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蔺跪在墓前,一身白衣,一人饮酒。
此时天上下起了雨,所有人都去躲雨了,只有顾蔺一人还跪在那里。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戚鸣撑着伞走来了。
顾蔺摸着墓碑上的字,顾清莲三个字,顾蔺从未觉得这三个字原来这么沉重。
“清莲比我小一岁,我们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特别是她,完全就是我的跟屁虫,我去哪她去哪,我们一起爬树,一起玩游戏,这些都是儿时回忆,直到母亲出事,我开始放纵自己,而她则是更加认真学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变得僵硬。”
戚鸣就这样默默的听着,默默的饮酒。
“她经常会劝我,回头是岸,每次我都能把她说哭,其实那时候在我的心里,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所以根本不在意,甚至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顾蔺直接一壶酒全部闷下,戚鸣阻拦他。
“你喝的太多了。”
“好奇怪,平常都醉了,这次却怎么样也醉不了。”顾蔺靠在戚鸣肩上,“秋郎,你说你要出征了,清莲也不在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还有离清,他是顾清莲拼了命都要生下来的孩子,你应该好好守护他。”
“是哦。”顾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戚鸣直接把伞一扔,打横抱起顾蔺。
“乌鸦。”
“属下在。”
“出征的事情,你着手安排就行。”
“可是主子,你不到场,倾野大将军那边……”乌鸦话还没说完,就被戚鸣打断了。
“没有什么东西比他更重要。”
“是……”
顾蔺好似看到了从前。
“父亲!母亲是无辜的!您与母亲相处这么久!您难道不知道她的为人吗?她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顾清莲跪在地上,坐在高位的是顾战。
顾战一言不发,顾清莲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响头。
“父亲!”
“清莲!别跪了,跟这种人说不清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娘。”小小的顾蔺拉起顾清莲,死死的盯着顾战看了许久。
顾清莲跪在魏瑶的床边,哭的泣不成声。
“娘,对不起,是清莲对不起你!如果清莲没有听朝月长公主的话去替她摘花,也不会给她机会栽赃陷害了!”
魏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原来你知道啊,这不怪你,是娘不好,是娘不该高攀的。”
顾蔺倔强的憋着眼泪,魏瑶看着他。
“蔺儿,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娘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平安健康的长大,不过很可惜,娘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
“娘,你别瞎说,不过就是三十大板而已,很快好的。”
“娘是什么身体娘就清楚。”
顾蔺突然跑了出去,他跑到戚朝月的房间,但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着。
“公主真是高明,只是利用了一个顾清莲就除掉了那个洗脚婢。”怜儿很是会拍马屁。
“那是自然,本公主让她摘得,可是茴香,不过就那么点的茴香还不至于让我早产。”
“公主既有保证了肚子胎儿的安全,又除掉了洗脚婢,果然厉害。”
戚朝月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从来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的走,不过这次真是自掉身价了,跟一个洗脚婢争男人。”
突然,推门声响起,站在门口的正是眼神阴狠的顾蔺。
戚朝月有些慌张,但还是露出笑脸,刚想说话,却被顾蔺抢先一步。
“别笑了,真假。”
“蔺郎,你说什么呢?”
“我都听到了,起初我还不信,看你是个和蔼的人,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是吗?”戚朝月起身,看着这个还未长大的顾蔺,稚嫩的脸庞有了凶狠。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父亲会相信你吗?”
“如若不是你拿公主的身份压他,父亲怎么会做的如此决绝!”
“蔺郎啊,可是这一切,也不是你父亲默认了吗?他大可反抗,继续迎娶那个洗脚婢,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顾蔺低下头,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戚朝月被吓得不轻。
“我杀了你!”
“顾蔺!”顾战来了,他先护住了戚朝月,随后给了顾蔺一巴掌。
“你向着她是吗?好!”顾蔺扔下匕首走了,回到魏瑶的房间,却发现魏瑶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旁的顾清莲仿佛是绝望到绝境了,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哥,娘她已经……”
“行了!不用说了!”顾蔺不想听,他还在催眠自己,娘只是睡着了。
顾战站在门口,一个大男人眼里竟然有了泪花,刚刚顾蔺出去了,顾战来过。
“你还来做什么?”魏瑶现在很虚弱,但是她不想看见顾战。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顾战说出了实话,“如果我不娶朝月长公主,顾家全家都得遭殃。”
“顾战!我为你生儿育女!你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过的!你会娶我!这些都算什么!”魏瑶用尽全身说出这些话。
“你要怪就怪朝月长公主为何会看上我吧。”
“顾战!我要你不得好死!”
“娘!”顾清莲眼睁睁的看着魏瑶喷出一口血,最后……
“老爷!不好了!大少爷说要杀了朝月长公主!”
顾蔺从梦中惊醒,他拍了拍脑袋,怎么会梦到这些往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你怎么在这?”顾蔺才发现,戚鸣早就坐在桌前,看样子是守了挺久的了。
“守着你,你生病了。”戚鸣不说多余的话,见他无碍,“好了,等会让雀跃煮点粥给你,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走了。”
“啊,不能再多陪陪吗……”顾蔺说的很小声,但还是给戚鸣听到了。
戚鸣假装无意的又坐了回去。
“你怎么不走?”
“没有,刚想起来,这个点,大臣们应该还没起床。”
“怎么可能,一般不都是……”顾蔺突然不说话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开心的笑了,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我的秋郎最好了!”
“我的秋郎?我何时变成你的了?”戚鸣打趣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一开始你就是我的秋郎啊!”
戚鸣微微勾起嘴角,果然,跟他待在一起,是最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