”
“出生又不是谁能选择的,来了自然只能承着,接着。”
萧以霆从小在宫廷长大,水深火热的日子他过得不知凡几,以前也羡慕平常人家生活,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无论在哪个世间,有权有势,好过无钱势微只能任人欺负。
唐云舒点头,拿起旁边的橘子剥皮:“说得有理。”
将橙色果肉递到他嘴角,看他吃下,自己也撕了瓣放嘴里。
“还好我临出门前让大乘到舅舅那里要了好些药,不然你这伤口也是够呛。”
那位老大夫开的药很有效,只是创伤药什么的,没有他手里的好。
他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开伤药,只简单抓了些退烧药带身上防着。
“嗯,云舒,躺下。”
“怎么,亲王受了伤,还想亲热不成。”
唐云舒顺势躺在他身侧,小心翼翼怕挤到他伤口。
萧以霆扬起宠溺的笑,道:“云舒,如若我伤好,你仍如此说,只怕出不了我的亲王府。”
支起头望向他,唐云舒不以为然:“看这架势,我得提前跑才行。”
“不许跑。”捉着他的手腕,萧以霆眸色认真:“你如若跑了,我就捉你回来,关着不许再出门。”
想了想,萧以霆迎上他的眸光:“云舒到京都后,落住亲王府可以。”
如此,他早晚都能见到他。
唐云舒挑眉,扭过他下巴笑道:“你是想金屋藏美男,想多了。”
住到玖亲王府才更加不方便他办事,他到京都除了接回祖母外,也有心将唐家生意带到京都。
两个哥哥以后说不定会在京都发展,他把拢一些人脉,有助于他们升迁。
钱多庆和孟三胜他们在京都也有生意,他们几人联手,他的生意起步会极快。
哥哥为官他为商,他们唐家权和钱,都要握在手中。
萧以霆知他有自己的想法,并没生气:“韦声如若知晓你和我交好,只怕恨不得将你当神仙供得高高的。”
“这个不行。”摸着下巴,唐云舒笑得满脸邪气:“总得让他们得意一下,再者,我收拾他们,没有必要用你的名头。”
他如若顶着霆的名头进入京都,也许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却也会成为一些官员的眼中针,肉中刺。
人嘛,低调一些总会好的。
萧以霆想到成国公为人,有些不放心:“成国公此人看似大方,实则睱眦必报,心狠手辣,你要小心。”
姚千容是成国公最喜爱的孙女,要不是那女儿没生出儿子,指不定他们三兄弟不能安然长大。
“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笑话,他唐家三兄弟,可不是省油的灯。
马车披风带雨而行,天色越晚,雨势越大,也越加寒冷。
明月和清泉,骑着高头大马护在马车周边,大乘认真赶着车。
下午时分,雨停止,他们加快车程速度,稳妥前行。
就在他们路过一道小村口时,见到一个道士站在路中央朝着他们扬手。
“让开!”
明月手放在腰间佩剑上,大声叫喊。
定眼一看,正是那夜的道长。
贺道长立于大路中央,见他们到来也不走,手里的抚尘不断挥舞。
眼看马车就要冲到他眼前,在乘勒紧缰绳,紧急将马车停下。
马车内的唐云舒护住萧以霆,不悦道:“大乘,怎么回事?”
里面有个伤患他停这么急做什么。
大乘忙道:“爷,那天那个什么道长拦在了路中央。”
唐云舒掀起帘子望去,果见前面泥路上,贺道长正笑容慈悲望着他们,腿间那个裤子上黑色的补丁,特别显眼。
明月和清泉勒马到贺道长眼前,居高临下望向他,厉声道:“道长,您不好好呆在观里,出来干嘛。”
贺道长也生气,手抱在一起,笑望向他们身后的马车:“贫道想上京都,不知可否带贫道一路。”
“不行。”清泉直接拒绝,手不耐烦放在腰间长剑上:“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贺道长忙道:“不可动气,不可动气。”
唐云舒眸光清冷望向贺道长,笑道:“道长你给我个理由。”
贺道长知晓他话事准,捋着胡子笑道:“公子那天我算和可准,正因为准,公子现在才让我有说话的空间。我观公子面相,温雅俊美,内里却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这是我们的缘份啊,你看我等一路遇三次,可不就是缘吗?不如带上贫道,可消灾化难,平安抵达京都。”
唐云舒轻笑:“前几天那知县,给了你不少钱吧。”
除这次,唐云舒只见过他一次,何来三次。
除非,那天知县请的道士就是他。
如此一想,还真是有缘。
贫道呵呵一笑:“贫道昨天路遇一道观,破烂不堪,我将钱都给他们修观了。贫道算出,今天能遇到贵人搭一把,可不就遇到公子了。”
唐云舒侧头望向萧以霆,笑问:“霆,觉得如何?”
