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相公,我们回家>第311章

那时刚过中元,盛暑也消,安歌的身子愈发地不便,整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瞅着窗外,秋月白怕她闷出病来,想陪她出去走走,却又被门外的影卫给拦了回来。

无奈之下,只得遣人去将紫苏接到山庄里,安歌这才有个说话的伴儿,没想竟也还是带有附赠的。那清羽天天往山庄里跑,几乎是要将幽冥谷的总坛,给搬到浮云山庄来了。

不过,清羽几乎是不到静园的。就算有时碰见那白衣,也如待那街上不相干的人,冷哼哼地不予理睬。对此,安歌自然是愤愤不已,总要理论几句,紫苏却只是在一旁淡笑,也不说什么。

其实她们都明白,清羽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关心那白衣。

什么离不开紫苏,也不过借口罢了。他是在担心,山庄外的的那些影卫,会突然对那白衣不利,所以才会住在此地。

正如在镜花岛的那次,还有沛阳那次,只要谁想伤害那白衣,他是决不会允许的。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恩断义绝的话,可那份兄弟情义,却是什么也砍不断的。

而今夜的清羽,之所以会出现在静园里,也是因那白衣……又生病了,据说是安歌半夜踢了被子,才致秋月白着了凉,而后不知怎么地发起热来。

“药好了。”安歌笑着说道,两眼直看着清羽,看得他浑身地不自在。

莫开玩笑了,难不成要他去照顾那白衣?清羽撇了撇嘴,眼睛往旁边瞅,“今天的夜色挺美的。”自说自话地准备开溜。

“安歌你且放着,我来端。”紫苏闻言,生怕安歌给烫着了,忙站起身要去盛药。

安歌眨了眨眼,使着眼神微微摇头,不动声色地拦住紫苏的手。只瞧着清羽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将那烫手的药罐接过,小心翼翼地倒在碗里。

然后,静静地忤在那,不动……安歌努了努嘴,扶着自己的肚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紫苏。意思是说,难道要身怀六甲孕妇来端药?还是要你未过门的媳妇去送药?

清羽咬牙扯着笑,眼底几乎要冒出火来,直劝自己: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然紫苏除外。

“咳咳咳……”屋里传来那白衣阵阵低咳,虚弱而又无力,仿佛那声音一停,人也将不在了一般。

抬脚,踢开门。搁下了药碗,转身。

他的动作连贯利索,不带丝毫的拖沓,也不看那白衣,也不出声说话,就像他从未出现。

紫苏扶着安歌也才走到楼梯口,就听清羽咯噔咯噔地下了楼,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安歌。大意是:你自己的男人自己照顾。

安歌笑了笑,慢慢地爬着楼梯上去,听着那阵阵咳嗽,都已经不知心疼是什么滋味了。

你看,夏天都要过去了,那寒冬也就不远了……

VIP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此时还住已难住

病中,恹恹瘦损,早是伤神。听更漏声声,心下凉薄。

这凄凉而寂寥的夜,已深。伊人却来,执子之手。

“莲衣,起身喝药了。”她动作温柔,声音温柔,就如是那一池的秋水,竟是柔情。

而此时的他,也像飘浮于水面上,浑身使不出半点气力,脑袋昏昏沉沉,两眼发黑模糊不清,耳边也不知什么嗡嗡作响。

她的手轻抚上他的额,还是那般滚烫,想来这次可烧得不轻,不禁又忧心了起来。

冰凉,如水一般的冰凉,让人很是舒服。他缓缓地睁开眼,费力地抬手试图去抓住什么,可只感受到了绵软无力,微微动了动手指头,又垂垂放下。

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如此熟悉的一切,是他的寝室。而那在他眼前骤然放大数倍的娇容,是他的妻。

“你醒啦?”她欢喜地说道。却又在下一刻,皱起了娥眉,似嗔似怨更似怜惜,朱唇嘟哝了声:“我担心死了。”

他漆黑的眼眸眨了眨,定定地望着她,扬起一抹绝美的笑。他的唇很干,喉咙也是,说出来的声音略略嘶哑,只道:“无碍的,莫担心。”

这般说着,便以手撑着床榻,支着身子缓缓坐起。此时才又见紫苏也在,便朝其点了点头,淡笑如许。

安歌的挺着大肚子,手脚却依旧灵活,折身去端了药碗。坐在榻边,同以往时候,轻轻舀了一勺递到那白衣的唇边,微微笑着。

那白衣轻笑摇头,伸手接了过去,柔声说道:“我自己来罢。”

安歌也不争执,只随了他去,瞧着他轻轻搅拌了下,眉头也随之微微蹙起,仿佛那乌黑的药汁,是这世间最可怖的毒物。

他舀起了一勺,踌躇了半日,快至唇边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清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搁下了汤勺,看向另外的女子:“紫苏。”

“先生可要嘱咐什么?”紫苏笑了笑,轻声地问,仿佛看透了一切。

秋月白微愣了愣,才又将搁置的药碗重新端了起来,手指捏着汤匙,仄头盯着那又黑又稠的药汁,一下一下地搅弄着,却怎么也不送到口中。淡淡地说着:“我身子微恙,歌儿就麻烦你了。”

“自然,先生不必担心。”紫苏只觉好笑,先生竟也有这般模样,看着比小念还要的孩子气。

安歌听着这话,却不乐意了,伸手拿过那药碗,舀了一勺凑到那白衣唇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又非稚子,何须人照顾?倒是你,才真叫人不放心。”

什么叫紫苏照顾她,分明是怕她逼着喝药,躲着她呢。都这么大的人了,喝个药得找半天借口,还想着转移她的注意,满心眼的阴谋诡计,全都用错了地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秋月白抿了抿唇,耳尖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害臊,还是因为发烧。只见他面容依旧的镇定,恢复了一贯温柔:“歌儿听话,我感了风寒,夜里常咳嗽,是怕扰了你清梦。”