萧以霆点头:“给他一匹马。”
这是同意了,贫道长忙拱手感谢,笑容满面牵过马匹跨上。
马车继续前行,车内唐云舒和萧以霆道:“这位道长,还真是和我们有缘。”
连遇三次,巧得不能再巧。
萧以霆握着他的手指,笑道:“他别看他只到中年,可是高功之道,很是厉害。”
“卦算得倒是蛮准了。”
道教和佛教盛行的现在,唐云舒其实更信奉道教,这是受他舅舅的影响。
“没点真本事,如何混江湖。”
“也是。”
看天色不错,唐云舒侧躺在他身边,拉好被子为二人盖好。
此后他们一路飞驰,倒也真的平安顺遂,在十天之后,终于看到了京都一角。
萧以霆的伤势好转迅速,端坐着看不出任何异样。
寒意袭向,风声猎猎,远方清晰可见京都繁华高楼一角,远处天边大雁和晚霞绘成最美的落日余晖图,恢宏而壮观。
京城大门巍峨高大,下有士兵看守,他们经过时,明月和清泉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踏入京城那刻,唐云舒掀起小帘一角,望着繁华似锦的街道,高楼林立,街道整洁,商品琳琅满目,处处皆显繁华,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一国之都。
大乘赶着马车在路上行走,侧头问他:“七爷,之前五爷在这里买有私宅,我们现在去吗?”
“嗯。”
“好咧!”
大乘没有来过却知晓地址,他问明月就可。
听到宅子所在,明月和清泉相视,莫名的笑了。
萧以霆知晓要分别,大手一揽将唐云舒扯入怀中,昂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唐云舒眼里满是震惊,不敢相信望着他,心狂跳如雷。
他们互表心意后,平时古板的男人不经意的撩拔真的要人命。
扯住他脸,瞪他:“我看亲王,经验十足。”
“情不自禁罢了,云舒害怕我乱来,可搬入亲王府内日夜看管。”
唐云舒双手环胸,清亮眸光凝视着他,随后低头,一口咬住他颈边。
痛意让萧以霆微皱眉,伸出手扶住他后脑,吻上他柔软的耳垂。
唐云舒松开嘴,望着他颈间带血的牙印,满意的笑子。
大手抚摸着他的唇,萧以霆宠溺一笑:“明天要来亲王府看我。”
未分别,已相思,萧以霆现在开始有体会。
谁想唐云舒摇头,直接拒绝:“明天我要上韦府瞧瞧我的好父亲,多年不见,可是十分想念。”
“好。”
萧以霆知晓他担忧祖母,没有强求。
云舒在京都,他们有的是时间相聚,不急于一时。
马车七拐八弯,驶入东府街,唐云华买下的宅子就在这里面。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平常大宅前,大门紧闭,门前只得两头小狮子蹲着,威严不失可爱。
唐云舒看了萧以霆一眼,弯身出马车,一跃落地。
明月和唐云舒恭敬道:“公子巧的很,咱们的亲王府就有前面,拐外弯就到了。”
唐云舒讶然:“这么近?”
刚才还在依依不舍来着,那他不舍个屁。
清泉笑道:“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近,大概就是缘份吧。”
萧以霆掀起帘子,扫了眼唐家宅院,嘴角勾起浅笑。
大乘忙不迭点头,笑容满面道:“确实是。”
大乘转身来到大门前,拉住铜环用力扣响:“开门,开门,你家七爷来了。”
唐云舒趴在马车小窗望着萧以霆,笑道:“看样子,夜里可以寻霆喝几杯。”
萧以霆手握住他纤细的手指,温柔道:“云舒,今晚就来。”
“亲王殿下还是先养伤,我今晚要和兄长聊。”
看了他一眼,唐云舒迈上台阶走入大门。
萧以霆望着他迈入宅子,放下布帘,语气霎地冷寒道:“走,回王府。”
有些事情,从今天开始,他要好好和那些官员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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